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群众力量不容小觑,在过了大半个月后,自皇都起一路往南就有不少男人听到媚门门主招婿的虚假消息赶来琼华楼,不出几天琼华楼的大门门槛都快被踩没了,但结果来到了却被告知琼华楼上下都不知道他们的门主要招亲,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而这个谣言中的女主角正在账房专心致志地审核着这一季刚收回来的各地账本,仔细检查其中有无错漏的地方,而真正的账房先生却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优雅地品茗,只不过坏心眼的他偶尔还会故意说话让她分神,然后欣赏着她在被打断思绪后抓狂的样子。
到最后梁霜降愤怒地一拍桌子,杏眸圆睁地瞪着他道:“白曦君,我说你不帮忙就算了,就别给我添乱了行吗?你知道面对着这些数字有多让人神经错乱吗!”
白曦君无惧她的指责,特别无辜地道:“你的心如果定得下来,无论我怎么打扰你也无法让你分神,瞧你这模样,是有什么事让你坐立难安吗?”
“没!有!”她一咬唇,暗自下决心不再理会他。
结果她低头才刚算了几个数,他却幽幽地问:“是有关近日你要招婿一事吗?”
她的额上出现了第一个十字,但她仍努力让自己专心算数。
“说的也是,毕竟你也不年轻了,许多女子在十一二岁就出嫁了,你这年龄若不是有媚门门主这个头衔,恐怕在招婿时的光景只会是门可罗雀。”
第二个十字冒出,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可是在我们琼华楼也有许多不注重外表的有才之士,为什么就非得在外面招婿呢,而且就你的眼光而言,我很为你下半辈子担心。”
梁霜降虽然手持着狼毫,却久久无法写下一个字,狼毫上蘸着的墨汁滴在了熟宣上慢慢晕染开来,看着已经污秽了的账簿,她冷冷地笑了两声继而放下狼毫挑衅地瞪着他反击道:“呵呵,真是够了!如果我要招婿的话,为什么整个琼华楼上上下下无人知晓,反而是江南以外的人先知道消息?由此可见,真正让人担心的不是我的眼光,而是你的智商,这也难怪,如果不是大爷你的智商感人,我这个门主也不至于可悲地坐在这里做你的工作。”
“那是我有用人之才,就连门主也心甘情愿地替我做事。”
“不,完全是因为你处事轻佻,我信不过你才亲自对账!”
这两年相处下来,两人早已斗嘴无数次,梁霜降也从一开始的输得一败涂地慢慢被他训练出一针见血反败为胜的本事,对她的冒犯白曦君不以为然,很好心底提醒道:“你还记得自己算到哪里吗?”
本想看着白曦君吃瘪的她经他提醒后默默地看了一眼账簿,脸上浮现出既无奈又哀伤地复杂神色,在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她选择合上厚重的账簿并狠狠地扔给他一字一顿地道:“既然如此,你自己算吧!”
白曦君看着账簿朱唇微勾,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一句:“我早就核对过了,没错。”
“你!”梁霜降咬牙切齿地指着他,隐忍着怒气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的话,我今日都会很无聊的。”
“……为什么你就不能维持初见时的高冷呢?”
“高冷?我现在也很高冷啊,只不过那是对外人而已。”和她相处久了之后,他发现她所说的很多话都是他前所未闻的,不过他会试着以自己的理解去推断她话中的意思。
“真是抱歉让你出现了把我当内人的错觉!我挺愿意你把我当外人对待的,起码我不用被你戏耍!哼,不理你了!”梁霜降脑子一热,未经细思就顺着他的话神来一句,说罢便夺门而出。
听到她的话后,白曦君淡淡地笑了,喃喃自语地道:“我可没出现错觉,招婿是吗?挺有趣的。”
梁霜降在离开了账房后因为被气得不轻急需找个地方静下心来,于是便跑到了琼华楼中临街而建的高塔之上依栏而坐,她垂眸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心想着等下是去逸王府好还是去芙蓉酒坊好。
而此时一个不速之客却手持几张画像尾随她来到了高塔的顶楼。
听到推门声,梁霜降看向来人,发现居然是从明珠城过来的萧潇,她疑惑地挑眉问:“你怎么隔三差五就往本家跑?是不是明珠分店没什么生意快倒闭了?”
“哟,今天火气挺大的啊,是不是白爷又惹你生气了?”萧潇爽朗地大笑着凑上前,了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问。
“看来白曦君讨人厌是琼华楼里的人都知道的一件事!”
萧潇摆了摆手解释道:“不不不,他的讨人厌只是针对你而已,对我们这些下人他都不屑搭理。”
“怎么可能,”梁霜降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倒是对她手里拿着的宣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我这不是听说你要招婿嘛,特地挑了几个青年才俊任君挑选,来来来,快瞧瞧!”萧潇神秘地对她笑了笑,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把手中的画像塞了给她。
梁霜降无奈地直摇头道:“虽说琼华楼是个做正当生意的地方,怎么我越看你越觉得你像老鸨呢?”
“可能是天生丽质挡不住吧?”
“我并不是在夸你。”
“管你是不是在夸我,快点看我为你精心挑选的乘龙快婿!”萧潇活像那些无良媒婆一样催促着她。
梁霜降依她所言低头看着那些画像,依稀认出白曦君和梁灏君,她举起这两张画像眯着眼危险地问:“为什么会有这两人?”
“他们人挺好的,又有钱,不正合你心意吗?”
“一个满肚坏水,一个风流成性,哪里合我心意了,这些全都不合适,”她把画像塞回给她,然后低声道:“而且我可是有夫之妇,用不着招婿。”
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萧潇震惊地问:“什么!你什么时候成的亲?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快说说你的夫君是什么人!”
梁霜降趴在栏杆上一脸陶醉地柔声道:“我的夫君有着比全天下女人还美的面容,还是祁朝第一富商,看起来跟城门处那人长得挺像的。”
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她一眼就看到在入城门的第一个街道处,以一队人马为中心挤了不少人,被围在中心的那名男子身着艳烈的红衣骑于一匹罕见的赤兔马上,脸上虽有不悦之色,却丝毫不损那魅惑妖娆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