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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成了反派人物(1 / 1)

三周大礼在勋贵的祝福声和新晋士族的诟病之中隆重开始准备了。

大礼设在睿王府,被闭门思过了小两个月的睿亲王和侧妃凌氏在大赦天下的恩德下,终于脱困。

大赦天下,又召来了士子们的激烈反对,因为明锐是个女孩儿,非嫡亲皇子公主便罢了,而且因为她,皇帝屡罪睿亲王,追随慕容彻的士子党很不满。

可是,朝中大权皆握着以皇帝为首的勋贵公卿手中,新晋的士子多出身寒门子弟,笔杆子能骂,但实际上却奈何不得。

明锐不由得感慨,她也终于成了万恶的旧势力,要和永远都“正确”的新势力对抗了。其实她觉得无所谓,百姓安居乐业,谁当权都一样,士子不过是仗着一支笔,说要如何如何,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官运亨通,青云直上?

士子究竟是士族,一样是统治阶级,和工农商贩终究是不一样的。

乌鸦看不见自己黑,一样的龌蹉,为何偏偏要自我麻痹呢,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难怪走不远……

明锐站在院子里,听慕容彻书房里诸位士子慷慨激昂的陈词痛骂,不由地叹了口气,从古至今不乏名士,如王安石,那才是真正的改革派,有具体的统筹目标,拿得出具体的改革方案。而不是明朝东林党,除了会聚众说些义正言辞,恐怕连如何丈量不规则田亩都不会。

她原本是想念父亲,想来看他,可无意间撞到了这一幕,实干派和口水派的对比,真是叫她这个旁观者不忍直视。

或许是下人喊她,慕容彻在书房里听到了,就出来看,见明锐一个人圆乎乎地,穿着红色的兔毛薄袄,站在树底下看着书房,孤零零地可怜。

见他出来,孩子才有了笑,肉滚滚地跑了过来,拉着他叫爹爹,慕容彻心头一暖,蹲下,张开双臂,将明锐抱住,亲了一口问,“想爹爹了没有。”

“爹爹,爹爹,明锐每天都盼着爹爹回来,明锐以后不哭了,要不然爹爹会被爷爷罚,明锐保证不哭了哦。”明锐仰着头,很开心她父亲被放了出来,屋子里的士子倒也没有丧心病狂到骂明锐如何,总是以礼仪人自我标榜着,大家见父女在一起,也都没有说什么。

“明锐乖,最近听说你很调皮,把皇爷爷都吓怕了是不是。”

慕容彻伸手要去抱明锐,但一抬头却看见凌妃提着食盒来了,他蹲着,作势要抱起明锐的动作落在凌妃眼里,这细微的动作竟然惹得她瞬间落泪,将食盒推给了下人,转身走了。

明锐见慕容彻愣怔,她回头去看,只看到了一袭湖蓝色的裙角。

慕容彻放开了明锐,没有抱起她,明锐抬头去看,慕容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明锐乖,爹爹还有事,李嬷嬷,外面还冷,抱明锐回去吧。”

“爹……”

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可明锐却真的感觉到如数九严寒的冰冷,她讨厌这种感觉,非常讨厌,上辈子她是无奈,因为她于别人来说就是个外人,可现在,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为何仍旧要过得像是个外面捡回来的呢?

她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也不让嬷嬷抱她,扭头就走,这根本不是她的家,母亲从来不看她一眼,连元君和元睦出门玩耍,碰到她,她都会笑一笑,说句暖心的话。

可自己一出现,娘便扭头就走,现在连爹爹都这样,她对这个家庭来说,就是这么的不受欢迎么!

哽咽着跑回自己的小院子,明锐一看见元君和元睦,泪水就再也忍不住,她蹲在地上,一个人哭了起来。

“为什么爹爹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我是多余的吗,既然多余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姐姐不哭,姐姐不哭,哭哭会不漂亮。”元睦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什么哭,但是他却心疼,小小的元睦也不会安慰人,他学着明锐抱自己安慰的样子,也去抱明锐。

可是明锐蹲着,她又胖,瘦小的元睦根本抱不住,情急之下,元睦也哭了,“哥哥,抱抱姐姐,姐姐就不哭了。”

两个人蹲在一起,就像一大一小两只圆圆的蝌蚪,元君看他们哭得可怜,很夸张地叹了口气,小大人般地扶额,“哎,果然还是要靠我啊,乖乖妹妹,不哭了,哥哥有好东西给你哦,再哭就不给你了。”

说着元君就掏出了他刚刚从大哥那里赢来的宝贝——一堆意义不明的金属块儿,他把东西往明锐手里塞,一边塞一边说,“乖,这是银子哦,比铜钱能买更多的东西,哥哥带你去买糖果子吃好不好。”

明锐看着元君塞给自己的刷漆白铁块儿,又听他语气兴奋开心,就知道这傻孩子被骗了,这哪里是银子啊,分明就是一堆铁。

她顿时就被逗得破涕为笑,“傻哥哥,这不是银子,这是铁块,买不了东西的。”

“什么!”

元君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白色金属块,他觉得和别人买东西的块块很像啊,怎么可能是铁呢?他正要反驳,可猛地想起了当时自己提条件的时候,大哥那若有若无的笑意……

难怪他今天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是骗人的!

“坏大哥,居然骗我……”元君鼻子头一酸,也想哭,他今天辛苦打败了那个大个子,挨了好多打,本以为可以弟弟妹妹买糖果子吃,可谁知道,他被骗了,这些东西根本买不到好吃的。

眼看元君要哭,明锐赶紧收了自己的眼泪,也顾不得自己的难过了,“没事,哥哥,明锐有好多金子,可以买更多的东西,我们去街上玩儿好不好。”

她很知足,虽然爹不疼娘不要,可是她却有个哥哥,有个弟弟啊,而且一个傻傻一个呆呆,每天都有很多开心事,她何苦要强求呢?

现在这样其实也蛮好,没有人疼她,那就换她来疼别人啊!总有一天,她也会有个像模像样的家,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

李嬷嬷派人给各处递了消息,就先安排了侍卫,带着明锐上街玩了。

第一次自己逛街,什么都新奇,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现实世界。

没错,皇宫就是虚拟世界,只有这热闹繁华又普通的街市才是最现实的。

元君轻车熟路,带着大家来到了他最喜欢的街上,这是紧临玉带河的街口,茶楼酒肆鳞次栉比不说,还有很多各色的小摊子,卖小玩意和小吃的尤其多。

明锐大开眼界,惊呼不断,这年代的小吃虽然简陋,可却透着一份极其精细的琢磨,商人们变着花样让自己的商品更受欢迎。明锐看着吹糖的手艺人,简单的三排架子上,有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神仙。

“哇,我都想要!”

她只是说了一句,李嬷嬷便掏了钱一样买了三个,下人们提着篮子上前,用油纸仔细地包住放好。明锐见别人侧目,有些不好意思,啧,买个东西就不能入乡随俗一点么,太高调了。

可元君和元睦却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傻子一个小呆子,举着糖人无比开心地吃着,还要拉着明锐去看耍猴戏,路过捏面人的摊子,上面多是戏装人物,也有插了真羽毛的公鸡,五彩斑斓,叫人惊叹。

明锐感慨古人淬炼植物颜料的智慧和技术,又买了一堆。他们三个小孩儿欢呼雀跃,看人家卖各种东西,走得累了,他们就在茶楼歇脚。

这时,一个背着竹筐的青年人也来喝茶,元君眼尖,看见了人家铺了棉被的竹筐里有东西。这个霸道鬼一下就蹦了过去,笑眯眯地跟人家打问,竹筐里装的是啥。

青年人也老实,见三个都是可爱的孩子,就揭开筐子给他们看。

“哇!是小猫!”

四只狸花猫小猫刚刚满月的样子,毛绒绒的在棉絮里睡觉,明锐对可爱生物毫无抵抗力,她眼馋地看着小猫,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她要养个猫!

“叔叔,小猫卖么……”

“不是卖的,这猫是城里凤火楼粮库定下的,要去抓老鼠的。”

听到人家这样说,明锐丧气不已,擦,这里的猫还得预定,这么可爱的小猫居然没有她的份儿。

“没事,我捉一只好了,你回去就跟凤火楼管事的说,我抓了一只猫,他们就知道了。”说着,元君从怀里丢出一块白铁块,“交给那个野牛管事的,那些死骗子一定认识。”

青年人打量着元君,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仆从,点了点头,收下了铁块,对明锐说,“小姑娘,挑一只吧,它们都会自己吃饭了,喂什么都吃的。”

明锐也顾不上问元君什么是野牛和凤火楼,她趴在筐子边儿上,指着最心仪的那只四脚雪白的瓜皮狸花纹小猫,高兴地喊,“就是这个!我要这个!”

得了小猫,明锐抱在怀里,乐歪了嘴巴,青年人喝完茶就走了,元君见妹妹这么高兴,很有成就感,摇头晃脑的,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哥哥,你认识凤火楼的人,还有什么野牛是谁啊。”

“哼,就是个大骗子窝,哥哥太可怜了,从小就被抓到了那里,他们教我和他们一样做骗子,我才不干呢,呸!”

元君非常不耻凤火楼教给他的任何东西,明锐得了心仪的物件,也没细问,元君早跟她讲过,他有个大哥,每天苛待他,不给吃不给住,叫他自谋生路,这些她早都知道,只是第一次听到详细地名。

李嬷嬷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悄悄记下了这一笔。

逛街非常尽兴,坐在车上,元君口沫横飞,说今日所逛到的不过一丢丢,还有很多很好玩的地方。他的声音太兴奋,以至于车外的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回到了皇城,他们碰巧遇上了天仁书院进京的车队,由此不得不避让,明锐顾着自己的小猫,根本没注意到元君突然闭了嘴、

直到车队走完,他才放心,哎,刚刚不小心看到可怕的亲哥来了,他真是吓尿了,元君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子,感觉还是干的,才最终松了口气。

回了府,孩子们因为新伙伴的加入,都没兴趣去管别人了,元睦贡献出了他最喜欢吃的小鱼干喂猫,小猫吃得很欢,喵喵叫,触发了明锐脑袋里的精光:她的猫还木有名字!

“叫什么好呢,毛乎乎的,像个小老虎,就叫喵虎好不好!”

她自言自语了三句半,小猫就有名字了。

皇帝不放心明锐,来看她,可听了李嬷嬷的回话,不由地对元君多关注了些。

明锐见自己皇爷爷来了,喊了一声,却舍不得放开小猫,低头继续玩自己的,皇帝坐在他们三个旁边,就看他们玩耍。

“你,是叫元君么?”皇帝摸了摸元君的脑袋,见他生的姿容美丽,也不讨厌。

“嗯,我是元君啊,老爷爷你也是来看猫的吗?”

元君站起来,傻里傻气的,皇帝笑叹,将他搂到了怀里,去年才出现在凤火楼的孩子,想必是楚凡那个神经病带来的,只是可怜了这个傻小子,要和一个疯子在一块。

皇帝倒是知道他是怎么来到王府的,李嬷嬷什么都清楚,他自然也清楚,叫这个孩子和明锐在一起玩也不错呢。最起码长得顺他心意,他的明锐日后也缺个夫婿不是么?

存了这样的心,他就不介意这个孩子来路不明了,反倒挺喜欢他,这个时候,门外的太监来回话,“皇上,辰太子带着世子爷来瞧郡主,听说皇上也在,就特意来问安。”

元君正掏鱼干,听到这些话,突然变得警惕起来,他蹭了蹭,用身子挡住了明锐,仰头问皇帝,“你是不是要把我妹妹嫁出去,我都听说了,那个什么柿子就是来娶老婆的,不许把我妹妹嫁出去。”

“柿子?呵呵,可是将来谁娶明锐啊,柿子不娶她,谁娶她呀。”皇帝存了逗他的心思,故意撩拨他。

“反正妹妹是我的,我娶她,我也要娶元睦,谁都不许打我弟弟妹妹的主意。”元君想了想,又装着胆子说,“我可是会杀人的,谁欺负我妹妹,我就杀了谁。”

“啊?哈哈哈,你这小霸王,楚凡还教你什么了。”

皇帝失笑,谁知元君听了楚凡的名字,一脸不屑,“哼,那个大骗子,我才不会跟他学坏呢。”

这样坚定地答案让皇帝龙心大悦,连小孩子都知道楚凡是个骗子,他更没有什么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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