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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麻腰庄与书法家麻坦(1 / 1)

麻姓属于以地为姓的姓氏,出自春秋时期秦国麻邑。麻邑,就是古麻隧,位于秦国的都城咸阳附近(今陕西省咸阳市泾阳县)。为争霸权地位,周简王八年(前578),晋、秦两国在麻邑爆发了一场著名的“麻隧之战”。结果秦国战败,数世不振。麻隧,在此战之后大大出名,居于该地之民遂以地名为姓氏,称麻隧氏,后省文简化为单姓麻氏。

麻姓,居住地开始以陕北、关中为中心,后渐渐向外迁徙。唐代,一支迁徙到云中郡(今山西大同)定居。明初,云中麻姓一支迁徙到汝南县射桥集东定居。因当时山西洪洞县为移民集散地,所以这支麻姓称来自来西洪洞县。

麻姓来祖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成人后分居三处,各成一村,叫做大麻庄、二麻庄、三麻庄。二麻庄二世祖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十四五,小的尚在襁褓之中,这时二世祖去世了,夫人才三十岁,夜里经有不三不四的人敲她的门。夫人觉得无法在家住了,一怒之下携带着小儿子出走了。夫人不愿改嫁,生活又无着落,拉棍要饭流落到城(秣陵镇)东南四里的土屯,遇到一个好心的孤寡老太太收留了他母子俩,才算安定下来。

十多年后,幼子长大了,家中的儿子寻到了母亲和幼弟,想让他们搬回老家。老夫人不愿回到当初的伤心之地,说什么也不回去,老家的儿子没办法,只好依了母亲。

后来老夫人去世了,幼弟请来兄长商议母亲丧葬事宜。兄长说应将母亲遗体搬回老家安葬,幼弟说母亲在世时就不愿再回老家,现在把她搬回去,岂不违背了老人家的意愿?商议没能成功。兄长想,母亲并未改嫁,不能葬在这里,不如趁幼弟不防,把母亲遗体偷运回家。可是,幼弟看得紧,兄长始终没得着机会,只好再和幼弟商议。

兄弟二人始终没能达成协议,母亲遗体一放就是五六天,眼看就要腐烂了。兄长一不做二不休,偷偷将母亲头颅割下,带着跑回家安葬了。幼弟只好打造一个铜头,将母亲就地安葬了。铜,过去称为金,所以这两处麻姓就有金头、肉头之分。外人听了很好笑,因为,肉头常指称妻子有外遇的人,说谁肉头就是骂人,就是说谁的妻子与别睡了。这个“肉头”虽不是骂人,可话语很不好听,两处麻姓怕人误解,宁死也不愿让说。

后来,土屯麻姓始终不能发棵,单传几代。到了明万历年间,找风水先生看看,说土屯不适合他家居住,于是就搬迁到今贾岭北九里、泥河南岸居住。这里土地高洼不平,个别地块寸草不生,老祖不顾艰险,奋力耕作。第二代就生了五个儿子,几代以后,人口越来越多,便先后分居于四个村庄,南有麻老庄,东南、西南各有一个小麻庄,中间也有一个村子,叫马腰庄。老祖最先开荒种地的地方,也是大家的老家,所以叫麻老庄。再后来,麻老庄麻姓后人有搬到贾岭集居住的。这是后话,不提。

单说麻腰庄,到清康熙年间,出了一个大大有名的书法家,名叫麻坦,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他无任何功名。麻坦能成为著名书法家,和元朝的著名画家王冕有相似的经历。

麻坦八岁时,见别家的孩子都去读书,他也想去,可是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供他上学。家里喂养的有两条牛,父亲只顾忙田地顾不上放养,就让麻坦去放牛。麻坦把牛赶到草地里,眼馋的看着同伴的背影,心里急痒难耐,就把牛扔在草地上,跟在后面来到学堂。没交学费他不敢进学屋,就趴在窗外偷偷听先生教学生念书。先生教的有《三字经》《百家姓》《论语》《孟子》,麻坦每听一遍,就能默默的记住。

天晌午了,学生放学了,麻坦也跟着回家。只顾得默诵先生教的文章,却把牛忘在草地里了。牛糟蹋了别家一大片高粱,主人牵着牛来麻坦家,责怪他父亲:“你家的牛怎么没人看着啊,把我家的高粱苗糟蹋一大片?”父亲大怒,要打麻坦,责问他干什么去了。麻坦老老实实的回答:“去学堂看学生读书去了。”那家主人听了,不再责怪了,说:“这孩子想读书这样入迷,何不由着他呢?”父亲叹道:“有心无力呀。”

第二天,麻坦小心了,把牛牵到草地里,用长绳子拴牢,自己又跑到学堂趴在窗外继续偷听先生教书。放学时,他回到草地里,见牛没有乱跑,还吃得饱饱的,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既放了牛也读了文章。从此,他就一边放牛一边读文章,不知不觉背会了很多文章。父亲知道了,很可怜孩子,却仍没多余的钱供孩子去读书,也没有责怪他。

麻坦不想只念仰脸书,就大着胆子借别家孩子的书。人家大人支持麻坦读书,就让孩子把书借给他读。家里灯油少,他就跑到几里外的寺庙里,坐在佛像的膝盖上,就着佛像的前微弱的长明灯光诵读。没有纸笔,他就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学写。大殿里有很多泥塑神像,一个个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凶恶瘆人,麻坦却神色安然,好像没有看见似的,一点也不害怕,书声琅琅一直读到天亮,赶快还给人家,地上留下一片字迹。

麻坦读完了启蒙课本,又托人借来大学生的《论语》《孟子》读。不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从没有间断过。几年下来,麻坦把学生应该读的书都读完了,甚至把先生读的书也借来读,眼界开阔了,写出的诗文也十分可观,成绩要比学堂里那些大学生还好。邻居以出了麻坦这样的奇才而感到骄傲,就向外宣扬,远近乡邻都视麻坦为无师自通的神童。

先生也很欣赏这个编外学生,允许他进学屋读书,并且不收他的束脩。还特意为他取了个字——“平子”。“平”是根据他的名“坦”取的,二字意义相近,但平又是古代大诗人屈原的名,“子”,古时有先生的意思,平子,就是希望他能成为屈原一样的名人。

一眨眼,麻坦成为俊秀青年了。一次,他和别人去赶陈州太昊陵庙会,见到石碑上的字苍劲有力,别的什么也不想了,凝神静气观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在自己手心里临摹。别人叫他看风景,他竟没听到。当他看到苏轼的妹妹苏小妹写的“太昊伏羲之墓”几个大字时,更为欣赏。他还听说这几个字不是用笔写出来的,而是用汗巾写出来的,不禁感慨万分。仔细看看,那个“墓”字下面竟然没有“土”,开始觉得稀奇,认真揣摩一阵,墓碑坐落在大地上,什么“土”有大地这个“土”大?何必要那个“土”字,觉得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不知什么时候夜幕降临了,再找那几个伙伴找不到了,摸了半夜才到家。

从此,麻坦喜欢上了书法。喜欢书法是好事,可家里穷啊,哪有闲钱买笔墨纸张啊?但这些都难不住他,挖来一筐细沙摊在地上,用手指在细沙上书写。写了几个月,手指头上竟磨出了厚厚的茧子。为了学苏小妹那几个字,有事没事他就跑百几十里地去临摹。一年多后,他的字已经非常可观了。狠心买来纸张和笔墨,书写一副李白的诗,拿给先生看,先生十分惊奇,说:“你家里穷,有这手字就能养活全家!”

听了先生的话,他觉得下科场考功名,简直就是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不少人读书读到老死,也中不了一个秀才,更不要说中举人中进士了,自己何必要去和别人去争过那独木桥呢?倒不如开个学馆教几个小孩子娱乐娱乐,写几幅字出卖得几个外快哪。于是,他就一边教书,一边写字出卖。很快家里日子好过起来,也讨了个老婆。

麻坦的字别人觉得已经很好了,可他仍不满足,觉得自己毕竟没有得到名师真传,在这方面只能算是小有名气,离真正的书法家还相差太远。听说哪儿有名家碑碣就赶快去拓下来,回到家里赶快练,常常一练就是半夜。听说谁有名家字帖,就赶快跑去向人家请教。不长时间他的字大有长进,向他求字的越来越多。但那些大家却评价:“呆滞”

有一次练到半夜了,夫人说:“勤学苦练是好事,也不能在乎这一会儿半会儿呀!”麻坦想想也是,睡了。睡到被窝里,仍然想着书法的事,不知不觉用手指画了起来。不料夫人把他跺了一脚,麻坦问:“为何跺我?”夫人说:“我看你是练字练迷了。”麻坦说:“不错,我是练字练迷了,你也不该跺我一脚呀!”夫人吞儿的笑了,说:“我有身体,你也有身体,为啥要在我身上练?”麻坦也笑了,原来练字练到夫人肚皮去了。

又想想夫人说的“我有身体,你也有身体”这句话,如果去掉“身”字,不就剩下一个“体”了吗?人人都有体,写字不也应该有自己的体吗?我为何老是学别人的字体,而不走自己的路呢?不禁连呼:“夫人说得好,夫人说得好!”夫人生气了:“黑更半夜的,说什么胡话?”麻坦正儿八经的说:“是夫人说的‘体’字提醒了我,想成为名人大家,光靠学别人字体不行,必须得有自己的字体,有自己的风格!”夫人笑道:“这么说来我跺你跺对了,那我就再跺你一脚!”麻坦哈哈笑道:“多谢夫人了,这一脚就够我一辈子受用的了!”

麻坦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初学王羲之,继而学钟繇,再学颜真卿、柳公权,只取其貌而不求其神,只求其似而终不能似,怪不得别人评价“呆滞”,原因就在这里。从此,麻坦取各家之长,以蔡襄书法为基础,将钟王颜柳各位名家书法融会贯通,将隶篆草行楷各种字体混合杂糅,来了个大创新,最终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成为豫东一代名家。

麻坦也许受过去家庭贫苦的影响,为人写字从不择笔,也不择纸,只求墨浓,因此其书法作品件件都苍劲有力,气势磅礴。过去做生意的店家一般都有招牌,总要给自家的店号起个吉利的名字,比如什么“广源记”啦,“茂源记”啦,“康泰记”啦,等等,名目繁多。项城县城内的商家,皆以能得到麻坦书写的招牌为荣耀。宣统三年《项城县志》说:至今凡获得麻坦真迹者,皆把它作为宝贝藏起来,不敢轻易示人。

麻坦设馆授徒,教学生写字时,想起了苏小妹“墓”字不带“土”字的故事,于是别出心裁,要求学生书写凡带勾的字一律不准勾,只需要顿笔回锋即可。他共收十四名学生,其中有两名慕名投师的学生年龄较长,是从念诗经开讲的,来得晚,认为老师要求凡带勾的字不准勾,没有道理,依然我行我素。麻坦也不好说他们,只好听之任之。

三年后,麻坦带着这十四名学生到开封参加乡试。拜会主考、监考官时,他半开玩笑的说:“本人的字写得不好,因此学生学了我,写的字也不好,该带勾的都不带勾。”主考、监考们评卷之后,果然从录取的试卷中,找到了十二份写字不带勾的卷子,但是并非如麻坦所说字写得不好,而是字字工整,就像一个人书写的一样。这一下轰动了开封城,麻坦不但字写得好,而且教学有方,十四个学生十二人同一科中举。

麻坦性格严谨,很少说笑,因受过贫穷困扰,不喜欢和富人结交。穷人求他写字,从不犹豫,提笔就写,甚至连润笔费都不要。而那些富人,尤其是为富不仁的人,想求他写个字比登天还难。当时项城县城内有马、李两家,一路相隔,大门相对,且都是良田千顷、家藏万金的大家,名声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都想请麻坦写门匾,又怕不请不到。他们找到麻坦的好朋友阎贡生商量后,请了几位士绅,在阎家设宴款待麻坦。

麻坦嗜酒但量不大,三杯酒下肚,已经半酣了。阎贡生看麻坦有点醉意了,说:“今请麻兄,不为别事,因马、李两家员外请我写匾二方。我这就给他们写,请麻兄多多指教!”说话之间,残席撤下,擦抹桌案,摆下笔墨纸砚。阎贡生也不谦让,提笔就写。写罢,观看一番,退后几步再看,摇摇头,上前哧啦哧拉撕掉,然后再写,再写再看再撕,如是者再三。旁观绅士一言不发,静观事态发展。

麻坦醉意已浓,怒形于色,心里:老阎,咱俩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今天写了撕,撕了写,到底是啥意思?当着着众士绅这么做,是不是小瞧我?真是岂有此理!于是一个人愤愤走出客厅,到西厢房醒酒歇息。进屋一看,桌子上铺有上等宣纸,磨有浓浓一碗香墨,两块新匾放在板凳上等待贴字雕刻,像是等待什么人书写,却没有笔。

想起刚才阎贡生作为,不禁手痒起来,字瘾上来了,看我老麻让你如何丢丑!可是有纸有墨就是没有笔,怎么写呢?头脑猛的热了起来,抬手摸头,抓下一顶毡帽,嘴里说道:“有了!苏小妹能用汗巾写字,我麻坦就不能用毡帽写字吗?”遂把毡帽卷了一卷,蘸上墨汁,直接书写在那新木匾上。刹时,龙飞凤舞的“南苑风光”、“花满虹阳”分别落在两方新匾中央,写后看看,说:“还不算丢人!”随即又在一边题上“麻坦书”小小几个字做落款。写完,打了一个哈欠,毡帽一扔,倒在床上酣然入梦。

刻字的木工师傅进屋一看,大吃一惊,新匾被人污染了,看看床上,一人鼾声如雷,穿戴很不讲究,是了,必定是这个疯癫之人所为了,如何向主人交代?急忙用水擦洗,哪知擦洗了半夭,新写的字迹不但没有擦掉,反而更清晰了。洗不掉,就刨,拿起刨子刨了一层,笔迹依然清晰可见,再刨一层,笔迹不见退色多少。木工师傅无可奈何了,恰这时阎贡生领着马、李二员外和众士绅赶到,慌忙制止。他们拾起麻坦的毡帽一看,已磨损了半边。众人会意,哈哈大笑,严贡生道:“用将不如激将,此计成功了!”

木工师傅惊讶了:“这是谁写的字,这样深刻有力?”阎贡生哈哈笑道:“谁写的?你没看落款吗?”木工师傅急忙看落款,大惊失色,说道:“只听说麻先生一字值千金,却从没见过麻先生的人。”回头看看床上之人,自言自语道,“莫非他就是麻先生?这字如此深刻有力,真是入木三分啊!”阎贡生说:“怎么,看不起吗?他就是麻先生,麻先生就是他!古人说右军字入木三分,今天看到麻兄的字,才相信此话不虚!”

麻坦从未进过科举考场,也谈不上什么功名利禄,可他的十四个学生一科中举十二人,真可谓名师出高徒!麻坦不但学问高,而且书法闻名豫东,因此宣统三年《项城县志》将他列入“方正”人物中,这样的事例不但项城少见,就是整个河南也难找出第二个。

后来麻腰庄又出了个制笔名匠麻德昌,名声也很大,和麻坦一样,经常被人夸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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