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珍提醒过周致远后,两人的举动都和往常无异,只不过隐藏在暗地里的那些周家人都动了起来。
珍吩咐二柱和白露把北平几家铺子这几年的红利都拿出来,先是在北平和上海各买了一处宅子,又寻着别人要出手的宾馆客栈一类,兑了两间出来。
她手头的产业不多,现在周家要多做防备,那跟窦红玉合伙办的电影公司就要分开,因此趁着休息日的上午,珍就给窦红玉打了电话。
“你好,我是周珍,红玉姨在不在家?”
等了半响,窦红玉才过来,语气态度冷冰冰的,就像给珍直接吃了个冰棍。“有事吗?”
两人的合作关系走到尽头好像是必然发生的事,珍自从上次住院后就有了心理准备,“红玉姨,你现在忙不忙?我想约你出来谈谈电影公司的事。”
窦红玉略有吃惊,但是很快答应下来,“好,中午十一点半,在北平饭店见。”
珍放下电话,特地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在书桌前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起来,自己这头能做的事有限,也不知道哥哥和舅舅谈的怎么样,汤家能不能全心归附。
介于家里正处于多事之秋,珍的工作计划已经无限期拖延,最近她正向表姐夫冯秀璋取经,想多学一点金融知识。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时针指向十一,珍深呼吸几次,从家里出发。
窦红玉此时早就坐在北平饭店的瑞字号等着珍到来,此时的她和珍前两次在街上碰见时很不一样,初秋的中午还残留着夏天的燥热,她穿着一袭黑色连衣裙,只觉得小腿凉飕飕地。
等看到后来的珍只穿着一件中袖旗袍,她蓦地感叹道,“真的不服老不行啊,原来我从来不怕冷,即使上海的冬天那样冰凉,我都是穿着大衣旗袍,可是自从生了孩子,天气一凉就想把所有的厚衣服穿到身上。“
珍道,”姨姨这是说那里话。“
两人慎重的点了几道菜,侍者就走出房间。
窦红玉看着悄悄打量自己的珍,突然笑起来,”珍,你知道上次遇到你,我为什么突然发脾气吗?“
珍不想说那种讽刺的话,可是话一出口,自然带了些讽刺的意味,”姨姨说笑了,您无论怎么对我,我都是小辈,是应该的。“
窦红玉大大的翻个白眼,“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我知道,这几个月来,咱们之间出现了很深的隔阂,我在这跟你道歉。“说完,就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朝珍鞠了个躬。
珍也立刻跟着站起来,“姨姨,你真是羞煞我了。“
道过歉的窦红玉一脸淡定的坐下,还叫珍也坐,正好侍者上菜,屋里的气氛也不像刚才那样尴尬。
还真别说,同样的京菜,北平饭店做的愣是比别人精致,珍点了京酱肉丝,凉拌焖子,木樨肉,窦红玉叫的炒肝尖,虎皮豆腐,樱桃肉。
这一桌子的浓油赤酱,两人吃了一会,就都腻的吃不下去了。
珍费劲的想夹一颗樱桃,滑溜溜的,怎么夹也夹不住,最后还是窦红玉夹起来放到了她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