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多谢师妹成全了,师兄定不负南山公所愿!”
孙太医面儿上一本正经的保证,内心却是激动非常,他家老爷子极是尊崇南山公,能得黛玉称呼一声师兄,也算全了老爷子的心。
看着孙太医踌躇满志的样子,黛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什么也没说。
归元针原是仙家典籍所记载,行针解毒需以灵力催动,凡尘之中,又岂是随便什么人皆可用的。
若是如师父燕留痕那般内功深厚之人,或可一试,只怕也是极耗内力的,且效果也定不及灵力催动来的好!
黛玉所观,孙太医步履沉重,呼吸急且粗,绝非习武之人,只怕这短时间内,定是无法驾驭归元针!
黛玉心中苦笑,暗自摇了摇头,罢了,她此时也不便说出来打击孙太医的自信,左右等他看过试过便会明白,何况所需银针还未打好。
宋嬷嬷将黛玉和孙太医二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心道:只盼着这林家小姑娘手上真有归元针法,也希望这归元针真的能解了小主子的身上的奇毒,可莫要再生波折了!
林海道:“既如此,事不宜迟,玉儿,你这便去取了归元针的针谱来与孙太医一观。”
“是,爹爹。”黛玉应声回道,行礼告退。
黛玉回了临水轩,独自进了里间,取了笔墨,将记忆中的归元针的行针之法默出来。
黛玉吹干笔墨,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方施了个障眼法,使手中的纸墨看起来像是年代久远的古籍。
黛玉倒也不怕他们看出什么问题,除非是修为比她高的人,否则,绝难瞧出她所施障眼法。
做好这些,黛玉方唤了杜嬷嬷:“嬷嬷将这个送到静馨院,给了孙太医,告诉孙太医,行针尚需特制的银针,我这便绘了针形,着铁匠铺尽快先打十套来。”
杜嬷嬷到了静馨院,林海已经离开上衙门去了,杜嬷嬷见一三十来岁的青衣人在屋子里,来回慢慢躲着步,另一年长的妇人坐在床榻前,一脸忧心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
“敢问可是孙太医?”杜嬷嬷问道。
孙太医答“是”,杜嬷嬷将手中的纸张递给孙太医,并转述黛玉的话。
宋嬷嬷听到声音,抬头一见来人,一愣,杜嬷嬷见了宋嬷嬷也是一愣,似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宋妹子?”
宋嬷嬷起身,有些激动地拉着杜嬷嬷的手:“杜姐姐,原以为你出了宫,此生不复见,不想还能在此处,再见杜姐姐。”
人生有三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
孙太医很知趣儿地悄悄走开,将空间留给两位久别重逢的老姐妹,去了隔壁厢房,仔细研究手中的针谱。
杜嬷嬷回来给黛玉回话时,黛玉瞧见她眼圈儿红红的,便问了一句,杜嬷嬷也没隐瞒,俱与黛玉说了。
黛玉听了,道:“既是昔日姐妹,想来情分不浅,宋嬷嬷昨夜才刚来,又忧心她家小主子的病,嬷嬷平日若无事,便常去静馨院照应些,若短了什么,嬷嬷只管找管事儿媳妇去取便可。”
杜嬷嬷道了声谢,便行礼告退。
送去铁匠铺打的银针第二日午后便送来了,黛玉打开看了看,光滑圆润,长短粗细适中,尚可使用,拿了银针便去了静馨院。
黛玉到静馨院时,林海也在,只一脸愁闷地瞧着孙太医,孙太医也是懊丧地耷拉着脑袋;宋嬷嬷则坐在床榻前,一手端着一个青花瓷的小碗,一手拿着小汤匙,暗自抹眼泪。
黛玉道:“爹爹,孙师兄,宋嬷嬷,银针打好了。”
孙太医抬头,看着黛玉,一脸的沮丧郁闷:“师妹,师兄无能,怕是要让师妹失望了。”
黛玉听了,知道孙太医已然明了归元针的行针之要,安慰道:“师兄莫要太妄自菲薄,待师兄日后修习了内功心法,总可以用归元针法的。”
孙太医道:“嗯,师妹说的是,我孙青鸿虽愚钝,可也绝对舍不得让这么难得的的针法就这么放着,白白浪费,师兄这个年纪虽说习武晚了,可就算花上十年八年,也要好生练习内功,以期能能够用这归元针法。”
黛玉道:“师兄能如此想便很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相信师兄日后总会有机会用这归元针法的。”
孙太医点头,看向林海,道:“这归元针法,不说行针繁复精妙,取针之时更需以内力震出,林大人,当务之举,还是赶紧去寻个内功深厚又擅针灸之术的大夫来行针。”
林海愁眉不展:“我也想啊,可这扬州城的大夫也不过都是是平民百姓,也没人如留痕一般,是个江湖人,习武擅医的,可留痕又不在啊。”
林海说完,下意识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黛玉。
宋嬷嬷虽伤心难过,可她跟着孝懿皇后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心性坚韧,又极擅察言观色,她虽不接话,却早已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林家这小姑娘瞧着娇娇弱弱,可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何况林姑娘拜了燕留痕为师,必定是习医练武之人,宋嬷嬷想起先前黛玉对孙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刚刚林海瞧着他女儿的那无奈的眼神。
宋嬷嬷肯定,若说还有人能救她家小主子,除了燕留痕,便只有眼前这个小姑娘了,只是林海碍于他女儿的名声,不愿罢了!
宋嬷嬷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碗和汤匙,走到林海面前,跪下:“求林大人和林姑娘救我家小主子一命!”
林海正垂首思索,见宋嬷嬷这般,吓了一跳,宋嬷嬷可是先皇后身边得脸儿的人,他可不敢受她这么大的礼,忙伸手欲搀扶宋嬷嬷起身:“嬷嬷这是作甚,可折煞林某了!”
宋嬷嬷只跪着不起,泣道:“我家主子已经不明不白地去了,我家小主子也已经三日未醒来了,这三日也只喂了小半碗米汤,如今早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再这样下去,我家小主子只怕......,林大人,求林大人和林姑娘救救我家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