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被她推到地上后,立即爬了起来,他今年六岁了,个头比花钿高了不少,身子也圆圆胖胖的,被个小矮子给推到了地上,很是愤怒,抡起巴掌就猛扇了花钿一掌。赵红歌和赵如意吓得连退三步,惊恐地望着他们。
花钿被这一巴掌扇得眼泪直接给掉了出来,扬起脖子对着天就哇哇大哭,哭声震天,几个皇子皇女毫无防备,还以为打雷了,吓得不轻,赵金玉又呜呜哭了起来,赵弘也吓得捂上耳朵跑得远远的。
髻荷先是见花钿同赵弘理论,以为大家都吃过一顿饭了,就说说两句而已,不会有什么事发生。谁知两人推着推着,花钿就把赵弘给推到了地上,她正要让花钿给他道歉,赵弘“啪”一掌就扇了过来,直接把她给吓傻了。花钿山崩地裂的哭声又让她傻了三分,连忙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耳朵边“呜呜呜”如天雷滚滚,她一下子竟什么都听不见了。
听到这震天哭声后,琴院里的人都跑过来了,一个个都捂着耳朵问发生了什么事。
“爹……爹……呜呜……爹爹——”花钿又是抽噎又是哭泣,无论哪种声音,都像被放大了几十倍,髻荷根本连自己都哄了她些什么都不知道。
琴院的院长听说宫里的几个小孩打架了,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赵弘身边的宫人说道:“小姑娘把我们六皇子推地上呢,六皇子还了下手她就哭了。”
院长又问赵锦云有没有事,确认他没事后,就走了。
花钿哭了大半天,哭累了,髻荷只觉周围一片沉寂,只能凭着感觉,牵着她回了厢房,让她在床上躺下休息,又拿毛巾蘸了冷水给她消肿。下午醒来的时候,半边脸仍然肿得不行,下午的课也没去上成。想到回去让太妃看见了,定然又要臭骂自己一顿,髻荷就叹口气,这小家伙实在是太能惹事了。
“髻荷姐姐,我想见花花。”
花钿肿着张小脸红着双眼睛望着她,髻荷看着都心疼,立刻就答应了她。
从皇家书院对面穿过一条小胡同就到了城门口,三保和大花狼住的地方也离城门很近,髻荷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三保住的屋子带了一个小院子,专门给大花狼准备的,推门进去时,花钿就看见大花狼被铁链拴住,锁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立即迈开小腿,飞跑了过去。
大花狼原本双目无神地趴在地上,听到这小跑的声音,立即坐了起来,转过头,见到花钿后,也朝她飞奔了过去,但很快就被铁链给牵住。
“花花!”
花钿早把脸上的疼痛忘到了九霄云外,小脸笑开了花,奔到大花狼面前时,小脑袋使劲在它毛茸茸的身子上蹭着,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髻荷和三保坐在一处,面容带笑地看着这一狼一小孩。一般人见了这样的大花狼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也只有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家伙才敢如此亲昵地和它接触。
花钿喊了三保把铁链解开,又拿了一盆食物,喂给大花狼吃,大花狼一口气把盆里的食物都吃光了。
三保偏头对髻荷笑说道:“这几日都不肯好好吃东西,她一来,就狼吞虎咽吃了这么多。”
花钿走到他面前,仰着头问他:“三保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链子拴着花花,花花会不高兴的。”
三保蹲下身子,笑眯眯看着她:“不行哦,小花钿在的话,就可以不用链子拴着,但是小花钿不在,就必须要用链子拴着,否则会吓到哥哥的。哥哥被吓倒了,就没法替小花钿照顾它啦。”
“哦——那花钿每天都来看它,这样它就每天都可以从链子里出来了,是不是?”
三保点点头:“是。”
花钿由此决定,每天都来看一眼大花狼。
看完大花狼后,她就高高兴兴地跟着髻荷回去了。正巧学院也下了学,和樊蕊儿汇合后,就上了马车,回了宫里。
因为脸还没完全消肿,一回宫就被文太妃给瞧出来了,髻荷便老老实实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文太妃深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辞年幼,性子直,你在一旁要多看着点。这里是上云,不比在长青,书院里的公子小姐,个个都金贵得很,倘或有什么,我们也担待不起。不过呢,我们阿辞也不比别人低贱,别人不能受的委屈,我们阿辞也不能受。”
髻荷一一都应了,文太妃是真把花钿当自己的亲曾孙女待,往后在花钿的事上她就更不能怠慢了。文太妃进屋里看了眼已经睡着的花钿,满心满眼的都是疼惜,瞧了一会,她才关上门,出去了。
翌日上学之前,文太妃特意到花钿的屋里嘱托了她几句:“阿辞啊,祖奶奶知道你昨天受委屈啦,祖奶奶都替你骂过他们啦。从今往后啊,你只听夫子和你髻荷姐姐的话,好好地学琴,别的人说的什么混账话,你都不要听,好不好?”
花钿点点头,拖长奶音回道:“好——”
去了学院,花钿乖乖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等夫子来。谁知刚坐下,那镇国大将军的儿子傅家磊就跑了过来,提高音量同她说道:“你爹爹只是个穷酸秀才,你还没有娘,是不是啊?”
“你才没有娘呢!”花钿回了他一句后,就不理他了,低头拨弄自己的琴。
“我有娘啊!你就是没有娘,我都听我表哥说了,你没有娘,你还是被你爹爹捡来的野种!”傅家磊说一句话身子就要往花钿耳朵边倾一下,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其他几位已经到了的学生也都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另两个小孩也跑到她面前,对着她在脸上比羞羞。
此时髻荷还在学堂外面,听到这些话之后,走了进来,将花钿牵了出来,等到夫子来了的时候,再把她送回座位。没想到,她把花钿牵出来之后,那帮小孩也跟着出来,继续指着花钿骂她是没娘的野种,便宜爹还是个穷酸秀才。髻荷听了都闷了一把火,连忙把花钿的耳朵堵上,不让她听到这些话。
“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花钿皱着小眉头瞪着这些人,冲他们吼了一嗓,髻荷感觉耳朵差点又要聋了,那帮小孩也被吓得慌忙跑进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