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绯其实很想要说,听你丫的意思,那就是打了胜仗,揪住了叛徒,准备进去酒曲皇城,以得胜而归的将军身份游街,接受皇恩吧!
这戏文里不是经常演,一朝得见圣颜,可不就是有金口赐婚?
届时她这么个乡野村姑,哪里比得上什么公主郡主那些个金枝玉叶?
还将军夫人,估摸着她要下堂,成了个弃妇才是!
宫绍清见夏浅绯抿唇不再多言,以为她沉浸在喜悦之中,便忍不住把她拉进怀中说:“你且放心等我,至于宫家村那边,既然已经将我逐出门,日后便也不需要和他们有丝毫的瓜葛。”
哼,这么多年做牛做马,他早还清了恩情。
要是他们识趣倒罢了。
如若不然,他宫绍清如今的手段,定然让他们受用无穷!
“吱呀——”伴随着一声开门声,从木板门内探出一颗脑袋。
脑袋的主人是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女童,梳着俏皮的羊角辫,似乎没有料到后门会有人,她看到夏浅绯和宫绍清,竟然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呀,原来爹平时说的不可从后门溜出去,免得有拐子等着捉人是真的!”
夏浅绯不可抑制地抽了抽嘴角,那小丫头吐槽完这句话之后,又把头退了进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宫绍清干咳一声说:“绯儿,趁着今儿个有空,我们去前面叩门,让庄园里的人知晓主子是谁。”
夏浅绯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她有说认了他这个相公么?
真是自来熟!
哼!
若非宫小盼那个奶包子,夏浅绯绝对不会容忍着,一直听这厮絮絮叨叨。
不管夏浅绯心里头怎么腹诽,最后还是依着宫绍清的意思,绕回到前面扣了门。
开门的是庄园的管家福春,福春是庄园的死契奴才,婆娘左氏同样是死契的奴婢。
两人是在庄园养老的林伯牵线下,禀报了原先的主子,结成了夫妇。
后来这个庄园的主子生意赔了本,只得忍痛将凉州府所有的产业变卖,拖家带口回了故居。
产业原先伺候的奴才们有的放契让他们成了良民,有的因为没了亲人,宁愿留下来伺候新的东家。
庄园内原先有不少的奴仆,只不过宫绍清买下来之后,筛选了一番,留下了福春、左氏夫妇,还有老管家林伯,以及许婆子、姜婆子两个老实巴交,埋头做事的粗使婆子。
福春和左氏育有两子一女,长子福田十三,在附近的私塾念书。
次女就是刚刚夏浅绯看到的,开后门的小丫头福乐六岁,幺子福良两岁的奶包子。
“林伯,你记住了,这位宫夫人才是庄园真正的主子。”宫绍清嘱咐了老管家林伯,看着众人像夏浅绯施礼,满意地又带着夏浅绯在庄园里走了一圈,天色已经不早了。
两人坐上马车返回城里的路途上,一直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直到进了城,夏子萱终于开口说:“你什么时候走?”
正在赶车的宫绍清手一滞,勒紧的缰绳发出嘎嘎的声音,他抿唇道:“今夜。”
简单的两个字,蕴含了无尽的无奈和离别的愁绪。
夏浅绯抿唇又说:“盼儿那里,你就不准备告诉他?”
宫绍清眯了眯眼睛,淡淡地说:“时候未到。”
呵,呵呵!
夏浅绯只想要冷笑几声,你丫的,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奶包子,还让原主配合你装有孕,闹了那么一大出,给了小家伙一个合理的身份。
自打你杳无音讯到现在,小家伙虽然不说,但是心里面还是会惦记你这个爹。
不曾想,丫的都在身旁那么久,竟然还能够铁着心不和奶包子相认!
“绯儿,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解释清楚我如今的为难。”宫绍清原本是不准备再多言,毕竟说多错多,免得他不小心透漏出什么讯息。
但是感觉着两个人之间那压抑的窒息般的寂静,他还是忍不住,叹息着说了这么一番安抚的话。
夏浅绯早就神游天外,听着大街上小贩们的吆喝声,她摸着扁扁的肚子,禁不住责怪起宫绍清这个莽夫。
没错,就是莽夫!
原本好生的秀才哥儿,被征兵去了边关,也和那群糙爷们学得粗心不少。
他们从出了城就没有吃东西,他一个大老爷们行军打仗饿肚子是家常便饭,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那么坚强的胃?
“停车!”摸着饿得泛疼的肚子,夏子萱猛地撩开轿帘,不等宫绍清停好车,就飞身一跃而下。
三两步冲到一处摊贩面前,夏子萱挑了个位置坐下来说:“小二哥,给我来两碗馄饨,一碗阳春面,两碟开胃小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哥热情地应了一声,忙着去后厨点菜,不一会儿先端上来一壶热茶,并两只杯盏。
宫绍清也找了个地方停下了马车,走过去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无声地喝了一口。
这个时间点距离晚膳还有一盏茶的功夫,所以小贩备足了吃食的材料,不一会儿就把夏浅绯点的都端了上来。
两个人无声地开吃,宫绍清去付了银子,载着夏浅绯这一次回到了租赁的院子。
想不到回去之后,却没有看到夏云堂的身影。
宫小盼正在和莫封航学打拳,影魅也没有回来,夏有善与刚能下地出来走走的李连城下五子棋。
最近夏老爹迷上了五子棋,逮住了人,就要一起切磋下。
“爹,大哥没有回来吗?”夏浅绯纳闷,大哥怎么没回来?
李碧桃从膳房出来,一边招呼夏浅绯说:“姑娘,那位阙公子换了衣裳,就死赖着不走,说什么要等公子回来,有要事和公子说。影魅公子寻了姜姑娘回来,那阙姑娘和姜姑娘又交手了……”
“最后影魅公子不得不出手阻拦,阙姑娘见占不到便宜,气呼呼地离开了。姜姑娘也非常不高兴,又拿着鞭子出去了。”
“公子回来的时候,听闻两位姑娘又交手了,叹息一声便出了门,还不让影魅和莫公子跟着……”
“所以直到现在,大哥也没有回来?”夏浅绯皱着眉头,有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