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荷一言道出了众人疑问,看着楚流月的目光充满了狐疑之色。
楚流月肩膀吃痛,狠狠地瞪了夏锦荷一眼。
三朵荷花仙器自夏锦荷胸前飞舞着,颜色艳丽,光彩夺人。夏锦荷道:“你认不认输。”
楚流月技不如人,再打也不过是自取耻辱,她摇了摇头,刚想认输,站在一旁的秋辰忽然道:“你再与她打过。”
楚流月没好气道:“我肩膀上流的难道不是血?我打不过她,不要。”
秋辰道:“我站在这里你怕什么,你再与她打过,我包你报这流血之仇。”
楚流月心道:“你莫不是也想再看我出丑吧?”她刚想摇头,秋辰忽然冷道:“你怕她还是怕我?”
楚流月暗骂一声,提剑上场。夏锦荷挑了挑眉,道:“不知好歹。”她又待发动攻击,谁料三朵荷花仙器催生到半空后突然一滞,停止不前,夏锦荷心里一惊,紧地又催动法力,只听“嘭嘭”连响三声,那荷花仙器竟破裂开来,断落于地。
夏锦荷大惊失色,不知是出何故。
楚流月知是秋辰暗中帮了自己,心下大喜,向着夏锦荷急掠而来。
夏锦荷惊道:“你干吗?”
楚流月抽出斩猫剑刺向夏锦荷肩头,厉声道:“打你个不要脸的!”
夏锦荷肩膀中剑,痛呼一声,随即又被楚流月扑到在地,“啪啪”两声,打在脸上。
楚流月道:“你认不认输?”
夏锦荷眼中噙泪,脸颊肿胀,肩膀流血,但其却也是倔强之极,咬牙道:“打死我也不认输!”
她挥舞着手臂,竟一下将楚流月衣衫扯了下来,露出大半臂膀,那条丑陋狰狞的鱼骨纹身。
楚流月肩膀本就受了伤,这一扯动触及伤口,血流更重,她痛呼一声,一巴掌狠狠打了下去。身下那人没有反抗,一双眼惊奇地看着楚流月的肩膀,不但如此,周围的人也是一片寂静,半晌,不知谁先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她、她是东海湾人?!”
寂静,死一般地寂静,不知谁骂了一句:“狼心狗肺东海湾人,我姑母曾好心收留一个东海湾人,但那小子却将我姑母骗了个倾家荡产!”
东海湾因受邪魔猫尊统治,而这猫尊又噬金如命,令东海湾人每月均交一片金叶方能活命。一片金叶抵百两银子,宽裕家庭一年的收入,如何让东海湾人一月办到?是以东海湾人多小偷骗子之类,三四百年下来,已是声名狼藉。东海湾,也彻底成了令人厌恶的存在。
四下里议论纷纷,又听人道:“你看她肩膀上的鱼骨纹身,那便是东海湾人的标志!东海湾人恶毒奸诈,大家……”
不知那人是不是顾虑着楚流月,剩下的话并未说出。
被压倒在地的夏锦荷紧跟着反应过来,大声道:“东海湾人不要脸!我妹妹夏月云虽要嫁给秋少爷,谁料这坏丫头花言巧语将我妹妹骗下花轿,自个儿却嫁进了秋家!”
夏月云嚅嗫着嘴角,似乎想说些什么。
四下里顿时一片哗然,有人似是恍然大悟:“想来秋少爷也不会娶这么一个东海湾的骗子……如此看来,她那猎魔师身份,说什么陆大仙师的徒弟,也是骗人的了……”
议论如潮,嘲弄如海,楚流月一下成了众矢之的,她向着左右看去,原本将自己捧上天面带谄媚给予自己无限虚荣的众人现在却极尽可能地诋毁自己,这转变之快让楚流月转不过弯来,她心下一片茫然:“你们刚才不是还争着与我说话,现在怎地骂我毁我?这一切只因我是东海湾人,我说的话便不可信了,我便不能是猎魔师了?”
夏锦荷见其发愣,将其反压在地,抡圆了手臂打下两巴掌,厉声道:“东海湾人,你认不认输!”
楚流月双颊立即肿了起来,嘴角渗血,过往受过的委屈歧视一起涌上心头,她悲恸道:“我是骗子!我是小偷!我无恶不作!你们既然如此恨我这个东海湾人,就动手打死我吧!”
谢龙首先反应过来,他眼见事情失去了控制,急忙向前控制夏锦荷,谁料夏锦荷也是血气上涌,挣托他的手臂,大声道:“那我今日就替民除害!”
夏锦荷拔出靴中匕首,猛地向楚流月刺去,谁料手腕却是一紧,身子一下被人提起,猛地扔向一旁,撞到一树,跌落于地,口吐鲜血。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看向秋辰。秋辰站于场中,衣袍无风自动,浑身散发着杀气,目光冷冷向着圈内一扫,众人慑于他的威势,不由自主退后几步。
秋辰对楚流月的恨意绝不亚于众人,但他与她性命相连,名义上又是他的少夫人,他已将其视为禁脔,自己如何虐待楚流月是一回事,别人羞辱打骂她又是一回事,当下扶起她,冷道:“楚流月,你们眼前这个东海湾人,是我秋某人明媒正娶的少夫人,谁若是对她不敬,便是对我不敬!谁若是敢对她出言不逊,我便割掉谁的舌头,谁若是敢对伤她分毫,我便要了谁的性命!”
众人噤若寒蝉,特别是刚才带头起哄的几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适才只顾逞口舌之快,哪想着身旁还站着个秋少爷?不管这楚流月是不是骗婚,她既已得到秋少爷承认,那便是秋夫人,打狗还须看主人,何况这秋家少爷?
四下里一片寂静,突地一声哽咽,原是楚流月再也控制不住,趴在秋辰怀里啜泣出声。这当口她已暂时忘记秋辰死狼妖的身份,只感动于他的保护。
澄静的天空划过一道灰芒,愈来愈近,有人欣喜道:“院主回来了。”
压抑的气氛稍稍散去,谢龙愁眉苦脸道:“出了这等乱子,如何向院主交待?”
灰色光芒落在地上,激起一片落叶,光芒散去,一身穿灰衣气度不凡的老者现出身来,此人便是仙灵院院主杜质,他自空中便感觉到山顶凛透着杀气,甫一现身,便向场中看去,目光不由地落在了秋辰身上。
秋辰向着杜质行了一礼,众弟子从惊惶中反应过来,纷纷行礼,一人委屈道:“杜伯伯。”
杜质回头一看,只见夏锦荷满脸泪痕,双颊肿胀,肩膀受伤,胸前一片血迹,愕然而道:“锦荷,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