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高照,微风轻拂。浓荫小道上,一劲装少女正缓步而行。
这少女正是楚流月。她背着柄剑,挎着个包袱,向着仙灵院的方向出发。
包袱里装的是自秋家偷来的瓷器玉镯等,当然也包括那只百鸟夜壶。这柄剑则是那日离开矮坡时楚流月藏下的,为萧铭亲自打造的。楚流月称它为斩猫剑,并与萧铭一起小打小闹般研究出了斩猫七式。
虽然主人经常擦拭,但日子已久,这本身便不是什么精钢打造的剑便略显破旧。可在楚流月眼里,这柄斩猫剑却宝贝得很,看见它,似乎便看到萧铭那张亲切的脸,听到其爽朗的笑声。
眼下的楚流月嘴里哼着小曲,手中舞着斩猫剑,面上眉飞色舞,一扫昨夜的绝望。
希望,又重新照进了她的心房。
为了躲避秋辰的追捕,楚流月一路尽走些偏僻小道,每日风餐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虽然艰苦,但楚流月却早已习以为常。就这么走了三四天,楚流月算了算日子,又算了算钱财,心道这般走野路也不是办法,毕竟还要去些当铺把东西当出钱来。反正已经过去了三四天,秋家庄的人要抓自己也没那么容易,再者说,就算来人抓,为了他们的狼妖主,他们也不敢伤到自己。
楚流月打定主意,便拐上了大道,临近未时,便进了一个热闹非凡的小城。乍这走进这么个喧闹所在,满目充斥着各色商品货物,耳中萦绕着小商小贩的吆喝邻里亲朋的欢笑,楚流月不觉精神一振。她双手打了个响指,自熙攘人群中穿行而过,出来时手里已多了几个钱袋,再顺着糕点铺前走过,手里便抓了两个枣糕。身后的小贩眼尖手慢,对着楚流月的背影咒骂着,而后者却是嘻嘻哈哈,把那枣糕往嘴里一塞,冲着小贩做个鬼脸,快步跑开。
这条繁华街的正中有一当铺。楚流月双眼一亮,背着包袱便走了进去。
当铺内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中年人,名曰老吴。楚流月将一干瓷器玉镯哗啦啦倾倒而出,老吴估价倒也算合适。当楚流月神秘兮兮地将那百鸟夜壶拿出时,那老吴先是眉头一皱,后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
楚流月激动道:“怎地?”
老吴看了看夜壶,又特地观察了楚流月,见她左耳垂果真少了一角,登时心中一跳,暗道:“前些天秋家交待过了,若是碰到来当夜壶,左耳残疾的人时必要留住她……嘿,也当着我要发财,竟真正碰到了……”
当下老吴道:“这东西搞不好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我后面还有一个掌柜,我拿去给他瞧下。”
楚流月欣喜若狂,道:“当真?嘿嘿,你快去快回!”
她激动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暗道:“这死狼妖果不欺我也,这只尿壶竟是个宝贝,比之饭碗还要值钱,嘿,也真是有钱人,才有这种嗜好。”
楚流月脚步一顿,暗道:“这老板不会见钱眼开吧?我就这般让他把宝贝拿走了,他若是出来不承认了怎办?”
楚流月直叫自己呆瓜,她掀开帘布,三下两下到了后宅,老吴人没见着,却看到桌上放着一张自己的画像。
楚流月先是一怔,后又反应过来,将那画像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破口大骂。她本欲立即逃走,前脚迈出门时又反了回来,将抽屉内的银两一掠而空,把柜台后那张古董架用力推倒在地,这才夺门而逃。
身后立即有五六个汉子追了出来。楚流月发足疾奔,熙攘的人群阻滞了她的速度,但那几个汉子也同样受此限制,再加上楚流月时不时扔筐推桌制造混乱,一时竟不能追来。
前方迎面走来两个少年,一个锦衣华服,金冠珠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耀武扬威;另一个面貌清秀,眉慈目善,看着自己同伴颐指气使,迫令两侧群众为其让路,不由微微皱眉。
楚流月飞奔至前,扑倒在那锦衣华服的公子身上,一只手扯下其挂在腰侧的玉佩,另一只手伸进腰际摸出些许银子,正待逃走,那公子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楚流月,怒道:“叫花子,往爷身上扑什么?”
楚流月惶恐指着后面:“有疯狗哇!”
那公子吓了一跳,急忙道:“哪里有疯狗?”
楚流月边跑边答:“疯狗在挡道啊!”
那公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骂道:“叫花子,竟敢叫本少爷疯狗!”他跺了跺脚,“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咦,我的玉佩呢?呀,我的钱!”
楚流月辗转跑了几条街,终于将一干追兵甩在了身后。她长吐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眼前身影一晃,一抬头,只见一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自己五步外。
楚流月吓了一跳,稍一沉思便记起这少年便是那富家公子的朋友,她轻哼一声,便欲离开,那少年却伸出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道:“你,你不能走。”
楚流月道:“你是结巴?”
那少年道:“我,我,我不是。”
楚流月哈哈一笑,道:“你既然不是,为何要‘我我我’的?”
那少年面上一窘,道:“我跟人初,初次见面,总是会害羞,总会结巴几次。”
楚流月见少年那般模样,心里不由一乐,道:“你既不是女孩子,你害羞什么?莫不是你女扮男装?”
楚流月说着便往那少年胸上摸去,那少年大窘,急忙闪开,辩解道:“我不是!你,你错了。”他深吸一口气,“现在好了。”
楚流月疑道:“好什么?”
那少年不由地笑了,道:“不结巴了。”
楚流月一怔,弯着腰哈哈大笑起来。那少年看着楚流月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笑得如此开怀,也跟着笑了起来,但他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正色道:“你偷了我朋友的银子还有玉佩,你还出来吧。”
少年说着,便伸出了手,手指白皙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