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没,没有成功!”一名带着玉琅口音的男子来报,此刻正单膝跪在月空暂住的行宫中。
“什么!”月空大怒,尔后摔碎了一只白玉瓷杯。
“主子,马车成功的出了城,可行至大原时被安诀追上了,后面还来了数百援兵,所以······”
“大原?不是让你们走蓝月方向吗?怎么走玉琅方向了?唔?”月空厉声而问,怒气逼射着身前的奴才,让他浑身颤抖。
“是,是靖昙小姐的意思。”
“蠢货!”月空怒骂着。
“请主子恕罪!”
“她现在在哪?”
“还在大原,等着主子发话。”
“先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是。”
夜的颜色很深,似月空的眸子,他在座上握拳,青筋暴起。他为了助阿爸复仇十三岁就来到了蓝月国,那时他不过是个空心少年,如今已被满腔的恶毒填满。若说挂念故乡,或许初到蓝月国时候会想,只是他不能透露半点情绪。那时的他还得时刻谋划着怎么去取得别人的信任,因为只要不小心露出蛛丝马迹,都会身陷险境。后来,他成功的在蓝月皇宫里扎了根,他满心欢喜的给阿爸写信。只是,阿爸的第一封回信就是杀人,杀一个跟自己甚少接触的大臣,他成功了,只是从此,他便走进了一条黑胡同,后来阿爸的每封信就只有计谋。
窗外忽地闪过一个人影,月空快速追了出去。黑色身影的轻功无比高深,步履疾速的穿过一个个屋顶,但黑色身影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回眸是冷峻而绝世的容颜。
“安诀!”月空触目而喊。
“你可知你若死在这里都没有人会知道!”玉雅的声音带着煞人的清冷,月空一怔却淡冷一笑。
“呵呵,难不成颖王殿下是想友好的使臣不得归,而安天朝从此披上骂名不成?”
“呵呵,就披上你撒诺部落的骂名?这我可没担心过,毕竟你那个小小的部落从来都是躲着不敢见人的。”安诀缓缓道着,语中尽是轻蔑。
“你!”月空气急,后又桀骜着:“你可别忘了,我身后的是整个蓝月国。”
“呵呵,你别忘了,你不是真正的月空王子,你以为你死了,你的‘父皇’会不高兴?”
月空鹰目骤冷,语气顿时阴霾。
“安诀,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啊!”
“你以为你此次前来能带走玉蜻蜓!?”
“玉蜻蜓果然在你手上!”
“还是你想搭上你妹妹的性命?”
“靖昙怎么样了?”
“她还在安朝,具体情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别忘了有谁是碰不得的,哼!”安诀明显在警告着他今日掳劫倾霏的举动。
月空的鹰眸闻音流转。
“哼!那也是她自找的。”月空说的是靖昙。
“怎么,不是受你阿爸指使的吗?还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你还真以为等你称王就能助你阿爸重回皇宫,而你就是你阿爸百年归老后的玉琅与蓝月两国之王!?”安诀字字如刺,尖锐而又准确的挑拨着月空的神经。
“你!”
“呵呵,你只是你阿爸随意扔出去的一枚棋子,包括你娘亲和你的妹妹都是他复仇的铺路石,你以为你能活到那个时候,你又以怎样的身份去继承玉琅的王?你永远都是蓝月国的月空,假月空!”安诀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清晰,月空的鹰目转换过百种颜色。
“安诀,你不用在此妖言挑拨。我为何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不能成为两国的王?”月空仰视,声音充满着桀骜,安诀却仰天一笑。
“你可知道你还有一个弟弟,比你小整整十三岁!那就是你阿爸以后的继位人!”
月空眸眼倏地放大,流露出全然不敢相信的锋芒,安诀在心底冷笑,果然,每个人都有他的软肋啊!他还就抓准了。
“颖王殿下今夜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月空从震惊里出来,慢慢理着思绪。
“不!是来跟你做一笔交易,用你和你妹妹的命去换玉蜻蜓中的秘密或者···”
“哈哈哈哈······”月空闻言大笑。“安诀啊安诀,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怎么,你的玄隐什么都没查出来?我的命?你凭什么拿我的命作威胁?”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我妹妹,能救则救不能救也是她的命,你威胁不了我,而我既然敢来你安天朝自然有法子离开!”
“你确定?”安诀语毕,朝他攻击而去,玉指错开月空的抵挡直掐他的咽喉,出手是极其的迅速,让人始料未及。
“如果我手中的是剑,你认为你还有命吗?!”
月空自认为自己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然而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安诀真的有让他死在这里的能力!鹰目直视安诀,眼底流露着复杂的光,安诀瞬间收手。
“这是我唯一给你的机会!别等到我对你的撒诺部落全力攻击才求饶!还有,或许等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可以来求我,但到时我可救不了你,或者我会告诉你,你是怎么死的。”安诀轻嘲淡笑,带着天生的王者气息,月空有一瞬间充当了俘虏之感。只是未等他启唇,安诀就如流星划夜般消失在了夜幕中,只余月空在原地暗暗思索着他在今夜说过的每一句话。
次日,天空中乌云密布,似有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六月的天,看来,是雨季要来了,倾霏在心里淡淡说着。此刻的安诀坐在雅居内好一会了,自进屋开始问候了几句便没再言语,只是在躺椅上小憩,像是在睡午觉,但倾霏知道他没有睡着。
“昨夜,如何?”
“他确实不知道他还有个弟弟。”
“看来卫名王还真把他当棋子看。”
“他当年被那么残忍的赶出皇宫,看来是怀恨不小啊!加上如今的玉琅政权动荡!今年就是圣女的选拔了,如果圣女被他控制,那么他想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了。”
“圣女?”
“我的母妃,当年也是圣女,被他利用,逃脱后一直被他追杀!”
“你是如何查得的?”
“我母妃嫁予父皇那年恰好是二十年一选的圣女盛举。我查过了玉琅选圣女的条件,至阴女子,孤女,颈后有一粒大的朱砂痣作前世圣女转世的记号······,这些都与我母妃的条件相符。”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既然那么想为你的母妃报仇,你为何不去争夺那个皇位,只是动用组织的势力?”
“···你想知道?”安诀凝眸而问,倾霏亦星眸相对,淡淡点头,好像,只要是她所求,他都会答应,从风倾开始。
“因为我从小就见惯了皇宫的丑陋与凉薄!何况组织的势力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口吻呢?倾霏细想着,安诀只如平常说话般,可却给人一种视普天下最尊贵的皇位于无物之感,没有半分的狂傲不羁,而即使他有那样的能耐。他最后一句语气依旧没变,却是满满的自信。倾霏是头一次对安诀流露出了钦佩的神色,安诀挑眉,淡淡挽唇。
“接下来可是······”
“是!”安诀凝眸点头。
雨自前日起就一直下着,偶尔停顿几个时辰,但几乎都是连续的。月空来朝已有数日,听闻过几日便要启辰回蓝月国。今夜,安阳在府内设宴高饮,月空是主客,除了安儒外其余的皇子皆在宴请名单内,果真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啊!
安言携月色而来,水蓝色的绸纱制成的长裙轻袅而灵动,她再次艳惊四座。月色并非刻意出风头,只是以她那张绝色容貌,无论走到哪里穿什么样的袄裙都能让人惊叹,特别是在人多的地方。所以,自小,老国王就极少让她出现在国宴里,即使有,那也轻纱掩面。
安言握着月色的柔手笑容洋溢,月色不时的跟他说着话,安言迁就着月色的步伐缓行,很是怜爱。
安阳的笑容越发的浓烈。
“六弟和六弟妹还真是恩爱啊!”
除了月空和安诀,宴请之人几乎都来齐了。
“是啊!可真叫人羡慕!”安心随后道。
“臣弟参见太子,五哥,让皇兄见笑了。”
安言行礼,月色亦福着身,淡笑着。
“月空王子到···”
众人闻音皆往门口望去,安阳还特意从主位上起身,十步相迎。
“月空兄,你可算来了啊!快快,请入座。”安阳笑容灿烂,热情非凡。
“皇兄!”月色自座上起立。
月空与安阳客套了几句便朝月色走来。
“皇妹,早些日子本想着去你府上看你,结果被耽搁了,来安天朝也有数月了,可还习惯?”月空望着身前美丽的身影,笑语,眼底的情绪暗涌。
“谢皇兄关心,夫君把我照顾得很好,所以,还请皇兄放心!”
月空闻言转眸看向旁边的安言。
“妹夫见过皇兄!”
“很好!”月空只说了着两个字便转身入座了,让人听不懂他话里是意思。
安言依旧浅笑着,果如四哥所说!
安沁打量过面色无笑的月空,再看看门口,四哥还没来,他身旁还空着,只要是有他们兄弟三人出席的宴会,安诀永远都是坐在他们中间,这是从很早之前就有的习惯。而安沁参加宴会从来都不带他的妃子侍妾,这也是他的一种习惯。因不知为何,所以倾霏一直想问,倾霏自入宴厅起就看到了形单影只的安沁。
“四弟也来了,这会人也快齐了!”安言大声说着。
“快齐了是何意?”安诀随口而问。
这时一个清晰的女音在殿门处响起。
“潇潇来迟,还望各位恕罪,给各位皇子、殿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