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少年慕容云鹏则安静地站在他母亲身后,慕容云暖拉着慕容云烟,如两只花蝴蝶似的,在那些女客中穿梭,颇有小主人似风范地与那些夫人小姐聊天,不时用娟帕掩着嘴娇笑着。
“云娉!”安王妃握着她的手温柔地捏了捏,把云娉从天马行空的思维中唤醒,只听她道:“过来,母亲为你挽发。”
云娉这才发现,厅中的那些寒暄声、恭贺声已经渐渐停歇了,只见王妃妈妈的侍女们各自端着一盘饰品一字排开,她呆呆地任安王妃把她牵到圆凳上坐下,一双温柔的手解开她的发髻,再高高挽起,亲自为她盘了一个凌云髻,再选了套贵重的流苏宝石首饰点缀其中,使之摇曳生姿。
只听有夫人小姐窃窃私语道:“这凌云髻可是后宫公主嫔妃才能梳的发型。”
“秦夫人你忘了?平安郡主可不止是有封号的郡主,还是皇上金口玉言享同公主俸禄的郡主。这么高贵的身份,她的及笄礼挽个凌云髻又有何不可?”
“听说,这套流苏宝石头饰是今年南国进贡的,一共就得两套,皇上分别赏赐给了陈贵妃和慕莲长公主。”
“这么说是陈贵妃又把它赐给平安郡主?”
大家的眼神中都有了心照不宣的意味,有些羡慕,有些遗憾,也有的不以为意。
这厢,云娉梳好发髻后,众女眷又是一番争相夸赞。说着类似“郡主真是国色天香,不知哪家才有这个福气娶了郡主去”的话。
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的云弈也揶揄道:“妹妹妆扮起来,可把那沉鱼的西施、落雁的王嫱给比了下去。”
云娉再厚脸皮,听了这些话也不免红了脸,朝云弈瞪了一眼,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抬头,小手向云弈伸过去,细细的指尖弯了弯,杏眼里闪着挑衅的光芒。
安王妃有些讶异,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耍性子了,云弈只是轻笑一声,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云娉的掌中。云娉笑得得意,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安王妃噗嗤轻笑了出来,“原来是向他王兄讨要礼物的。”
云娉小心翼翼地打开,入目处一片流光溢彩,两只眼睛立马变成了星星眼。只见锦盒里面躺着一块血玉雕成的红莲,雕工精美,栩栩如生,像是刚从荷塘中采摘回来一样,上面还凝结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一些贵族小姐们用罗帕抵住惊呼,看向云娉的眼神满是羡慕。作为前世的千金小姐,云娉是个识货的,血玉轻易不可得,何况如此精湛的雕工。只见她小财迷似的露出满意的笑容,俏皮地福了福身,字正腔圆地道:“平安谢过王兄。”云弈笑着抬手虚扶。
这时,一位身着暗花细丝褶缎裙、体态丰盈的夫人打趣道:“总算盼到郡主及笄了,不知王爷王妃替郡主定亲了没有,若是没有……”她端详着云娉,眼中闪过满意的光芒:“妾身愿为犬子毛遂自荐。”
云娉被那夫人的眼光看得很不舒服,什么呀,跟个未来婆婆挑儿媳似的,本郡主说要嫁你儿子了吗?她撒娇地摇了摇安王妃的手臂,“母妃!”
安王妃以为她害羞,微笑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安王却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将军夫人,行事爽快直接,颇有东方将军之风范!”
云娉一听这话怎么感觉要答应似的,立马急了,“父王!”
安王看到女儿娇憨的模样,心情更是舒畅,朗声笑道:“不知东方夫人是为既白大公子还是即墨小将军说亲啊?”
东方夫人也笑道:“论身份,怕是即墨才不算高攀了郡主。要不是这世上只有一个平安郡主,妾身真想为他们俩一人寻一个郡主这样的可人儿。”
这话说的,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云娉嘟嘴,转而去摇安王的手臂,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安王眼底一片柔软,转了话锋道:“不过,小女自小便被本王惯得刁蛮任性,怕是连小将军驾驭不了小女的性子,将来若是将军后院起火,小将军在战场上也施展不开。”
云娉一颗心终于放进肚子里,东方夫人听了这番话倒是没表露出不高兴,只笑道:“女儿家的性子,成亲之后自然会改的。”
云娉吞了吞口水,眼前浮现出韩国小媳妇在婆婆的淫威下,任劳任怨做着家务的情景,好在安王不欲再与东方夫人谈论此事,四两拨千斤地转了话题。又待了一会儿,就以尚有些政务未处理为由,与众女宾告辞。
王爷走后,众人倒是放开了些,气氛倒更融洽起来了,向安王妃提议参观王府。安王妃忙笑着说好,让芙蓉扶着自己,准备带女眷们去后花园。
云弈这会儿正陪着几个活泼的小姐说笑,余光瞥到安王妃的脸色泛白,他熟知母亲的性子,一向身体不好,今日又站了许久,明明身体撑不住,又不想扰了众人的兴致。他立刻礼貌地与那些小姐应付了几句便走过来,“母亲可是身体不适?”
安王妃忙道:“不碍事,母亲这是陈年旧疾了。”
云弈神色担忧:“我扶您回房躺一会儿吧。”见安王妃要开口拒绝,他又道:“晚宴还需要母亲主持,这会儿不宜久站,对女眷们称母亲回房换套妆束也无可厚非。母亲放心,妹妹这儿有我照顾。”
云娉也看出来她的王妃妈妈身体不舒服,忙拍拍胸脯保证自己会乖乖的,母亲只管好好休息就好。
于是安王妃没再坚持,叫来自王爷走后便变了一个人似的、领着女儿们穿梭在女眷中的沈氏,微微肃容,“本王妃要离开片刻,暂请妹妹帮衬世子爷,照顾一下女宾们。”
沈氏巴不得安王妃不在场,让她一人独大,忙点头道:“是,王妃。”
安王妃留下海棠,只带了芙蓉离开。她走后,云弈陪着云娉,沈姨娘和三个子女随后,招呼着客人们参观起王府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