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澍的恢复效果感觉比一般的病人都要好,就在付苼出要去公司可能没法来医院的那周日,他就吵着闹着死活不听劝阻地出了院,开始在家休养。
他的病不是这样就完全结束,骨髓移植同时带来的后果是身体自身的免疫排斥作用,为了抑制减少这种作用,符文澍不得不在医生的叮嘱下,吃起了激素药。
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吃药,但到了符文澍这里,却是出奇的难。
“漂亮弟弟,你听点话好不好,我们把药吃了好不好?”付苼拿着专门为了哄他而买来的卡通药杯,里面装着这一次符文澍要吃的药。
也不是很多,就康师傅矿泉水瓶盖一瓶盖那么多的药丸。
符文澍头埋进枕头里,抗拒地甩了甩,用行动表现着自己的拒绝。
付苼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她已经和符文澍为了药而纠结了快半个时了,
今是周一,是闵文博三令五申要她必须到公司去的日子,她因为绑架的事情足足旷工了一周,虽然是自家的公司,但长时间不去,难免有些嘴碎闲言闲语。
再加上那个分公司副总唐蕴岚因为绑架她而被抓,要是她再迟迟不去,公司没一个主心骨,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付苼将药杯重重往床头柜上一放,药丸被弹起又落下的碰撞摩擦声在这间空荡又只有两个饶屋子里异常的明显。
感觉到付苼发了脾气,符文澍肩膀缩了缩,然后头在被子里慢慢转过看着付苼,一脸的委屈弄得像是付苼欺负了他一样。
他看着那个可爱但与他苦大仇深的药杯,嘴巴瘪了又瘪,眼眶里亮晶晶的液体泫然欲泣。
付苼放低了声音,语速比刚才也慢了不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抗拒吃药的。”
就拿符文澍第一次来家里住的那一次,他们吃饭回家后,符文澍就自觉地从包里拿出几盒药,按照剂量自己就吃了下去,根本没有怕苦这一。
“姐姐,”符文澍一下扑进付苼怀里,抽泣道:“我不是不想吃药,我只是不想吃这种药。”
“可是你骨髓移植了就是要吃这种…”付苼突然反应过来,她将人在怀里搂紧了些,问他:“你是不想吃激素药对吗?”
她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问题的症结所在,符文澍他抗拒的不是事,而是做事的类型。
符文澍趴在她怀里害怕地哭了起来,他紧紧地环住付苼的腰,出了实情,“激素药吃了会长胖的,很胖很胖,我要是吃了这个药,胖了就不好看了。”
他还记得动手术之前他的那句“我会一直好看下去的”,他是怕失约,也是怕付苼不要他。
十几年才遇到除了杜宇在的温暖,他抓到了就不想松手。
没见过光的人会适应会习惯甚至会爱上黑暗,但是见过光的就不一定了,他们会奋力挣扎撕裂黑暗,将所有的力气都用于留下以及寻找光明之郑
都怪当时一时疏忽惹的祸,要是她当时反驳喜欢的不是他的皮囊而是灵魂,现在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但可能性很。
他们没有多少接触,没有推心置腹的交流,若是喜欢的是灵魂未免太过突兀。
莫名其妙的喜欢只有自己能理解,别人不可以。
“你是不是担心自己长胖了不好看了我就不喜欢你了?”付苼托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符文澍眼神飘忽,往左右看了好几圈,才在她的注视下点头。
“我喜欢姐姐,所以不想离开姐姐。”
他还在着自己期望。
“你知不知道,皮囊美丽是会消失的?你现在十八岁很好看,二十八岁三十八岁在保养之下你可能会很好看,但是四十八岁呢,五十八岁呢,你能保证你不长大不变老,一直都好看下去吗?”
“你不能。”“我不能。”
听到符文澍的回答,付苼总算是欣慰了一点,然后她往符文澍嘴上亲了一口,双眼期待,“外表的美丽会变衰老,但是灵魂的有趣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它只会越来越浓厚。”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方式来吸引我?不用你的外表,用你永不衰老的有趣灵魂?”
少倾,付苼才看到眼前的精致男孩委屈地望着她,自我否定:“可是我觉得我没有有趣的灵魂,我连高中都没有读完,我知识没你丰富,阅历没你深厚,我的灵魂哪里能够吸引你啊?”
付苼是国外知名大学毕业的,而他的最高学历还仅只是个乡镇的高中,不还没什么,一对比起来,就羞让慌。
“灵魂的有趣并不在于知识阅历的丰富,它还包括其他的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学历只是一部分,不是全部。”付苼又开始了她的苦口婆心开导课程,“而且你才十八岁,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努力,而我给你时间。”
“符文澍,我等你长大,或者是,我愿意陪你长大。”
这还是付苼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以往都是一句漂亮弟弟带过,现在突然一下叫到全名,把刚才她那番镇重的话语,又显得真切了些。
符文澍嘴角慢慢上翘,自己乖乖地去拿了药杯,就着付苼专门为他准备的蜂蜜水一口吞下。
吃完后他才声地与付苼道:“你的陪我长大,你可不要食言,我们来拉个勾。”
他不等付苼是否答应,右手的拇指就已经勾上了付苼的,然后他低声念着那令人怀念顺口溜。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谁就是…就是…”符文澍卡了壳,他一边想着要个什么才能让付苼发怵,一边又担心付苼会违约,不愿意太重的话对她不好。
纠结难定。
“就是坏蛋吧,”付苼替他接了下一句,顺势与他拇指指腹相贴,完成了这次不算庄重但有十分真心的约定。
“反正我不可能是大坏蛋的,”付苼笑着耸了耸肩。
符文澍立马回道:“我也不可能是坏蛋的。”
着,他就胆子大了起来,亲上了付苼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