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在空中一个旋身,而后仿若谪仙一般翩然飞身至林老太太和贾敏面前,对保护在林老太太和贾敏身旁的林大吩咐道:“把这些人都绑起来,明日送至知府衙门,好好审问清楚!”
林老太太和贾敏见着十几个黑衣人都倒下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贾敏脸色惨白惨白,惊的出了一身冷汗,她从出生到现在何曾见过这般阵仗,最多的也只是在内宅中斗斗嘴皮子,你踩我一脚,我损你一句。
相较于贾敏的不知所措,林老太太则显得镇定多了,拉过黛玉,见她好好地身上没半点伤痕血迹,方安心,道:“还是我玉儿本事,好在你这丫头聪明机灵,往日里定是偷偷练了多少回剑的,不然我们娘几个今儿定是是凶多吉少,!”
老太太以为黛玉是悄悄练过剑法,这倒是冤枉了她,这套剑法她只看过燕留痕教安哥儿顺哥儿练过,她却是不曾悄悄练过,以她的现在修为使出一套凡尘的武功剑法还是极容易的。
黛玉正要大话,忽听林大道:“不好,小姐,这些人牙齿内藏毒,已经自尽身亡了!”
林老太太听了,看了片刻,冷静地吩咐道:“这些都是死士,一旦失败被擒,便是一死!看看他们什么有没有什么令牌一类身份相关的东西留下?”
片刻之后,林大回道:“没有发现,老太太!”
林老太太默然一叹,对林大吩咐道:“想来也不会有得,把这些尸体都处理干净!”
“是,老太太!”林大恭敬地答道。
黛玉对林大也一众护院道:“你们都受了伤,一会儿我让丫头给你们拿些金疮药过来!”
一众护院忙谢恩道:“多谢小姐!”
待诸事交代完毕,黛玉想着林老太太年岁大了,贾敏也受了惊,便道:“娘亲,祖母,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时候,不如玉儿扶你们先去休息!”
“也好,先进屋再说吧。”
林老太太点头应道,而颇为担忧对黛玉道:“咱们好好地在家里都是这般情况,也不知道你爹爹和你两个弟弟怎么样?”
贾敏受了惊吓,这几日本也是心中担忧林如海和两个儿子,听林老太太也这般说,着急道:“老太太,若是这样,那可怎么办?要不让林大带人去接应老爷跟安哥儿顺哥他们?”
黛玉略思忖片刻,劝道:“娘亲,祖母,你们也别太担心,以玉儿看来,爹爹他们应该没事,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税银,否则,这些人也不会转而对付我们了,这些黑衣人的目标首在祖母,倘若祖母出事,爹爹必是要丁忧的!所以,玉儿想,爹爹定是平安无事的!”
贾敏听了黛玉的分析,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玉儿。”
林老太太在心里琢磨片刻黛玉的话,点头道:“玉儿言之有理,我们且在家安心等着玉儿他爹和弟弟们回来,应该就是这几日的事儿了。”
果然几日后,林如海和燕留痕一行便回来了,只是林如海回来时,是被担架抬着进来的。
林老太太、贾敏和黛玉三人乍一见林如海是被人抬回来的,皆是吓了一跳。
林如海倒是乐观,笑呵呵地伸出手,笑道:“没事儿,没伤及要害,就是伤了腿,养些时日便好了。”
三人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林老太太道:“没伤及要害就好,快抬进屋里去。”
黛玉去林如海屋里瞧过之后,见他精神尚好,略微说了几句话便行礼告退,见安哥儿和顺哥儿两人还立在林如海房里,给二人使了眼色,兄弟两人便颠颠地跟着黛玉一同离开。
三人刚越过屏风,林如海忽然抬头唤道:“玉儿,晚些时候,你把账薄拿给四阿哥。”
黛玉答道:“玉儿知道了,爹爹安心休息。”
林如海和四阿哥这一行人剿灭了那一窝儿悍匪后,税银也已经找到,因沧州离京城较近,张大人便率官兵押了税银子直接进京,而四阿哥则同林如海一行返回扬州来取账薄,一行人一路舟车劳顿,此时四阿哥和燕留痕已经各自去休息了,四阿哥还是住在他从前住过的院子里。
安哥儿和顺哥儿跟着黛玉出了林如海的院子,黛玉便问及二人这一行所发生的事儿。
顺哥儿听到姐姐问这些,高兴地跟黛玉说着自己这一路的英雄事迹:“……姐,你不知道那些悍匪倒真是厉害,个个儿跟不要命似得,又甚是狡猾,不过还是我们技高一筹剿灭了他们,将税银夺了回来!”
顺哥儿讲的眉飞色舞,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做的一件“大事”。
见顺哥儿跟姐姐讲这般得意忘形,安哥忍不住打击道:“姐,你不知道,顺哥儿他头一次杀人,吓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差点被贼人钻了空子,要不是我机灵,替他挡了一下,他哪儿能像现在这般活蹦乱跳的!”
黛玉理解顺哥儿的反应,他和安哥儿毕竟年幼,虽自幼习武,却从未伤过人,更别说是杀人了!
顺哥儿撇嘴,瞪了安哥儿一眼:“姐姐,哥哥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还不是跟我一样!哦,对了,姐,爹爹这回差点儿出事儿,不过,幸好咱们爹爹福大命大!”
黛玉心中大略知道些,玉佩一动,她也有感应,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只伤了腿吗?还有走之前不是也交代你们要好好地跟在爹爹身边,保护爹爹的吗?”
安哥儿瞄了一眼黛玉,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像生气的样子,便道:“姐姐,那些悍匪武功不弱,人数也不少,我跟顺哥儿和爹爹在打斗中冲散了,爹爹腿受伤后,不及躲闪,那流箭差点就射中了爹爹,不知为何近到胸口时又突然被反弹回去了,不然爹爹不知道要怎样了,姐姐,你知道当时可把我吓死了!”
黛玉敛下眼眉,问道:“是吗?师父他们都怎么说的?”
安哥儿道:“当时情况混乱,师父他们也没注意,管他呢,反正只要爹爹没事就好!”
黛玉问道:“四阿哥当时不是也在吗?他怎么说?”
安哥儿想了想,道:“四哥啊,他什么也没说,就问了爹爹是不是戴着姐姐送的那块儿墨玉?”
顺哥儿忽然道:“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姐姐送的玉佩,姐姐送的那块儿墨玉可是在佛前供奉了九九八十一日呢!”
黛玉不置可否,只道:“不管怎样,爹爹没事儿就好!你们这一路也累了,也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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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拿着手中的一块儿墨玉已经看了将近一个时辰,苏培盛站在一边,无聊的有些昏昏欲睡,他是不明白一块儿玉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再好看,这都看了将近一个时辰了,还没看够啊。
墨玉里面隐约有一个乾坤八卦图,八卦图的中心恍惚嵌着一个“卍”字,可胤禛奇怪的是旁人竟然都看不到,而且,当日在沧州,他看的很清楚,当时差点射中林如海的那支流箭便是被一道绿光所形成的一个中心嵌着“卍”字的乾坤八卦图所震开。
胤禛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有些地方与旁人不同,所以即便是看的清楚,他也什么也没说。
胤禛记得六岁那年他刚搬到阿哥所时,有好几回在屋子里发现了毒蛇,有两次还藏在他的床上,一开始他也害怕,可奇怪的是,那些蛇一见他,仿佛是怕了他一般,吓得赶紧游走了。
胤禛记得他当时跟皇额娘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皇阿娘也是一阵后怕,叮嘱他这样的事儿以后千万别说出去,后来皇额娘又将巴柃他们四个给了他做护卫,之后他在阿哥所的屋子里便再没有出现过蛇了。
胤禛心中想着这些事情,忽听小太监在门口喊话:“林姑娘来了。”
宋嬷嬷领着黛玉进来时,胤禛已经收起了手中的那块儿墨玉,苏培盛很有眼色地去泡茶。
黛玉给胤禛行礼:“四阿哥安!”
胤禛皱眉:“玉儿,你我之间,需要如此生分吗?”
黛玉低眉道:“爹爹时常教导我们说,礼不可废!”
“那我们之间的情分呢?还抵不过一个‘礼不可废’!”
胤禛忽然很愤怒,拔高了声音质问黛玉,他极为不喜黛玉对他这般客气而疏离的样子,他这回刚到扬州时,以为黛玉一时不习惯他身份的转换,想着再回来时她或许就习惯了,哪只还是这般。
黛玉吓了一跳,抬眼见胤禛一脸愤怒而受伤的样子,莫名地心里也有些难受。
胤禛见黛玉吓得一脸无措,忙缓声道歉道:“玉儿,四哥……,四哥不是故意的……,四哥是…….”
黛玉见胤禛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忙岔开不提这茬儿,只道:“四哥,爹爹让我拿了账薄给你。”
胤禛接过账薄,小心收好,见黛玉还是同从前一般叫他四哥,胤禛心中欢喜,玉儿,这便是还认他们之间的情分吗?
黛玉笑道:“四哥,你什么时候出发回京?玉儿今日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
听到黛玉还记得自己爱吃的菜,胤禛心里愈发地开心,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明日一早吧!虽然找到税银了,可还得有账薄才行,不然怕京城里故意做妖挑事儿。”
苏培盛站在一边儿,抬了眼皮正好瞧见胤禛勾唇的样子,心里暗自嘀咕,主子这情绪变得也太快了吧,方才还是暴风雨,眨眼便是风和日丽了!唉,闹不明白!
黛玉道谢:“爹爹的事儿,多劳四哥费心了。”
胤禛道:“原也是我份内之事,对了,这回林大人的事情闹这么大,林大人又为此受了伤,我想皇阿玛应该不会让林大人继续留在盐道御史的位置上,张大人应该已经到京城了,想来很快就会有圣旨召林大人回京的,你们这段时日闲来无事,可以先收拾归拢一些物什。”
胤禛和黛玉正说着话,有小丫头来回话:“小姐,顾老太太和太太带着顾家小姐来了,在老太太的春晖院里。”
胤禛对黛玉道:“玉儿,你快去吧。”
见黛玉携一众丫头离开,宋嬷嬷对胤禛道:“顾家小姐和林家大爷议了亲,原打算这个月十八定亲的,偏林家这个时候遭了事儿,那顾家倒也是个有情义的,林家遭了这大难,前途未卜的,顾家也没在这个时候趁机退婚,顾家人还时常过来安慰林家老太太和太太。”
胤禛听了,只道:“安哥儿这小子倒是个好命的!”在这个上面比他好命,胤禛在心里加了一句。
宋嬷嬷跟着胤禛来了扬州,胤禛和林如海一行去追回税银期间,她就在巡盐御史府里,自然将自己这段时日所知的事儿都一一告知自家主子,想了想,宋嬷嬷又接着跟胤禛道:“林姑娘瞧着娇娇弱弱的,原来林姑娘也是个高手,那日夜里,十几个黑衣人杀气腾腾地闯进巡盐御史府里,府里的护院抵挡不住,还是林姑娘出手,若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