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1 / 1)

第三十章

一晃三年——这句话说来简单。

但对切身经历的人来说,这一期间,足以发生许多事情。

论起“变化”,拿奥兹曼迪亚斯来举例最为合适。

身高上的改变就不提了,如今的他,比三年前已经算是自信骄傲的少年还要气势更盛。

他也不是一直都跟在老师的身边挨揍——好吧,学习——前段时间,就主动请缨加入远征的军队,亲自前往了战场。

沙场的征战对许多人来说,都不免与危险和死亡相提并论,但这位身居高位的王子却丝毫不显畏惧。

无论是指挥士兵冲锋,还是自己乘上战车杀敌,奥兹曼迪亚斯都游刃有余。

战场是他的修炼场,也是一块将宝剑打磨得锋芒更盛的磨刀石。

等到数十日后军队得胜过来,像许多年前那样押送俘虏穿过街道,接受万人敬仰的这个年轻人——无人敢于直视他那夺目的光芒,只能发自内心地称颂那个尊贵之名。

高坐在马上的王子是多么耀眼啊。

历经磨砺后,他迅速地成长了起来。

稚气尽消,身材挺拔,面容如神祇般俊美,毫无疑问,他就是正灼灼升起的明日,注定有一天,被太阳的光辉照耀到的地方,都会成为王所掌控的国土。

然而……

还得再顺带一提。

王子确实大有长进,也显然具备了法老应有的威严,看不出几年前他跟某个老师斗智斗勇时得到的凄惨。

不过,这只是“看不出来”。

私底下,在少数特定的人面前,奥兹曼迪亚斯还是藏不住那一点本质没有改变、并且不减反增的幼稚。

没错,就是幼稚啊。

从神色肃穆的王子一下马,进了皇宫,不忙着去见他的父王母妃,而是直奔某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找他的老师这一点就能看出。

起初步伐还算从容不迫,不会显得他的内心有多么急切。

但很快就不一样了。奥兹曼迪亚斯越走越快,到最后,不仅健步如飞,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还在不自觉地加深。

如果悄悄地——相当大不敬地把王子此时的心理活动描述出来,就会发现,在即将要见到几个月不见的老师的时候,王子便稍稍地显得没有表面那般严肃稳重了。

奥兹曼迪亚斯大概正相当自信地认定,这么久没见,老师一定很想念他。

这是肯定的,不需要怀疑,难道有一丝一毫老师不想念他的可能性?

没有,当然不可能有。

奥兹曼迪亚斯颇为愉快地想,他在战场的这段时间,摩西和妮菲塔丽,这两个同样有几个月没见到的小伙伴都拜托人给他捎来了信,信中自然表露了一番关怀和思念之情。

摩西和妮菲塔丽思念他,那么同样的道理,老师也一定在思念他——这就是奥兹曼迪亚斯的逻辑。

他深以为然,完全没觉得逻辑哪里有问题。

当然,埃迪老师压根没给他送信也压根没过来看望他(如果他想,过来探望徒弟就只是几分钟的事情)这一事实,也被王子殿下理所应当地忽略了。

‘反正以老师的性格,就算想念我也不会说出口。真是一个麻烦的男人啊,不过,作为弟子,我自然要包容他的这个缺点。’

就怀着这样的想法,奥兹曼迪亚斯还未洗掉一身风尘,就兴冲冲地来找埃迪。

没过多久就找到了。

但是,就如前文所述。

没高兴多久,奥兹曼迪亚斯就震惊地发现,老师居然完全不想念他——不对,是在想念他的过程中,将他不在的这些时间花在了妮菲塔丽那里。

还是不对。奥兹曼迪亚斯说。

他对自己的好朋友妮菲塔丽没意见,有意见的是……有意见的是什么?这个疑惑浮现在王子的心中,一时竟说不出恰当的答案。

过了这么久,奥兹曼迪亚斯还是没察觉到,偶尔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心头的一丝怪异情绪究竟来源于什么。

而他又因为完全没有那个意识,每次都是酸了那么一酸,之后就又恢复如初,久而久之也对此习以为常了。

这次也是一样。

奥兹曼迪亚斯只让那不知名的怪异感觉在心中停留了一瞬,就把注意转移到了突然得知的正事上面。

“妮菲塔丽出事了?”

他问道,话音不掩惊疑。

“不清楚,但是,**不离十了。”

把黏上来的徒弟甩开之后,埃迪神色不明地回道。

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知道事件发生,完全是因为在刚才的一刹那感应到了极为惊人的魔力在不远处爆发——那恰好是妮菲塔丽家所在的方向。

下一秒钟,送给妮菲塔丽的狮身人面兽颤颤巍巍地找来求救了。

那只斯芬克斯幼崽也长大了,可此时,却完全没有神兽的气势,反而像是被什么比神兽还要凶猛的怪物吓到翅膀都伸不开了,还没落地就滚落到埃迪的脚边。

所以说,对徒弟的不耐烦态度就算这个原因。如果不是奥兹曼迪亚斯捣乱,他现在已经赶了过去——算了,不用再废话。

“过去看看再说!”

说完这句话,埃迪连那只斯芬克斯都没有搭理,直接用跨越空间的能力去往异变发生之地。

本来连奥兹曼迪亚斯都不想带,可这小子明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硬是抓住他的胳膊,跟他一起到了妮菲塔丽的家。

*****

这里本应是世袭大贵族家的华丽庭院。

然而,不知发生了什么,能称为“华丽”的庭院已不复存在,如今呈现在眼前的,是花草不复、遍目皆是碎石断木的凄凉之地。

最中央的房屋意外地没有遭到严重的破坏,肉眼可见的损毁之处,只有一角。

虽然阵仗极大,但异变发生之时,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声响,这也就是除了身处于这里之人外,还未对外造成骚动的原因。

埃迪暂且还没有看到庭院的狼藉。

他出现的地方正是唯一受到破坏的屋舍一角,不出所料,正是妮菲塔丽所居住的院落。

显出身影时,率先入目的就是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少女。

妮菲塔丽只比奥兹曼迪亚斯小一点,时间流逝,她也长成为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

外表稍有改变,但,可能真的受埃迪的影响太大,被贵族家庭的教育影响的程度反而越来越小,这一点,从她兴致盎然地瞒着家里人,跟埃迪学起魔术就能看出来。

“……”

该后悔吗,不应该随随便便教给她魔术……不,跟后不后悔没关系。

他做过的事情就没有后悔的道理,况且,这跟妮菲塔丽是不是擅自乱用了魔术也无关。

这孩子不是擅自乱来的性格,会造成这样的结果,真的不能说是阴差阳错。

然后,还有一点“私人原因”。

不想那么多,埃迪将少女抱起,在发现少女只是奄奄一息,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心里不仅没有放松,眉头反而紧皱了起来。

“奥兹,你先照看着她,她家里的那些人也交给你处理了。”

淡淡地丢下这一句,埃迪就把妮菲塔丽交给了奥兹曼迪亚斯,正好指使他做事。

在背景的喧哗声中,奥兹曼迪亚斯抱起昏迷不醒的妮菲塔丽,来不及惊讶或是愤怒。

他看到埃迪走到大半墙面都消失了的空洞前,作势要从那里跳下去,下意识地喊道:“老师!”

然而,那个男人似乎没听到,下一刻就从他的视野里消失。

奥兹曼迪亚斯一愣,残留的印象里,男人的背影带给他的感觉——竟然无比惊人!

像是如临大敌。男人察觉到了,所以,背脊的弧线绷紧,更显高大挺拔。

他走出去几步,步伐看似不轻不重,实则却犹如蕴含了浓缩在一起的沉重力量。

让从背后看他的人,根本生不出,追赶的心。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在此之前,奥兹曼迪亚斯只知道他的老师很强,但究竟有多强,却一无所知。这跟埃迪从来没有展露出自己的真正实力有关。

他不能让埃迪认真起来,所以别说极限,他连自己老师的底线在哪里都不知道。

奥兹曼迪亚斯一直认为,只要他努力下去,总有一天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逼迫老师认真起来——但目前看来,根本不用等到那一天,他就已经看到了。

虽然不是因为他,而是,为一个……敌人?!

“他发现了敌人,所以追了过去……不对,不像是那样,那个表情——”

一时之间,奥兹曼迪亚斯的思绪回转,不禁咬牙。

一方面,他将妮菲塔丽带出了眼看着就要塌陷的危楼,迎面拦住向这边赶来的下人,直接找到妮菲塔丽的父母。

另一方面,展露出强势和担当的王子神色间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阴郁,不由得想起了他方才注意到的事情。

老师他的表情……

不像是遇到了能够让他认真起来的劲敌的表情。

除了凝重,他似乎还笑了一下。

更像是,对某个不约而至的熟人干出的蠢事心生怒意,但,又不掩兴奋与喜悦之情。

……

什么啊。

就这么丢下学生自己跑了!

明明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

“你现在这副样子,看着也不赖啊。”

“唔,还不错。虽然受到的限制大了点,但能以这个姿态现界也不容易,凑凑合合吧。”

真是。

句式都不带改。

这样的开场白,难不成每次许久没见后的重逢,都要来一回?

他倒是无所谓。

找到那个嚣张的王并不难,因为那家伙就差直接向全世界宣告自己莅临于此。

那股出奇强盛的魔力……是叫做魔力吧,反正,就是他在千百年前近距离感受过的力量,时隔千年,又一次在眼前张扬。

“来得太慢了,埃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这是开场白结束后,立在高处只留给下方之人一个背光身影的王,紧接着说出的话。

话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如果不是非要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穿得那么金光闪闪,埃迪说不定还能多感到一分亲切。

“要不是你发神经跑到这里来,一天最多两次的空间转移又用掉了,我需要费那么多功夫么?”

埃迪语气不善,一脚踩上了干得发白的黄沙,留下凹陷的脚印。

他并不想抬头仰望站在沙漠中石壁顶部的吉尔伽美什,更觉得吉尔伽美什那一身看着就沉的金甲非常俗气,干脆直视前方。

“废话我就不说了。吉尔伽美什,交代吧,你这是什么情况。”

“没死透?开玩笑的。我也不问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妮菲塔丽才学了多久,她的水平我再清楚不过了,那么基础的召唤术,怎么可能把你召唤出来。”

话音未落,吉尔伽美什所站的那块石壁便轰然破碎。

就像以最古之王——英雄王留名千古的吉尔伽美什厌恶与地面的杂种平视,埃迪同样不喜欢被人俯视。

现在就公平了,他直视向前方,眼中已经映入了那道金色的人影。

“能让本王与凡人踏于同一片平地的人,就只有你了啊。”

金色的王似笑非笑。

他先向前踏出一步,便像是踏破苍穹,将无形的气势踩在自己脚下。

“不过,你也真是大意了呐。区区一个资质平凡的人类,在本王回应召唤、契约缔结的瞬间,魔力就会被抽空,如果不是本王截断得及时,留下的就只是丢掉性命的祭品了。”

“哦,那多谢你反应迅速了。那个小姑娘我很喜欢,还想再多逗一会儿。”埃迪说,“但是,你还是没告诉我。”

“你,按理来说,已经死去了一千多年的吉尔伽美什。”

嗓音渐渐沉下。

“为什么会被妮菲塔丽,用这种形式召唤出来。”

从见到昔日挚友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仔细地观察他。

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肯定不是人类,更倾向于有庞大得难以想象的魔力汇聚而成的凝结体……能让他用“难以想象”来形容,由此可见有多么可怖。

然而,最难以想象的是。

埃迪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近乎震惊地发现: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吉尔伽美什,不是什么魔力凝结体,干脆,就是实体!

“哼,不过就是在死后变成了所谓‘英灵’的东西——等等,谁允许你用‘东西’来代指本王的!”

吉尔伽美什轻哼,对话中提到的“英灵”似是很是嫌弃,因此没有过多解释。

或者说,在埃迪到来之时,王的目光不会移向他方,身与心,所有的注意,也理所应当地全部投注在银发金眸的男人身上。

“以你教出来的杂种的水平,确实,修炼到下辈子都不可能召唤出本王。”

“不过……能创造出本王需要的契机,就属大功一件。本王留下了她的性命,以此作为奖赏。”

吉尔伽美什已经走到了埃迪的身前。

两个同样强势、同样骄傲自大的男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抵挡的锐利。

埃迪眼里的吉尔伽美什,和模糊记忆中的模样稍有不同。

不仅是此时的他身着金甲,犹如从神代走来的神祇,威严高贵,令人畏惧。

还有更深的。

更深的“改变”!

换过来,吉尔伽美什眼中的埃迪,就与预料之中完全相符了。

他的表情在意料之中。

他的心情也在意料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在王的掌控之中。

毕竟,这是早就勾勒好的画面。

埃迪在人间流浪了千年,而他吉尔伽美什,又何尝不是在英灵殿中,安然,耐心地等待了千年?

耐心啊,这对王来说,还真是不容易。

大概也有——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等不到的因素在里面。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啊,我的,挚·友。”

唇边勾起轻笑的王,刻意加重了某个词的音。

他近乎欣赏一般地审视着“挚友”此刻的面容,并在察觉到埃迪的表现始终按照他期待的方向发展后,发出了满意的嗟叹。

就是这个神情。

紧缩的瞳孔就在炽金的眸中战栗。

不是恐惧,不是惊吓,而是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冲动。

没错,是冲动。

险些以为冰冻住的血液像是被熟悉的气息所吸引,在潜藏的冰层下复苏,并且,不甘落寞地沸腾了起来!

——在这无趣的世间沉寂得太久了啊,你。

吉尔伽美什颇为疼惜地想。

暗潮汹涌、同样潜藏着无数神兽、魔物的神代结束后,依旧遍布人类的大地上,神秘的影子也像是在一瞬间清空,不见踪影。

让他喜爱或是厌恶的人和神。

他的朋友。

他的敌人。

都不见了。

昔日众神之父安努所说的“不必管他,随他而去”的话,似乎就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

不死,永生,无拘无束——表面是这样,但实际上,更像是刻意地遗弃。

这个男人被时间弃之不理,所以,除了最初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仇恨意外,他一直在不甘心地追寻遗迹的残留,所为的,就只是“不甘心”而已。

男人自己发现了吗?

不知道。

但吉尔伽美什显然心知肚明。

作为人死去之时,他说,他累了,等到下一次再说。要等的就是这一刻。

“没有对手,没有可以让你燃烧的存在,你消沉了这么多年,还记得怎么战斗么?还知道流血的滋味么?如果什么都忘了,那就太让我失望了,毕竟,我可是为了这么死气沉沉的你,以本体离开王座,来到这里的啊。”

“怎么样,”换了自称后,王说出了何等蛊惑的话语。

“我来做你的对手,来,活动活动筋骨如何?”

说着,又微笑着抬手,似是想要漫不经心地抚摸伫立不动的男人的脸。

然而——在他快要触碰到的时候,手腕被人抓住了。

腕骨险些在如此之大的力道的碾压下碎裂。

“……没想到啊,你这个任性自我的混账,居然会对老不死的朋友这么关怀贴切。啧,还有什么目的,直说就是了,不要给我拐弯抹角。”

“我还需要在这上面骗你么。想让你别再这么要死不活是真的,不过,也有必须要收取的东西。”

“所以?”

“当然要商量好报酬了。”吉尔伽美什直视向双眼越来越明亮的男人,“本王可不是会白费功夫的蠢货,也至始至终都没忘记你曾经带给我的耻辱,不收点报酬怎么行?”

“哦,对了。”他又说,唇角的笑容浮现出一抹肆虐,赤眸中同样闪烁起了可堪掠夺的神采。

“我对你提出的那个要求,也是不打算更改的啊。”

“……”

埃迪最初只是沉默。

毫无疑问,吉尔伽美什蛊惑到他了。

他也根本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血在沸腾,忍耐了一千三百年,忍耐,压抑,以至于自己都险些以为消失了的“**”就在此刻死灰复燃。

不论过去多久,埃迪都是一个渴望与强者战斗,永远不甘落寞的男人。

在乌鲁克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和他一言不合就开打,一般都没有什么理由,只为心头的畅快。

可如今,他是为了畅快,而吉尔伽美什……哼。

这个混账王,还没有死心啊。

被不感兴趣的男人——偏偏还是自己承认的挚友觊觎了一千多年,按理来说,埃迪还是会像当年那样生气,狠狠地揍这家伙一顿。

但是。

“有点麻烦啊……”

他自言自语。

心里慢慢念到,糟糕。

好像打不过这家伙了。

距离越近,越能直接地感受到,如今的这个吉尔伽美什,跟他记忆里的人类吉尔伽美什,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

仿佛死了一次后,这家伙的实力反而翻了数倍,到达埃迪觉得非常棘手的程度了。

……英灵。

他也在默默念叨这个陌生的名词,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英灵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不过,查明真相是以后的事情。

“因为是你,我才选择用远超分/身实力十倍的本体亲至。虽然代价是只能在这里停留很短的时间,但是,也无所谓了。”

吉尔伽美什挑眉,又以早已确定答案的态度,再次问了一遍:“如何,要不要答应呢?”

他在微笑,因为,能让他如此郑重对待的男人,绝对不可能让他失望。

“呵。”

埃迪也笑了。

金眸中泛起冰寒的冷意,他生得那么好看,此时笑起来,却很是狰狞。

“我赢,一定会把你揍回那什么英灵座。”

“我输……好啊,你想做什么,老子就任由你做。”

……

……

天翻地覆。

仿若神明的怒火降临于此,整片沙漠经历了一场骇人的风波。

这十日中,即使是远在都城的人们,都能看见仿佛要撕裂天地的光芒。

光芒扩散,混沌劈散,继而,绝不可能出现的冰锥铺天盖地,轰然间坠落。

又是一日过去,沙漠被融化的冰水滋润变成湿土,新的神迹诞生。

神迹——无知的人们都在颤抖中这般说。

只有奥兹曼迪亚斯不那么认为。

他很早就赶到了沙漠附近,但由于前方灰雾太浓,还有几乎要让他心脏停止跳动的威慑挡在前方,根本无法停止脚步。

他焦急,躁虑,却又无可奈何,一直等到那惊天动地的巨响慢慢消停之后,才能靠近。

为了赶路,奥兹曼迪亚斯用一只斯芬克斯代步。但斯芬克斯畏惧那前方残留的威能,四肢颤抖,几乎瘫软在地,已经不能再往里飞了。

奥兹曼迪亚斯也不逼迫他,他咬紧牙关,靠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双腿前进。

他又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在已经不是沙漠的沙漠中,找到他想找的人。

但是——他也因此,看到了他从未想过会看到的画面。

一把不是枪也不是剑的暗红武器,将人的手掌硬生生地贯穿。

那之上还残留着开辟天地的威能,可在这里,就仿佛只是为了将人固定在地上而随手一用的钉。

他看到了什么?

……

他的老师。

一直以来,以为强得不可能打败,永远只能被他勉强追赶的老师。

就在他的眼前,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压在身下,肆意妄为。

而他……

……

在那一刻。

他的脑中闪过了一个格外震撼的念头。

——想要取而代之。

——这个男人能做到……

——那么,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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