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太后就开始在宫里供奉了菩萨。
林太妃把今天早上皇帝在朝堂上的事,学给了太后知道。
“昨天您刚纳妃的事给皇后提了提,今天皇上就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不如,把皇后叫来问问,看昨天晚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林太妃看到太后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下来,就试探的说道。
太后听出了林太妃话里的意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听说你的兄弟被皇上提拔到了刑部尚书一职,深受宠信,怎么也没有让你兄弟在皇上跟前提一提纳妃的事呢?”
被太后扫了一眼的林太妃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娘娘,林成他向来安守臣子本分……”
“好了,你什么意思哀家心里自然是清楚。”太后打断了她的话,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走出宫门的林太妃,恨恨的将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团。
像太后身为皇帝的生母自然是住在寿安宫,而她们这些曾经服侍过先帝,膝下又没有皇子的嫔妃们只能挤在福宁宫居住。
她回首看了一眼寿安宫朱红金钉的大门,眼中满是羡艳和记恨。
回到了她所居住的宫殿,住在自己隔壁是崔太仪,因为她的膝下曾经有一位公主,后来夭折,所以精神有些疯疯癫癫,整日在屋子里唱歌。
她咬了咬牙,忍住自己要发脾气的情绪,将宫门紧紧的掩住。
“娘娘,太后可是对咱们起了疑心?”服侍她的宫女端来了一杯茶,忧心忡忡的问道。
“毕竟曾经共同患难过,想要挑拨她们的关系哪有那么简单?”林太妃接过茶来喝了一口,耳中依旧有森然的歌声飘来,她微眯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真是吵死了!”
侍女垂下了眸子,立刻快步去把屋子的窗户也都闭紧。
墨瑾熙也听说了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她写了一封信,让小环带出宫外去给自己的父亲。
墨连城收到了女儿的来信,站在抄手游廊下,正在给笼子里的画眉喂食的墨老夫人听到了丈夫的叹息,“皇后信里说了什么?”
“皇后娘娘说,让咱们注意刑部侍郎林成。”墨连城的眸光有些深远的说道。“如果不是怕皇后在宫中独立无依,我真想带着你归隐山林,过几天清静日子。”
“也只怪我,没人给墨家再生一个儿子。”墨老夫人也触动了心事,感慨了一声道。“上次皇后娘娘说到了过去的事情,老爷可以有合适的人选?”
“咱们命中无子,又何必强求?”墨连城安慰着墨老夫人,“你看老六家的孩子如何?”
墨老夫人低头沉思了片刻,想到那个在襁褓里白胖的婴孩,目光里就有了慈祥的神色。
“那个孩子倒是不错,老六和老爷你是同胞兄弟,他的膝下也有三个孙子,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就写封信给皇后娘娘,看看她的意思如何吧。”墨连城刚才有些忧郁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暮色渐渐笼罩了墨府,墨老夫人回想起墨瑾熙小时候的事情。
就是在这个小院子里,女儿被乳娘抱着,还会吵着要院角的海棠花,拿到手里之后,会把手中的花插在自己的鬓角,说,“娘,你真好看!”
庄重威严的未央宫中,殿门前的院子里也种了一棵海棠树,被花匠打理得很是妥善,让坐在屋里的人一转头,就能透过窗户看到海棠树或是挂果,或是花开的景致。
墨瑾熙坐在屋子里,桌子上点着一盏明亮的灯烛,小环和她坐在一起正做着针线,他的手里缝制着一件明黄色的寝衣,上面绣着五蝠捧云的图案。
“娘娘,你怎么不绣双龙捧珠,现在王爷已做了皇上,反而还在绣着五蝠呢?”小环不解的问着墨瑾熙道。
针尖刺入轻薄柔软的绸布,针脚落在上面,正是云彩流线精致的一点,墨瑾熙认真的做着手中的东西,眼不离手,脸上带着微笑,“那些龙啊凤啊,针线局的人自然会做,我做的东西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什么独一无二,让朕来瞧瞧。”静逸的大殿里,慕擎君的声音忽然传来。
“皇上,您怎么总是进来的时候都不让人通报的,还好臣妾没有,在背后说您的坏话,不然……”墨瑾熙称怪的说道。
小环站起身来,跪在地上给慕擎君叩头行礼,墨瑾熙也正要屈膝,被他扶住了胳膊。
“麻烦。”
她只得站起身来,陪着他坐到了榻上。
慕擎君拿过她做的针线,仔细的在手里翻看。
“小心,针还在上面呢。”她小心的捏住了带在未做完寝衣上的针线说道。
看到了寝衣上绣着的纹案,慕擎君的目光更是柔和,“很合我的心意。”
墨瑾熙的眼中就流露出了孩童受到奖赏般的喜悦光芒。
宽敞的寝殿里,墨瑾熙因为嫌太过于空旷,点缀上了花木盆栽,玉石盆景,显得生机盎然,充满了意趣。
“听说皇上今天在早朝的时候处置吏部的一个官员,他只不过是建议陛下纳妃而已,您怎么就把他给发配到宁古塔去了?”墨瑾熙把针线收好,亲自给慕擎君端了一杯茶来,眼中充满了担忧。
慕擎君冷哼了一声。“他贪污舞弊,又这么没有眼色,是咎由自取。”
“可是宫里只有一个皇后,平白空着三宫六院,臣妾不想让陛下平白遭受天下人的议论,不如……”
“不会再有人议论了。”慕擎君的语气很是坚定,她深情的望着墨瑾熙,“是你陪着我走过了千难万险,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三宫六院只有你一个皇后,我又怎能负你?”
眼眶微热,墨瑾熙拿着帕子直擦眼角,“好,妾身就陪着陛下,不顾旁人议论,陪着您白头到老。”
“母后那里,我自会前去劝说,你尽管放心就是。”慕擎君知道太后已经找了她说话,握住墨瑾熙的手,安慰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