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5鲜花盛开的五月(下)
离开青木桥前几天的一个晚上,青木桥大队召开大会。开会之前,大队宣传队与我们搞一次文艺联欢晚会。
农民们的节目多是对口词,三句半之类,而且还“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口号照旧喊得震天响。为了弄得更有声色,还弄了几个人上台去批斗。
在演完我们班的拿手节目《毕业歌》之后,吴亚文便拉着赵春晖的手往外溜了。
田垌里飘荡着正在拔节的禾苗的气息,一轮明月悬挂在深蓝深蓝的夜空中。远远而来的盘山渠道里,流水帐欢快的流响。
两人顺着水渠走,走了不远,吴亚文便迫不及待的要吻吻赵春晖的腮亲亲赵春晖的脸。
“这几天,你们没怎么样吧?”吴亚文十分不放心地问。
她的说话永远是那样的直来直去。
“怎么会呢?”赵春晖不悦地说,他知道吴亚文是在说自己与葛萍萍。
“我只怕她当面是圣人,背后是小鬼。”吴亚文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赵春晖说:“不会,我们跟她根本不是同一层面同一档次的人。”
“我说吧,才几天,就不和我亲对人家亲了!”吴亚文的声音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我们的确什么也没做。”赵春晖实话实说。
“我就不信,你们没搂抱没亲嘴。两个如干柴烈火的青年男人和女人住在一家之中,老校长眼睛近视又看不见。”
“麻雀最好别去揣测凤凰。”赵春晖有些不高兴了,硬生生的说。
“我是麻雀,她是凤凰,让她往你的高枝上飞吧!”吴亚文也生气了,却又更抓紧了赵春晖的手说:“你们勾上了,想甩我?你们想都别想。”
“反正我们在一起两人手指头都没挨过!你愿意怎么想怎么想,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赵春晖怎么都觉得吴亚文说的话实在难以入耳,也替自己的美女班长打抱不平。
吴亚文却嘻嘻笑了。她说:“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是想试试你的心!真小气,开个玩笑都不行。”
赵春晖气恨恨说:“你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说都没什么。可你要那么说班长,人家一个大姑娘听到了还不气死?说说,你把我拉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吴亚文说:“我想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亲自去我的家,我可能真的就不来读书了。我不来读书可又苦了你也苦了我。我还想告诉你,葛萍萍,冯丽娟她们都不适合你。想来想去还是我们两个最适合!”
“说来说去又是这个!”赵春晖气得直咬牙,“你没有弄出神经病来,我可要被你弄得神经都要崩溃了。”
就在要离开青木桥的头天晚上,老校长应一位老友之邀,带着赵春晖和葛萍萍去他的老友家吃晚饭。老校长的老友是一位退休老教师,从傍晚六点钟起,两人就开始喝那极有瑶山民族风味的瓜箪酒。
所谓的“瓜箪酒”,顾名思义有时只不过是在地瓜酒里少量掺进去了一点点糯米而已。
喝着喝着,校长的老友便要和校长划拉几拳。老校长推辞不下,两人便萧天佐战穆桂英,摆起了天门阵。
一个是喊“五”必赢,一个是叫“六”定中,真正是万马战犹酣,半天没分出个高低。
老校长对赵春晖和葛萍萍说:
“你们就别等我了,等一会让我自己回去就是。明天我们就要离开青木桥了,你们回去把总结写好,就早点休息吧。”
赵春晖和葛萍萍出了屋,走在了青木桥的村道上。
此时深深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伴随着一轮高悬的金黄的圆月。清辉如银,将满轮清辉挥洒在青木桥村村庄周围远远近近的山山岭岭与间间瓦屋之上。
“如此良宵美景,真个是千山月朗,万树花开呀!”赵春晖不觉叹道。
耳畔远远近近的田垌里,蛙声如鼓,一潮又一潮地热闹着整个的村庄和田野。
赵春晖把目光移向只隔三五里远的高大瑶山,只见那些大山宛如一道道深黑的屏障隔断了一切,那些高高的山峰就像一把把蓝剑直插青天。
近处的青木桥依山带水,一座座瓦屋都在月光下静默着。
青木桥人在上游三四里的地方把小河截断,然后修出一条盘山渠,在村前修了一座小水电站。
此时村庄的门窗里都闪着熠熠的电灯光,道路转弯处的房屋上,电线杆上也一盏盏电灯通明。
赵春晖觉得,学校之所以选择青木桥是有原因的,青木桥是青龙河区区委书记高学政主办的点。由于高学政书记在这里已经苦心孤诣经营了几年,不仅村庄规划整齐,且又是整个青龙河区农村最早亮起了电灯的地方。
南风习习,掀动着葛萍萍的长发,从她身上散发出很好闻的香皂香味。
葛萍萍今晚内穿一件紧身紫花连衣裙,外罩一件蝉翼般薄而透明的有褶皱的雪白罩衫,浓密的秀发从肩头垂下直披到高挺而饱满的胸脯上。
她这样靓丽的打扮赵春晖是第一次见到。看着她,你会惊为天人,还会体会到古人为什么会创造出“秀色可餐”这个词语和它的精妙含义。
赵春晖说:“班长,你今天穿这套服装真美!”
他不会奉承逢迎拍马,只会实话实说。
“真的吗?”葛萍萍的声音非常甜美而富有磁性。
“这么美的一身服装为什么以前从没见你穿过?”赵春晖问。
“衣服的价值除了实用价值,还有一个欣赏价值。”葛萍萍甜美的声音就在像吟诗一般,“穿什么一要讲究对的环境,二要讲究对的人。项羽说的富贵不还乡好比锦衣夜行就是这个道理。没有欣赏的人,再好的服装穿在身上都没有什么意义。”
赵春晖说:“我感觉这十几天跟你在一起,让我享受到了一系列美的盛宴。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好的服装也可以提升人的档次。”
“真的吗?”葛萍萍的声音更其甜美,“谢谢你能这样欣赏我。”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吴亚文,我,冯丽娟,我们三个人,为什么你对她们两人比对我要好?你对她们两人是悦,是真心喜欢她们。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对喜欢的人才会有爱情的冲动。”
不过,她又幽幽的说:
“赵春晖,我觉得你对我,你多的是敬。虽然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是一种极美的境界,但我期待你对我宁可是悦,是真正的喜欢的难以抑制的冲动,而不是文质彬彬的的敬而远之。”
“我倒觉得,敬是更高层次的‘悦’。”赵春晖说,“我说的是我的心里话,要不怎么会有古往今来令人崇尚的举案齐眉和相敬如宾呢?”
葛萍萍深深叹息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有的人两口子都在单位,经济物资条件都不错,为什么就过不下去呢?两个人光有敬,就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爱。”
“怪论!”赵春晖说,“我只见到两口子日子穷的过不下去离婚,没见到有钱过日子也离婚。”
葛萍萍只是轻轻地说:“你没有在单位呆过,你不会了解。”
房东家说到就到,赵春晖和葛萍萍进了屋,走进了赵春晖住的房间。
电灯光下,赵春晖细看葛萍萍,则更是胜过天人,如白玉般精雕细刻的美丽俊脸上透着红晕,显出娇媚,透出渴望。一向平静的重点班美女班长葛萍萍,此时竟也像吴亚文冯丽娟那样娇媚,因激动而胸脯大起大伏。
突然葛萍萍从侧面拥住了赵春晖,将她的细腻腻娇嫩嫩的脸贴到赵春晖男子汉的粗犷的脸上。
赵春晖觉得自己一下子突然从平地升腾到了高高的五彩云中,眼前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玉宇琼楼和祥云霭霭的天外仙境。
在那繁花似锦郁郁浓浓香气四溢的优美奇境中,赵春晖看到了翩翩起舞的化成美丽蝴蝶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千百年来在人们优美传说中的他们,在那美好的仙境里是那样的柔情似水爱恋缠绵。
赵春晖觉得自己的的思绪突然停止了,任美丽的美女班长拥着,贴着。他同时感觉到她的全身在微微颤抖,还强烈的感觉到他们之间同样有两股不同的磁力在紧紧的吸引。
“爱,不需要理由,爱是一种激情,也不需要理智。它应该就像两条河流自然而然地相交在一起,以后就拥抱着融为一体奔流奔涌向前,永远永远也不再分开。”葛萍萍昵昵喃喃地说。
赵春晖任由她冲动着激情,任她把她的脸静静的贴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