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南王相貌生得也太好了吧,比女人还美。”
“这镇南王看起来气色挺好不像传闻那样弱不禁风啊。”
忽然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你看,那马的汗是红色的,镇南王骑的竟是汗血宝马。啧啧,这镇南王果真是大手笔。”人们都在啧啧称奇。
木槿院内,高氏走到院子中央,腊梅陪在她的身边。她抬头仰望院子外的天空,晦暗的眼神发出一丝清明,“腊梅,今日是不是欣儿大喜之日?”竟无半分痴傻之态。
“夫人,是的,今日是小姐出阁的大日子。”腊梅脸上亦无半分波澜,平静的答道。
“哎,可惜我不能看着欣儿出嫁。想来她穿上嫁衣定是那最美的新娘,”高氏眼中一片神往之色。哎,为了保全她自己和两个孩子,她亦不能走出这院子一步,否则恐是非更多,怕是沈伯涛亦会迁怒欣儿、平儿。
如意院里,沈茹欣坐在桃红色百子图织锦缎子覆着的床榻边上,看着自己身上一水的桃红色,桃红色织金绣缎嫁衣,桃红色羽纱盖头,就连那绣鞋亦是桃红色百合花纹。
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气恼,凭什么沈仙儿做的是正妻,而她连红色也不能穿,还得为了冲喜匆匆出嫁。没想到那镇南王一个短命好色王爷,居然如此舍得,那聘礼比太子的多了两倍都不止,匆忙间“六礼”一个未有落下,还隔三差五的送各色物件来。与沈仙儿一比,她处处落了下乘。
迎亲队伍吹锣打鼓的朝丞相府走来。两支队伍似竞赛一般,都要赶在吉时前新娘子接走。
镇南王府此次迎亲队伍中的汉子各个器宇轩昂,步伐矫健,竟是隐隐有些兵士的英武之气,因出发前白墨瑾叮嘱过一定要赶在太子府接走新娘前赶到。故这些汉子各个卯足了劲儿,往前冲。
太子府的迎亲队伍行至广云街,竟一女子当街跪着拦住了太子的马匹。“太子殿下,快救救奴家!”女子一身白衣仙裙,衣冠微微有些不整,两行清泪自面颊滑落,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那不是月仙楼的头牌碧溪姑娘么?果然一副好容貌。”人群中有眼尖的认出了那女子的身份。
此言一出,那女子哭的更加起劲了。
北冥坤连忙下马将碧溪姑娘扶起,“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天大的事儿,孤为你筹谋。”
碧溪闻言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啜泣了两下,屈膝行了礼,“太子殿下,王妈妈要将奴家卖与他人,奴家不愿,王妈妈说就要打杀了奴家,您快救救奴家。”言毕,又要跪下磕头。
北冥坤看着心疼,哪里会再让她跪,用双手撑着她,“溪儿莫急,我让李麟跟你回去,他自会将一切处理妥帖,放心,你是孤的人,孤定护着你。”
“多谢太子殿下。呜呜”碧溪屈膝行了半礼,伏在太子肩上嘤嘤哭泣了一会儿,仿似被太子的做法感动一般。待她抬起头来,眼中仍噙着泪花,她低头用帕子擦干眼泪,眼中闪过得逞的神色。
前两日,先后有两拨人找到她,让她今日来太子娶亲路上闹上一闹。一拨人要她务必将声势弄大,要当众拦街,另一拨要她务必拖延时间,让太子不能吉时赶到。
此外,今日她亦想借着太子成婚闹上一闹,想借着太子的爱惜之意,和息事宁人的想法,让全叶城的人看看她,哪怕是个妓子也甚得太子殿下看重,让什么怡红楼、揽月阁都瞧瞧,她才是叶城第一头牌。
这厢沈仙儿拜别了薛老太君、沈波涛,由沈任平背着送上了镇南王府的轿子。沈仙儿想着这一年来在相府发生的过往,双眸间含满了泪光。自打她知道自己身中奇毒,今生唯一的念想只有“报仇”二字。未曾竟先后遭遇失身、赐婚,一时间她也有些慌乱。尤其是面对即将要嫁入的镇南王府,心中满是忐忑不安。
而沈茹欣在塌边坐着有些坐立不安,两只手不停缴着帕子,心道,怎么这么长时间,太子殿下还没有来么?她伸手欲揭开盖头瞧瞧,却被喜娘制止。
“大小姐且慢,盖头提前揭下不吉利的。您且稍安勿躁,想来太子殿下应是快到了。”
几近午时,太子的迎亲队伍才姗姗到了丞相府。沈伯涛面色不虞,但念着终是君臣有别也为多言。
如意院中,匆匆从院外回来的丫鬟在沈茹欣耳边耳语几句,将府门外人们绘声绘色说的太子与那青楼妓子的故事转述于她。登时间,沈茹欣无名之火升腾,嚯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冲,却又被喜娘拦住了。
“大小姐,且听一言,莫言动怒,今后你要仪仗的不过是太子殿下的恩宠,如果此时大闹一场,会有何后果,大小姐莫不如好好想想。如若,想清楚还想去闹,那时再去不迟。”
是啊,在东宫屏障的还不是太子的恩宠,才能在那众多的女人中有一席立锥之地。沈茹欣如斗败的公鸡一般,颓然的瘫坐到了床沿。
须臾,沈仁平背着沈茹欣将她送上了东宫的轿子,沈茹欣虽因方才之事心生不悦,却也压抑着情绪,想想未来要如何取悦太子,宠冠东宫。凭她沈茹欣貌美如花,聪明伶俐,定非难事。到时候,什么碧溪、兰溪都不在话下了。
仪仗行至正德街,北冥恒将自己的身影藏在朱红色半掩着的大门后面,探出头去。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迎亲队伍往镇南王府而去。
那白墨瑾意气奋发,没有半分颓然的骑于高头大马之上。八名轿夫抬着朱红色帷幔遮的严严实实的轿子,步履一致向前走去。那帷幔随着轿夫的步伐起伏亦轻柔的起舞。
北冥恒呆呆望着那帷幔,想来今生她最美好的样子已不属于他。他的手紧攥着,不,这只是一时的,自己的动作要快。看来计划要加快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