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祁到了长乐宫,蓝漱玉忽然间喜极而泣,跪在地上连连的磕头,徽祁和颜悦色的将蓝漱玉搀扶了起来,“朕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很是想你。”这样赤裸裸的对白让蓝漱玉脸上不禁有了红霞,连忙别开了脸庞,“皇上能来就好了,臣妾小家子气得罪了皇上,皇上还要海涵才好。”
想到上次的事情,蓝漱玉难免有一点讪讪的。
徽祁并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没有什么,朕以后日日过来你可开心吗?”
“皇上惯会说笑,大概是嫌臣妾没有乐子说来解闷罢了。”蓝漱玉不相信徽祁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自然是有怀疑的,莫非徽祁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那个盗窃免死金牌的人?但是从徽祁的种种行事来看,完全是没有发现自己的行径,今天果然是心血来潮吗?
蓝漱玉想到这里,单纯的笑了笑,“皇上到寝殿,臣妾给皇上宽衣解带?”
徽祁笑了笑,顺从的到了寝殿里面,一夜两人都是你侬我侬。
第二天,众妃嫔到了皇后的宫中请安,今天是请安的日子,每月的头一天,礼不可废,自然是需要到皇后的坤德宫里面请安的。
人人都已经到了,只等季朱华。
季朱华还没有到,这些妃嫔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议了。
就连蓝漱玉今天也是没有来,宁烟流笑了笑,“果然是柏梁新宠盛,长信昔恩倾呢,听说昨晚上皇上还是翻了步姐姐的绿头牌,可是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还是弃姐姐于不顾,竟然到长乐宫里面去了。”故意望着玲珑,玲珑心里面冷笑,这些人知道什么,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很难产生交流,不过是说道:“天下之大,皇上又并非是本宫一个人的皇上,皇上要去哪里是皇上的自由,本宫没有那能耐长发绾君心。”
宁烟流还要说什么,宁古塔氏忽然冷笑:“想必步姐姐昨晚珠帘不卷夜来霜,也是很寂寞吧。”
玲珑点了点头,“本宫确实是寂寞,但是也不会自甘寂寞,宁古塔氏与宁贵人与本宫向来八竿子打不着,今天竟然好像特别关心本宫似的。”说到这里顿住了语声。
玲珑知道皇上的计划,所以不动声色,这几个人久已失宠,玲珑本不想与这几个人计较的。
不过昨晚的金炉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确实是有一点不舒服。
这时候季朱华过来了,众妃嫔连忙行礼,刚才的冷嘲热讽好像真的是开玩笑一样,浑然不存在了。
季朱华微微的笑一笑,“刚才你们倒是聊得起劲。”
说完以后,冷冷的眸光如同一把把刀子从众人的脸上移动着,最后锁在了宁古塔氏与宁烟流的脸上,“宁古塔氏,宁贵人,刚才本宫恍惚听见你二人言来语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宁烟流反应快,连忙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想起了古人的宫词辩论一二罢了,实在想不到皇后娘娘居然听到了。”
季朱华微微的颔首,“读书明事理是好的,只是不要读错了,以至于思考事情反而是反其道行之,那就不好了。”说着话望了望玲珑,说道:“步婕妤,这里是读书最多的。见识也是最高远的,有时候有人说话不得体,你海涵一点就是了。”
季朱华的胳膊肘子明摆着是偏到玲珑旁边的,玲珑只能点了点头,“臣妾读书囫囵吞枣但是还不至于张冠李戴,有些诗词需要慢慢的探究里面的意思,字里行间的趣味多了去了。”
玲珑并不棘刺任何人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没有必要和这些末流的人计较,就当是被狗咬了,这点素养玲珑还是有的。
宁古塔氏与宁烟流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垂了头。
皇后笑一笑说道:“这才是大家闺秀应该有的风范,步婕妤是极好的,大家都应该向步婕妤学习。”
“臣妾等受教了。”
众妃嫔众口一词,玲珑只觉得这些人虚伪的厉害。
这时候蓝漱玉才姗姗来迟,一边伸手将脑袋后面的金步摇插到了青丝里面,一边怏怏的行礼,“嫔妾来迟了,嫔妾有罪,只因皇上要哄着嫔妾给皇上喂粳米粥,所以延误了时辰。”
这完全不是道歉,一点诚恳都没有,反而有一种恃宠而骄在里面,季朱华不以为忤,“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是自家姐妹罢了,照顾好皇上是正经,其余的都是不值得说到了,既然来了就坐着吧。”
蓝漱玉连忙找一个位置坐好了这才笑道:“姐妹们都到了吗?”
眼风斜斜的看了玲珑一眼,“臣妾要向步姐姐说一声抱歉了,昨晚的事情是臣妾不是了,还请步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么快得意嘴脸就露了出来,玲珑嗤笑,“这有什么,皇上又不是你我的皇上,皇上要去哪里也是自由,我又不是禁锢皇上自由之身的可恶之人。”
一句话高下立判,但是蓝漱玉还是酸溜溜的说,“那臣妾还是给各宫姐妹们都道个歉吧,皇上昨儿说了,这半个月里面大概十有八-九是在长乐宫里面了,所以……”她显得很难为情一样,实际上心里面别提有多快活了,玲珑看着这样伪善的嘴脸觉得可恶的很,想要提前告辞但是又害怕她们在后面胡说八道,只能硬着头皮挨着。
蓝漱玉说完了那些话以后,等待着众人的答复,众人也算是滑溜,都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一句话。
季朱华看到气氛有一点尴尬,连忙说道:“今日你们能够过来本宫也是很高兴,都不要给本宫拉着一张脸,凭借自己本事吧,也别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让人腻歪。”说完以后望了一眼蓝漱玉,蓝漱玉这才收敛了不少,微微的颔首退下了。
聊了一会儿,季朱华累了,众妃嫔也就散了,蓝漱玉到了玲珑的身旁,冷笑道:“步姐姐,你没有想到吧?”玲珑摇摇头,不打算理会蓝漱玉的讥诮,但是蓝漱玉得陇望蜀,伸出手拦截住了玲珑,“我在问你话儿呢?您没有想到吧?”
玲珑笃定的望着蓝漱玉,眼睛明亮的如同宝石,“没有想到的应该是你,不是吗?蓝昭媛?”
蓝漱玉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顿了顿只是笑,“不管想到想不到本宫终究还是留住了皇上,不是吗?不像是有的人被翻了牌子终究还是又被撂了牌子,说出来也是老大的没意思呢。”说的煞有介事的,就像是抓住了一个小偷似的。
玲珑不怒反笑,心里面只觉得蓝漱玉简直是愚蠢的过了头了,冷然道:“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什么可说?难道很光荣吗?”
“你……”蓝漱玉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
这边厢皇后传话过来了,说是让玲珑到内殿一叙,玲珑颔首,“那么失陪了,本宫先进去了。”
蓝漱玉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跺着脚看着玲珑到了内殿里面。
这会儿所有的人都已经散了,玲珑一个人到了皇后的内殿里,这里显得阴森森的,每一次玲珑进来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就好像连高大的廊柱也比一般的宫殿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样。
进来以后,第一感觉就是凉。
玲珑擦拭一下脸颊,看到季朱华端坐在前面的云榻上面,“娘娘,我来了。”
“哦,来了?”季朱华有一点失神,好像在分心想什么事情一样,蓦然间看到玲珑这才回过了神儿。
“昨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季朱华有一点微微的责备,“可是你得罪了皇上吗?”玲珑闭眸说道:“并不曾,皇上应该有皇上的意思,后宫前朝盘根错节,臣妾也不敢妄言。只是臣妾绝对没有得罪皇上,不然也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
季朱华好像明白了一点,望着玲珑稍微有点急切的问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到蓝昭媛那里去,对吗?”
玲珑察言观色,并不想回答,“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也是很委屈。”说着话差一点就哭了起来,季朱华眼见在玲珑的身上发掘不到秘辛,只能宽慰玲珑,让玲珑不要灰心丧气,有自己在一定可以让玲珑继续获宠的。
玲珑自然要摆上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与神态,季朱华也觉得玲珑有点可怜,说了两句话也就散了,并且叮嘱玲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可因为那些事情影响到自己。
玲珑一一的听了,这才走出了坤德宫。
她并不理会那些妃嫔们的明嘲暗讽,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人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疏狂,玲珑走了出来故意避开了蓝漱玉与宁烟流等人,甚至就连陈充仪也是避开了。
一个人慢慢的走上了春波桥,看一看四周春和景明,风景倒是美不胜收。举目四望只觉得春光烂漫,袅晴丝吹的闲庭院,自然有一种别样的精致。
身后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婕妤娘娘请留步。”玲珑被这富有磁性的醇厚语音打扰到了思绪,连忙回过了头。
“龙禁尉?你有事情吗?”玲珑蹙额。
龙禁尉四顾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属下奉皇命前来,无非是告诉婕妤娘娘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娘娘可明白皇上的意思?”说完以后微微的侧身,玲珑抬首,不觉点头,“虽然猜不到皇上意欲何为,但是皇上做事情向来都是有理由的,至于昨晚的事情本宫自然是不甚在意的。”
“那就好。”龙禁尉有点难为情的样子,“皇上还说……”他抬眸看玲珑,玲珑的眼神里面有一点急切,催促道:“说什么?”
“皇上还说让你明天到养心殿去一趟。”
“帮本宫转达皇上,本宫一定准时赴约。”
两人说了两句话,也就散了,玲珑看了看周边,韶光明媚,轻烟淡薄和气暖,一个人慢慢的到了云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