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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落日十三枪》(1 / 1)

距独孤家、族比已过七日。

是夜、独孤家后院的一个小房间内,一个少年**着上身坐在床上,全身冒汗、脸无血色,嘴唇更是惨白得吓人。

这时、房间内突然多了一个人,脸上带着一张奇异的面具,黑色为底,红色为纹,略掺金色,诡异的从面具边缘慢慢蔓延,流光一闪,好像几条赤金曼陀罗蛇俯首称臣。面具仅露有三孔、两眼一唇,脸的其它部位均被这张面具遮盖。

只见这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对着赤身少年的胸前和后背连拍了几下,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连串手掌的残影。

“又在尝试凝聚内力,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是第一百九十九次还是第两百零一次?要不是我晚上都闲着没事,你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早死完了。早跟你说过,你现在是无法修炼内力的,强行修炼只会导致走火入魔,就算每次我都能把你拉回来,你那本来就很孱弱的身体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面具人淡漠道。

少年此时已经全身基本不能动弹,也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只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代表笑,似乎在表达谢意。

“屡教不改,明天清晨到将阁来找我。”说罢、推门离开,借着门外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那张面具的额头位置印着一个金色的字,这个字好像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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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将阁。

将阁、通高三丈九尺六寸,面宽四丈一尺四寸,进深三丈三尺六寸。全阁用了近三千条铁梨木构件,以杠杆结构原理,串联吻合,彼此扶持,互相制约,合理协调,组成一个优美稳固的统一体。千年来,经历了十三次地动,八次大风,仍安然无恙。

将阁分三层,第一层为宽敞的大厅,供将阁弟子习武练功,将阁阁主会不时地出现在这一层,对将阁弟子进行一些指点。

将阁第二层放着各种武学典籍,凡是将阁弟子皆可自行观阅,不做任何限制,但第二层的入口处写着:切勿好高骛远。

将阁第三层是将阁阁主平时清修之地,即使是将阁弟子也不可随意打扰,只有寥寥数人可进出三层。

在外面、远处就可以看见“将阁”两个大字挂在二层檐柱中间,今天的将阁似乎有一些喧闹,跟往常的静谧不同,老远就能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

“哟,这不是每年族比都不敢露脸,这次更是干脆连自己的十岁礼都不敢来的废物么。”此时的将阁大门入口,一群年轻人正围着一个少年,刚才开口者名叫独孤财官,独孤家直系,相貌平平、武功平平、能力平平,跟独孤若白走的似乎比较近,平时以独孤若白的小弟自居、仗势欺人,说难听点就是狗腿子。

被围着的少年正是独孤夜辰,他并未理会独孤财官,依然低着头往将阁大门走。其实独孤夜辰不是刻意无视独孤财官的,只是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平时都是让我半夜无人的时候来,怎么今天让我清晨来?

看到独孤夜辰竟然敢无视自己,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独孤财官顿时大怒,加大音量道:“小废物,你竟敢无视我!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的么?!这里是将阁,不是你这种废物能来的地方,还不快滚?!”孰不知,其实独孤财官自己也没有进入将阁的资格。

“哦?”独孤夜辰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独孤财官,随意的“哦”了一声。

“非将阁弟子不得随意出入将阁,小弟弟、就算你是族长大人的儿子也不行哦。”人群中一个善意的调笑声响起、独孤媚儿。

独孤夜辰偏头、微笑,对着独孤媚儿点头致谢。

“就是就是,将阁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来的,跟你这种废物更是无缘,身份地位在这里无用,实力才是这里的硬通货,快滚吧,大清早的就看见废物、真是晦气。”独孤财官不和谐的声音再度响起。

“哦?”独孤夜辰再次“哦”了一声,转向独孤财官,也不动怒,只是平静道:“我如果非要进,你待如何?”

其实这围着独孤夜辰的一群人中,大多都是对独孤夜辰带有一定意见的,只是碍于独孤夜辰族长亲子的身份,不敢像独孤财官这般**裸地出口训斥,现在被独孤财官这么一带动,私下轻语自然是少不了了。

“我等为了成为将阁弟子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这家伙难道想仗着自己的身份强闯将阁吗?”

“对啊,我为了进将阁,差点连半条命都没了,他有何长处,这样着实有些过分了!”

“我觉得此事应该上报,我独孤家讲的是公平,不是身份!”

······

独孤财官听着周围众人的轻语,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轻笑,背后要是没人暗中授意,就凭独孤财官自己,光独孤胤天唯一的儿子这一点,就足够他吓破胆了,更何况当面咄咄逼人。

“你如果非要进,那就是强闯,就是违反族规,长兄为父、我就代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独孤财官立马便顺势加了一把火,先给独孤夜辰扣上一顶大帽子。

“哦?”独孤夜辰依旧平静,只是这第三声“哦”之后眼中精芒一闪,大踏步向前,“代替我父亲?你到来试试看。”

君子不器、怒亦不器;君子不怒则已,一怒必而有勇、不畏形势;君子之怒、内合道理、外合实际、因时因势、宜国宜民。

君子不是不怒,是不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动怒,而一旦触及底线必怒,此怒不管以何种形式,总要对他所怒的事物做出最坚决,最合适的抵抗。

“真是狂的没边了,今日由你不得!”说罢独孤财官就朝着独孤夜辰的胸口一掌劈去,独孤夜辰没有丝毫退缩之意、迎掌而上!

就在独孤财官的手掌即将劈到独孤夜辰胸口之际,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独孤夜辰,阁主已经等你多时了,你怎么还不上去?”

出声者、独孤廷皓!

听到这个声音,独孤财官的手掌硬生生止住,而独孤夜辰却丝毫没有停留,与独孤财官擦身而过。在即将跨入将阁大门时,独孤夜辰向站在门口的独孤廷皓点头致意,独孤廷皓亦是简单的点头,然后转身,两人显然是旧识。

将阁阁内、一层大厅,独孤若白暗叹一声:可惜。

将阁阁外、人群之中,独孤媚儿暗赞一声:大敌当前、不起涟漪,生死之际、不动如山,年虽尚幼、大将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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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家、将阁三层。

“阁主,独孤夜辰已经带到。”独孤廷皓对着一个坐在椅子上带着面具的人恭敬道。

“知道了,你去练功吧。”面具、黑底红纹、略掺金色,额头位置印着一个金色的“将”字,毫无疑问、将阁阁主!

等独孤廷皓离去之后,将阁阁主对着独孤夜辰冷淡地问道:“我教你的《落日十三枪》练得怎么样了?”

“从未懈怠,前十二枪已得形髓,只剩最后一枪‘长河落日’始终无法掌握其要领。”已习惯这种语气的独孤夜辰认真回答道。

“最后一枪是需要一定内力支撑的,本身也没指望你现在能够练成,好,既然你说前十二枪已得形髓,那现在就演练给我看看。”说罢从椅子后面随手拔起一杆长枪抛给独孤夜辰。

独孤夜辰拿到长枪的刹那气势徒然一变,从原本的儒雅之气变成肃杀之气,持枪站定,脑海中回想起《落日十三枪》的总章:落日枪,讲虚实,有奇正;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若雷霆。

不多时独孤夜辰便动了,长枪在独孤夜辰手中似乎成了活物,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信手拈来,长枪如臂使指。

最后收枪之时,一个“好”字也随之响起,“不错,勉强当得上‘不动如山,动若雷霆’这八个字了。”

难得听到这个好像什么事都影响不了其心境的人夸奖,独孤夜辰似乎也不见有多少欣喜,当年刚开始练枪的时候,他那有口无心、浑不在意的态度,可是没少在这个家伙手上吃苦头。

本来完全不在意自己武功高低的独孤夜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用心地练枪,甚至明知不能修炼内力还坚持不懈地去尝试呢?是五岁?还是六岁?记不清了,只知道应该是那一天。

那一天、少年发现娘亲在偷偷地咳血。

那一天深夜、少年执拗地问着似乎无所不知的面具人,他的娘亲到底怎么了。

那一天、面具人告诉少年,只有他练好了武功才能用内力去治他娘亲的病,不然他的娘亲只有死路一条。

那一天、或许就是一切改变的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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