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火把的光芒逐渐微弱,渐渐地,渐渐地,瞬息化成无影,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徐徐暖风。
嫘祖因极度怕黑,不然也不会让黄帝为自己建那夜明宫了。她惊得浑身啰嗦,啊啊连叫,凭着直觉,本能向着火焰还没熄灭之前,姬彩艳所站的方位倾倒。谁料只觉触身肥厚,原来姬彩艳正当火焰熄灭时,瞬间偏离了原先所站的方位。那肥厚的东西正是黑熊。
黑熊竟将她误当成了同伴,伸出舌头,在她身上舔了又舔,紧紧将她搂在怀中,甚为亲昵。
另一头黑熊,凭借着长年居住在林中的敏锐直觉,听着它那粗鲁的喘气声,已经猜到了它的方位,一步一摇,迎面上前,双手合抱,力道传来,将它扔了出去。
那黑熊远远飞出,身子给抛起老高之后,头重脚轻,嘭的一声,重重摔落。
另一黑熊若无其事,学着它的一举一动,将嫘祖搂在怀中,舔了又舔。
一旁的姬彩艳闻着嫘祖那温柔的笑骂声,道“姐姐,您可真有福气耶!”
“你居然敢取笑我?”
“这黑熊都会把入了此林的动物,包括人类,当成好伙伴。”
“你意思是说,黑熊已经把我当成好伙伴,才如此亲热。”
“正是如此,难道姐姐怀疑那个不成么?”
虽然夜色中,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嫘祖仍旧羞红了脸庞,啐了声,道“亏你想得出来!”
“姐姐有本事教训教训我啊!”嬉笑了两声后,悄然移步。
嫘祖正“气头”上,推开怀中黑熊,随声跳去,紧绷五指,向前就是一掌,谁料竟然连片树叶都碰不到!
那被摔出去的黑熊凭借着姬彩艳呼吸声,拍了拍臀部的尘土,扭了几下身子,竟然朝着姬彩艳扑了出去!
姬彩艳瞬间仰面倒地,本以为黑熊会为了嫘祖而对自己大打出手,谁知,黑熊仰起了身子后,只是不停朝着自己连连吼叫。
她沉了沉气,站起身子,骂道“你这坏东西!”
黑熊止住了声音,半会后,连吼三声。
这黑熊竟然能听懂自己的话?她曾随黄帝到过此林,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头黑熊竟能完全听懂人语。
她探声道“你这个坏东西!”语调很轻很轻,听不出丝毫怒意,以便确定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
那黑熊连吼六声,仍带怒意。姬彩艳心中为之一奇,道“你这是在骂我吗?”
黑熊低沉地“吼”了一声,仿佛在说“是”。
便在此时,周围已经亮起了火光,将黑林照得若隐若现。
姬彩艳借着火光,看向嫘祖,道“姐姐,我猜的没错吧,不用担心无器照明。”那黑熊闻她温柔如水的语气,扫兴转身,找之前那黑熊算账去了。
“之前没人,你不说出藏在心中的秘密,这下可好了。”嫘祖对她为何要带自己到如此偏僻之处感到很是疑惑。如果她真于夫君没有任何肌肤之亲,也不会来到如此偏僻的地方。这显然,不太合理。
“好姐姐,我说你还怕黑熊不成么?”
“黑熊?”嫘祖莫名其妙,问道。
“难道姐姐怀疑是宰相派人潜在周围么?”
“原来你已经猜出了宰相的心思了。”
“你还是信不过我?”
“哪有的事。”嫘祖想都没想,直接说着。
“姐姐骗人!”
“何出此言?”
“姐姐要真的信得过我,为什么还要犹豫一阵,经得宰相默许后,才随我来到此处呢?”
“哎,那主要是因为……”
“因为姐姐贵为娘娘,不忍屈尊。我就说了嘛,往后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嫘祖想起之前谈起如果那未出生的孩子登上帝王之座之时,定会好好对她一事,登时哑然无语。
之前那两头黑熊相互吵闹了一阵后,已是重归于好,见她两陷入沉默许久,好奇地围了上来,各居一方,不断摇晃着她两手臂。
嫘祖斜视着正摇着自己手臂的黑熊,问道“我是不是很自私呢!”
黑熊摇了摇头,支支有声。
“那究竟是什么?”
黑熊前爪指了指不远处的姬彩艳,连连吼叫。
姬彩艳满脸莫名其妙。正抓着她手臂的那黑熊向着嫘祖指了指,又拉了拉她的手。
姬彩艳这才恍悟原来这两头黑熊是让自己走到嫘祖跟前,两人重归于好。
姬彩艳瞧着黑熊憨厚可爱的模样,心中痒滋滋的,人熊二者已行到了嫘祖跟前。两头黑熊似乎不愿打扰她两,手牵着手,不约转身,渐渐远离。
“姐姐,这是人之常情。”
“你不怪我了么?”
“都说如此了,怎么还会怪罪你呢!”
“姐姐与妹妹只不过初识,国君才刚刚驾崩……”
嫘祖听她言语柔和,欣慰微微一笑,犹豫了一阵,道“现在,你可以将秘密告诉我了吧!”
“姐姐真的还在怀疑我和国君那事不成吗?”
“快说,有便是有。”
“既然姐姐都如此说了,那么我就不瞒着你了。”
姬彩艳沉默了会,接着道“这黑熊林因湿气浓重,我受了湿气侵袭,正当头昏脑涨,额头滚烫之时……”
“国君亲自为你治病吗?”
姬彩艳低低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叫太医?”
“我本想让国君叫太医的,那时,我虽然打心底喜欢着国君,但我两毕竟尊卑有别,我不想因此玷污了国君。”
“世间只有男子玷污女子,怎有女子玷污男子的?”
“那是因为妹妹我觉得国君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心爱的。我真要让他亲自给我治病,那岂不是对别的心爱的大为不敬?国君贵为龙体,怎能因了我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而糟蹋了龙体?”
“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嫘祖想起夫君曾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愿不是如此,连声颤颤不休。
姬彩艳咬牙道“是……”
正要再说下去,嫘祖已然截然道“难道你真的一点办法没有吗?”如死缠烂打,不让其接触自己,黄帝也是会从的了,这是她经过观察之后,才深有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