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潇潇在皇家马场里纵马飞驰,她身手敏捷,马上的英姿飒爽勃发,那是她苦练了四年的成果,也因那个人······
四年前,凤潇潇随爹爹一块来马场,爹爹去面圣,她在这四处转悠。那时,她还不会骑马,只是牵着一匹良驹在草地上晃荡。半响,宫人小心翼翼的扶她上马,之后在前牵着良驹缓缓前行,那次,安诀也在,只不过,他与安言、安沁在远处的草地上策马奔腾,她本就喜欢他,见他在马上的飒爽英姿后愈是倾慕。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呢?十六、七岁的少年,系着一件水蓝色的披风,在那匹白马上愈是显得蓝白分明,如晴朗的天空般,他笑容明澈,和身旁的两个皇子交谈、比试,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的俊雅脱俗,甚至还带着点洒脱不羁的味道。这是凤潇潇第二次见安诀,事隔两年,还是如此的令她迷恋,那遥遥的一幕令她再无法自拔,日后的每一次想念都越发的深刻。终究是他风华无双,而她芳心痴许了。从那日后,凤潇潇便减少了练舞的时间,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马上奔腾,因为,她幻想有一天能与安诀齐肩纵横在这片草原上,因为,她要做一个可以跟他比肩的女子。
月色站在城楼上许久了,直至百米的队伍消失不见她都还眺望着远方,眼眶红过几转又恢复了原有的玉色,安言轻轻的板过她的身子,四目相对,月色微笑。
“城楼上风大,我们先回府,莫要着凉了。如果你想念蓝月国想念岳父,我们过阵子就回去看看,好吗?”
安言声音温柔,眼底透着隐隐的关心,她身上窜过隐隐的暖流,淡淡的感动着,于是点头轻语。
“额,我们回府。”
安言问言一笑,牵上月色的纤手,上了轿后,月色启唇道。
“夫君,我们回府后可否去一趟四哥府上?我想把风倾给他。”
“自是可以的。”安言语毕复又道:“你可是··不舍得?”
安言清楚的记得,成亲第二日他们入宫请安。月色为父皇、皇后还有**几个妃子弹奏琴曲,她弹奏完后有一个轻抚琴身的动作,那时他才知,原来她是很喜欢手中的那把琴的。
月色淡笑,他竟是发现了。
“呵呵,是不舍,毕竟风倾是天下绝无仅有的一把好琴。但月色对它的情感也只是爱琴之人对一把好琴的喜欢而已。而我相信四哥问我要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既出声了,月色又岂有不给之理,何况他可是月色的恩人呢。”
“确实,他是我们的恩人······”
安言紧了紧握着月色的手,月色感知,眸色微低甜蜜的一笑。
诀然府外,安言细心的扶着月色下马车,二人刚入大门就见到了福恩。
“福恩给六皇子、六皇子妃请安。”
“起来,四哥呢?”
“主子在花园,这会正在修剪兰草。”
“行,那你去忙吧。”
“是,福恩告退。”
待福恩退下,安言对月色道。
“福恩是四哥府上的管事,亦是他的心腹,若想知道四哥在哪儿问他准没错,若是连他都不知四哥在哪了,或许就没有人知道了。”
“四哥可是很爱兰花?”
“你如何知道?”
“猜的,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像兰。”
“额,他喜欢兰花,七弟喜欢百花。”
“百花是什么花?”
月色疑惑问道,安言淡淡的笑答。
“百花就是很多种花的意思,七弟素爱培植鲜花,像我们前厅摆着的那几盆玫瑰就是他特意培植来贺我们新婚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安朝有一种花叫百花呢。”
月色柔柔的笑着,异常的美丽,这是一道任何风景都无法媲美的极致景观,甚至是人,如今却时时陪在自己身边,他必定珍惜。
花园内。
“你叫我来此只是让我看你修剪兰草的?”
等了几乎有半个时辰的倾霏终于说话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可以欣赏院内的美景来打发时间,可谁知她不问,他还就真不说他的意图,只是偶尔看几眼兰亭内的倾霏,其余的时间都在很有兴致的摆花弄草。
安诀自开得正盛的春兰中抬眸,他咧唇一笑,仿佛是那兰草中修炼了几世的妖精,俊美而绝世。倾霏浅泛星眸,避着他的妖冶,等他启唇。
“你再等等,有你好处的。”
语毕却是继续修剪着他身下的兰草。
“看来等哪天你不做皇子了还能去当个花匠,修剪得不错的。”
安诀听倾霏这么一“夸”,悠悠转着兰眸。
“等我哪天不做皇子了我就去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养几屋子美人,闲来无事的时候还能赏赏歌舞采采花什么的。”
“果然是风流的四皇子,佩服!”
“倾霏姑娘不用佩服,说不定你还就是那群美人中的一个,毕竟以你的姿容在下还是愿意跋山涉水的带上你的。”
“四皇子谬赞了,倾霏蒲柳之姿,只能在这平凡浊世里生活,至于你的‘青山绿水’,倾霏怕是无福参与的。”
“倾霏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哎······”
安诀矫情的哀叹了一声复低眸继续摆弄他的兰草,倾霏望着他微微上扬的薄唇顿时气恼,她算是被安诀的一个‘承认’给回敬了。
安言与月色绕过常青藤就看到了安诀正在很悠闲的剪着兰草,而倾霏正在兰亭里优雅的喝着茶,此情场景,安言与月色相视了一眼,可谓是郎情妾意!
“四哥。”
“四哥。”
“来啦!”安诀随意扔下了他手中的剪子。
倾霏闻音回眸。果然是蓝月国的第一美人,当今天下的第一公主!可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倾霏顿觉不明,如此美人,怎还会是安诀亲手促成的一桩婚事呢?蹊跷!太蹊跷了!倾霏边想边走近,面容淡然带笑,如此美丽的女子,她又怎能不前去看个仔细,她也是爱看美人的,虽然这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冲着月色身后小厮抱着的那把风倾。
“给六皇子、六皇子妃请安。”
安言连忙做出个礼接的动作。
“倾霏姑娘不必拘礼,似平常朋友相待便好。”
“如此便不拘了。”
“呵呵,自然是。”
“弟妹可在安朝生活得习惯?”安诀笑问着。
“自然是好的,只是听闻安朝的冬天甚是寒冷,不似母国的温暖,月色还盼望着能见到大雪呢。”
“如此,六弟到时得多备些暖炉,好让你在赏雪之际可以暖些。”
“我记下了。”安言朝月色温意说着,场面好不暖人,倾霏见此,星眸含笑。
“四哥,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给你。”
月色语毕转身,从小厮手上接过了风倾,那把琴极沉,然月色还是执意要亲自接过,可见她及其重视风倾。安言护着,安诀迅速接过。
“谢谢你,弟妹。”
这句话本该由倾霏说的,可她却只能在旁抿唇,等候着安诀把风倾交给她那一瞬,心顿时起了万千涟漪。
“倾霏,你的了。”安诀朝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倾霏道。倾霏稳稳的结过,抬眸望着安诀片刻,尔后转眸对月色道谢。
“谢六皇子妃割爱。”
“倾霏姑娘客气了,我看得出你对这把琴的重视,能否告诉我其中的原因?”
月色笑语,很是柔和,倾霏挽唇点了点头。
“六皇妃可知这把琴叫什么名字?”
“倾霏,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我叫月色。”
月色虽不清楚眼前的女子是何人,可那样的姿容与气质即使是在她面前也依旧出众,那是种不与任何人攀比的淡然与从容,她应该不是皇宫里的女子,却又在皇族面前没有一丝卑微。她既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不寻常了,她确实配站在安诀身旁,所以,月色对她心生了喜欢。
“好。月色,你可知这把琴的名字?”
“我只知这把琴并非我母国所产,其余的月色一无所知。”
“它叫‘风倾’,‘风’是我母亲的名字,‘倾’是我的名字。”
倾霏淡淡说着,月色却是惊讶。
“这么说风倾原是你的?”
“额,是我莫家的。”
“敢问制这把琴的是···”
“我的父亲,只是他已不在人世,他们都不在人世了。”月色闻语张了张唇,看着倾霏平静带笑的容颜,恍然道。
“怪不得四哥会开口问我要,还好我没有接受你的谢意,不然可就是月色的不是了。”
“月色你言重了,这把琴既在你手上那就是你的,你肯割爱这份度量倾霏很是钦佩。”
“呵呵···风倾既是你家的,相必你定能弹得一手好琴,不知倾霏你可愿弹奏一曲以谢我的‘割爱’呢?”
月色笑语,倾霏不晓深宫里的绝色公主性子竟是如此活泼明媚,于是笑应。
“自然是倾霏之幸!”语中的那三分洒脱很是动人。
语毕两人相视一笑。两个绝色女子,一个姿容无双、一个淡静遗世!谁都不能说谁比谁更具风华,只是那一笑使得了满园的春景都失了颜色。安诀与安言具恍惚,为身旁各自的女子。
兰亭内,琴已摆好,倾霏轻抚着琴身,三人已落座等候着这个风倾主人的琴音。倾霏缓缓抬眸。
“倾霏已有七年未曾弹琴,弹出来的音色如何我亦是不知道的,只盼不污了众位的耳朵才好。月色,听闻你琴音是一绝,倾霏自知不如,我要弹的这一曲叫‘凤舞倾纱’,是我爹爹根据风倾的琴性而作的曲,本不该外泄,但你也算是风倾的主人之一,这一曲是倾霏对你的答谢之意。”
“如此,我便要好好的听了。”
语落弦起。琴音瑟瑟而出,转柔转幽,如风舞过轻纱般曼妙,飘渺而百转之音令人感叹,这世间怕是没有任何曲子能比它更适合风倾。倾霏玉指修长,那是一双本该为琴而生的纤手,柔而透,奈何却握起了长剑。安诀在惋惜之余复感叹,也罢!看来那双手是既适合弹琴又适合舞剑了,想必这世间不会再有这样的巧手,莫家之后果然是莫家之后!即使是多年未抚琴也能一曲惊人的。
半响,倾霏收起了玉手,兰亭内响起了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