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鼎鸣乃是武道盛事,大凡有些见识的人也都知晓缘故,因此听见这声鼎鸣,对厉花房所引发的天地异象不再见疑,只是想这姑娘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竟能步入开阳境界,可谓是天资卓绝了。(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纪言一直趴在城墙边观看下面情形,见厉花房身畔忽而刮起两股旋风,心中惊疑,又听见这声震彻尘寰的鼎鸣,更觉得匪夷所思,本以为是厉花房要施展什么绝顶武功。这时听闻旁边有兵卒低声议论此事,才明白是厉花房达到开阳境界引发鼎鸣,他隐隐记得童年时候也曾听得一两回,但记不太真了。
而在鼎鸣声响起时,纪言又有了些奇异感觉,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次了。
梅落尘出剑、王黎错动手指和厉花房晋升开阳境,他的内息仿佛被一种力量吸引,不自主的运转周天。这次殊为明显,仿佛是那声鼎鸣贯穿了身体,留在胸腔内震颤着,令体内所有经络内息活跃起来,像灵鱼般自丹田往四肢百骸游走。
纪言本是步武三重境界,武道入门的低阶,内息微弱,若非仔细探查平常并不能轻易感知到,可这次却能很清楚的体会内息充盈鼓荡,甚至还感知到丹田微微发热。
待第二声鼎鸣响起,内息随之波动,在经络中流转的更为迅速,竟感觉如同针刺火灼一般,他不明何故,但知道若如此下去恐怕经脉会承受不住的鼓荡如潮的内息断裂开来,因而慌忙盘坐下来运转《太苍经》梳理。
可片刻调息之后,竟无任何效用,内息似已不受自身控制,如同开闸洪水般迅速的在经络中自主游走,只须臾功夫就运转了六个小周天,他只觉经脉仿佛是被强力撑开一般,疼痛难当,不一时额头上便布满了汗珠。
“怎么会如此怪异,难道是灵冲脉?”纪言略微扭曲的脸闪过一点疑惑。
这灵冲脉是《太苍经》上步武境界要开辟的“三冲地脉”之一,其余两脉称为衡冲脉、定冲脉。灵冲脉乃是三冲首脉,纪言回想《太苍经》,记得上面有云“内息自传,回逆再三,灵冲脉开”的语句,对比今日状况,他认为这或是辟开灵冲脉的征兆。
想到《太苍经》纪言的更是没有注意,毕竟连王黎也并未参透,无从给予指导,只能靠他自行揣摩,而这回是否会像上次一样导致双腿经脉阻滞,也都未可知。
“灵冲脉,灵冲脉……”他忍着经络刺痛,口中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半响似下了决心般一咬牙,“既然不能控制内息,任他自行运转,总不会因此死了!”
“当!”
第三声鼎鸣响起,如是天下钟鼎齐鸣,在人耳畔嗡嗡不觉。而在这一声的催动下,纪言经脉内息仿佛被煎沸一般,在体内剧烈地游走碰撞,霎时间就见他脖颈上的青筋凸显出来,脸面肌肉不住颤抖,手指也因用力过度握格格作响。若非曾经历过朱有三治疗双腿伤病的疼痛,恐怕他已经熬不住了。
“怎么了?”王黎早已经发现纪言情况有异,只是初时并未在意。
“大将……”纪言刚一张口,内息顿时错乱,如流沙般一下堵滞于胸口,憋的他脸色紫青,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王黎起身到纪言身旁,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微一沉吟已知究竟,便运力于手在他胸轻按了一下,将他堵滞内息化开,但是却也未能控制内息的自主运转。
王黎乃天下三十六开阳境界位居第二者,何等功力自不用多说,竟不能控制一个步武三重的内息,心中也觉得奇怪,因而迟疑道:“难不成是《大苍经》的缘故……现在你内息奔流不止,以你经脉强韧程度根本不能承受,怕再运转几十个周天便会使经脉衰竭,如今只能用元力护持住经脉。”
未等纪言开口,王黎便将手掌摊开,但见他掌心之中渐渐涌出一团淡蓝光芒,这些淡蓝光芒分散成发发丝一般的光线,向纪言的身体涌过去,从皮肤上渗入了纪言体内。
纪言只觉得体内一凉,疼痛似减去了一半,慌忙向王黎拜道:“多谢大将军!”
“不要说话,坐下好生调息。”王黎说话这话,便又回去坐在了乌木大椅上。
鼎鸣响了六声,终于停了下来,而纪言依着王黎的话坐定调息,早已经如老僧一般浑然忘我,与外界之事都充耳不闻了。
留仓关下面厉花房已经晋升为开阳境,只是面色依旧哀伤,命属下兵卒收敛了厉烟儿和周示的尸体,便带着本属一千八百女兵卒退下战场。她已晋升开阳境,因此聂壁没有阻拦,选个了折中的法子,叫她本属兵马不必参战但也不能离开大军。
这一场仗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拓跋武赫早已经焦躁难耐,这时厉花房退到阵后再无阻碍,他不禁又冲留仓关城楼高叫道:“王黎小儿,这回该战了吧?难不成你要让爷爷我把胡子等白了么。”
王黎拿出镇纸银狮在手中摩挲,也不管拓跋武赫如何叫骂,只是不睬,约是又过去一刻的时间,才对身边亲随道:“传我将令,命董无佘先锋带五千人马出城接战!”
“是!”
“大将军为何此时才出兵接战,拓跋武赫那厮如此辱骂大将军,属下们早忍不住了。”身边另一名亲随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黎淡然道:“聂壁虽是奔袭而来,但夺关心切,属下兵卒士气正盛,贸然与之交战伤亡恐怕不小。我凉他一个时辰,是让他摸不着底细。他丢了留仓关心中本来已经慌乱,连一点底细也摸不着更会觉得惊恐失措,将帅无措,兵卒的锐气自然就减了。”
“大将军英明!”
“这仗我军占人数、地利优势是必胜的,聂壁此来应知夺关无望,不过是想做垂死一搏,多斩杀些我军将士而已。”王黎将镇纸银狮拢于袖中,脸色略有忧虑,“他四万兵马起码能拼掉我一万五的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