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姝到宫门口的时候,景衍已经站在马车旁等着了,真是个傻子,风这么大,也不知在马车里等着。
“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叫人催我一声?”阮静姝伸手握住景衍的手,果然冰凉刺骨,跟被霜雪冻住了一样。
景衍不说话,一把抱住她上了马车,一进温暖的马车,外头的风声顿时变得遥远起来,好似是另外一个世界。
“皇上下了圣旨,册封伊芙为贵妃。”景衍语气沉沉,他越发觉得景承轩挑女人的目光迷之诡异了,连这样的女人都下得了
口,这伊芙还不如伊玛呢,虽说伊玛公主确实没有伊芙那般的美貌,至少本分的很,在后宫里当个草原的摆设也成,不像伊芙
,必然要在后宫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还真是。”阮静姝早就听了景衍的分析,对于这结果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一想到后宫之中不会任由一个草原姑娘位
份最尊贵,想来不久之后这些宫妃的位子又会往上提一提了,李红袖怎么说也会封个贵妃,用以平衡伊芙,只是皇后之位是不
可能了,也不知景承轩如今还空着皇后之位到底是如何想的,阮静姝瞧着他分明对李红袖是不同的。
“慕容无敌复位了,仍旧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景衍将阮静姝揽在怀里,朝堂大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哄阮静姝开心的后宅
八卦似的随意。
这么快就复位了?景承轩怕是压根就没有跟朝臣提起这件事情,先斩后奏直接下了圣旨,不过以景承轩如今的手段,那些
朝堂上的老油条也不敢死谏,毕竟如今朝中的武将空缺,多半都在边疆打打杀杀,要真是来了个强有力的敌人,慕容无敌还是
深得众人的心。
这么一想,阮静姝就觉得有些憋屈,什么强有力的敌人,不就是拉个人来平衡景衍嘛,帝王之术,有时候真是讨厌地紧。
顺道接了休假的景懿,一家三口窝在暖和的马车里吃着零嘴儿说着琐碎的事情,这一年到头的忙碌也算是有了充实的理由
。
“爹,儿子想着假日里同其他同窗一同出去走走,就在京城周边,白日里出去,晚间回来。”这回书院里放的年假,直到上
元节之后才回学院呢,这么长的时间,他总不能一直窝在府里,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出去闯荡闯荡。
阮静姝诧异地扫了一眼景懿,好不容易放假了,她还以为儿子要好好松快松快,再没有想到小小少年有这样的觉悟,是她
狭隘了。
“既是如此,出行之前必要说清楚同哪儿一同去,准备干些什么,若是晚间迟了不能按时回府,也要打发人回府说一声,别
让你娘担心。”景衍倒是赞成儿子的想法,皮实的小子嘛,就该折腾折腾也好,又不是闺女儿。
景懿点了点头:“儿子知晓。”他年纪比书院里其他同窗要小上许多,此番一同出去也是石嘉玮和时辰为他争取来的。
阮静姝摸了摸景懿的头,心中感慨万分,不知不觉之间,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第二日,伊芙被封为贵妃的旨意一出,朝野哗然,还没弄明白皇上到底怎么想的呢,紧接着又出了一道大肆封赏后宫的旨
意,众人这才平静下来,这样一来,后宫诸妃对伊芙的观感可想而知。
阮静姝甚至暗戳戳地想,说不定景承轩压根儿就看不上伊芙,只是不好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喀可部落送来的女人,也就只能
出个这样的法子恶心伊芙了,果然当皇帝并不是随心所欲的,明知道眼前是只苍蝇还要努力地吃下去,还努力安慰自己是块甜
香软糯的蛋糕,只能叹一句精神可嘉。
等到过了腊八节,越发地忙碌起来,虽然府里上上下下早就做了准备,可真到这个时候,许多场合都得阮静姝这个当家主
母亲自出面,指望不上别人帮忙。
“小姐,听说江新任江南布政使大人携妻入京,布政使夫人今日一早便在济善堂门口施粥呢。”阮静姝正查看着要送给宫中
的礼单,莫忘一脸笑意走了进来,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
新任江南布政使?阮静姝昨日忙碌之间,好似听景衍说了一句什么,当时太忙也没听清,不过这布政使夫人怎么一进京就
施粥?其他府邸还没有做出表率呢,她这么做岂不是给自己立牌坊吗?更何况这济善堂自从景承轩继位之后状况已经比先帝时
期不可同日而语,根本都不要施粥,又不是吃不饱。
“这布政使夫人难道是京城人士不成?”阮静姝翻开一旁的账册,临到过年,姬隆将各地账册总在一起送过来,即便是简化
了许多,也看得阮静姝头晕眼花,她竟不知这连锁产业如今竟然有这么多了,好些连她听都没有听过,看来她这甩手掌柜确实
当得很欢乐。
“奴婢也是才知道的,不仅布政使夫人是京城人士,就连这布政使也是年轻有为深得当今信任的能臣呢!”
阮静姝瞥了一眼莫忘,这丫头怎么还笑得跟捡了银子似的?
“别卖关子了,难不成江南布政使是你失踪多年的亲哥哥?”说着,阮静姝的嘴角便微微勾了起来。
“奴婢可没有这样的福分,哪有什么失散的哥哥。”莫忘噎了一下,再也不神神秘秘藏着不说了,直道:“小姐您一定想不到
,这江南布政使,正是当年给云来书局执笔写话本子的古越古公子!您可还记得?”
古越!阮静姝终于想起了这个人物,当年若不是为了给古越诊治受伤的手臂,她也不会上九华山认识玄光,后来更不会让
姬隆处置皇商朱家。
“没想到不过几年,他便从七品县令升至江南布政使。”阮静姝垂眸,眼眸中有一丝追忆。
“布政使夫人是哪家的?”阮静姝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施粥立牌坊的事儿,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呢?该不会是她
想的那样吧?
莫忘捂嘴一笑,带着些幸灾乐祸,抛下一颗重磅炸弹:“布政使夫人便是夏静夏小姐!当初跟您相爱相杀的那位!”
轰隆隆!阮静姝只觉得眼前发黑,夏静这块狗屁膏药怎么又回来了?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下一刻,便听着小丫头站在门外报道:“王妃,江南布政使夫人递了拜帖来府上,您可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