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冬天分外冷清,虽说屋子里都烧着火龙,但是一出门,那干冷的北风立马钻透衣服,不管你穿着厚棉袄还是西式皮草还是挡风的大衣,通通在冬天的威力下变得像个赤条条的孩子。
琦珍这日刚放学被周平之接回家,就对在门口等着她的白露说“阿姆,北平真是太冷了,今天我的手指有点痒,同学和老师说我可能是生了冻疮。”
周家仆人少,司机都是周立平的亲卫们充当,剩下的厨子,丫鬟并粗使的长工现在都归白露管,两位男主子是不要人伺候的,所以琦珍在家的饮食起居都是白露亲自管着,除非白露有事脱不开身,才是金铃来伺候。
白露一听琦珍说的话,瞬时变了脸色,她好歹也在北平生活过几年,虽说刚从福建回来时有些不适应,但是后来也习惯了,因此也没想过琦珍几个月都不适应北平的天气,生了冻疮很是遭罪,年年抹药年年复发,白露连忙喊金铃,“快去医馆请个大夫过来!”金铃就急忙跑出去了。
白露拉着琦珍的手,给她换了家常的衣服,让她做到客厅,又拿了一盏台灯过来,客厅的大灯太大,照的却不是顶亮的,拿个小灯也方便大夫仔细看看。
一听到开门时,白露就急忙向玄关走去,没想到不是大夫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周致远,“白露姨,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琦珍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急忙跑过来,“哥哥,珍珍都好几天没见着你了,你都忙什么呢,晚上也不回家吃饭,珍珍一个人好无聊。”
周致远抱起琦珍,“想哥哥啦,珍珍上学有没有听老师的话。”琦珍急忙点头,“有,今天老师上课的时候还夸我国文成绩好呢!”两人边说边向客厅走去。
白露终于等来了大夫,周致远一听琦珍可能得冻疮,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下,然后安慰琦珍“珍珍,咱们先让大夫看看,好不好?”
三人围着琦珍,大夫仔细看了看,“小姐的手稍微有些冻着,现在好好养着应该没事,学堂暖气烧的不够,大家都露着手,自然得冻疮的机率大一些。”
琦珍从未得过冻疮,也不知道冻疮的厉害,当下一听不是,开心了不少,只是周致远和白露的脸色并未缓解多少,“珍珍,这几日你要带着手炉上课,不能再让你的手冻着了,还是我给你请几天假在家休息几天吧”
周致远一开口,琦珍也感到无语,“哥哥,大夫不是说没事吗,没关系的,再过几天我们就考试了,你总要让我考试吧”
琦珍哼哼唧唧的恳求了周致远半天,没想到晚上周立平回家以后直接拍板让琦珍在家学习,考试时再去学堂,琦珍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好天天待在家中。
周致远这些天忙着学习英语,国外那边有一个他心仪已久的学校联系了他,同意他可以带几名同伴一起入学,不过必须通过入学测试才可以,周宁之肯定要跟着他去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前世周宁之也为了保护他被王家人杀害,周致远对他很是信任。
剩下的几人他打算从近些日子找到的被王家害得很惨的家族找几个心思坚定,知恩图报的人,这样出国的名单就定下来了。
不过北平这些产业才是他放心不下的。
时下有银行和当铺,但是银行多是百姓存钱,借款一般都是有靠山的人才可以借出的,寻常百姓想借钱,只能去找高利贷,现在时局平稳,百业待兴,很多有头脑的人想做小生意都苦于没有本钱。
周致远找舅舅帮他办了个证书,开了一家新式当铺,拿东西抵押,可以先借钱,然后每月还一些钱,几个月就可以把东西赎回,这样既解了燃煤之急,又可以不损失太多,只不过多付了利息。
所以开业没多久,利润就不少,当然,周致远的本金是跟外公打了欠条借的。
还有就是琦珍,家人重聚才没多久,他真是万分舍不得琦珍。
琦珍受过许多苦,现在这么乖巧听话,周致远担心自己走后,父亲对琦珍管教太严,把琦珍教的唯唯诺诺可怎么办,可是琦珍太小,没法跟自己一起出国,周致远想了好久只能托自己的好友窦凌泉还有表哥表姐多来家里探望琦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