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宫,景承轩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将包裹里的枪支按着景衍所说的方式组装了起来,又上了子弹,端详了许久,这才定
了定心神,对着宫墙按下了扳机。
“砰!”子弹划破空气,发出好大的声音,直直地穿过了乾坤宫的墙壁,往乾坤宫外飞速地略去。
“救驾!救驾!”宫外的禁卫立马跑了进来,见到的却是一脸沉着的年轻帝王。
“退下。”景承轩语气沉沉,挥退了禁卫,走向被子弹射穿的墙面,发现子弹穿过墙面之后,威力仍旧不减,直接射入了墙
外一棵碗口粗的大树里。
这是何等威力,怪不得那些洋人能够轻易将镇南将军全军覆灭,此番若不是景衍按着贾登的法子提前做好对策,大楚只怕
是危矣。
一想到存在库房里的众多枪支,景承轩眼神愈加晦暗好似看不见底的深渊。
金发碧眼的洋人被押解进京后,按照大楚律例,本该是斩立决,可宫里却迟迟没有旨意下来,以至于刑部这几天焦头烂额
。
“时公子,不是在下不肯通融,只是里面这些人实在是太特殊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小的们人头不保啊!”刑部大牢前,牢
头看着时辰一脸苦相,谁不知道镇南将军殉国之后时府仍旧得了皇上的青眼,虽然里头关着的就是凶手,可没有皇上的旨意,
任由时家公子进去杀人也是万万不成的。
“都给本少爷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时辰眼里满是血丝,往日里他靠着镇南将军这个姐夫的名头作威作福,可心
底里还是无比崇拜镇南将军的,否则,也不会来刑部为镇南将军报仇。
牢头真是要哭出来了,他是真的不想得罪时府的人,可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职责,否则上头怪罪下来他小命休矣。只可惜他
这儿不是刑部黑牢,不然的话有铁卫守着谁都不敢造次。
“刑部重地,谁人如此喧哗?”刑部侍郎的轿子不知何时停在了门口,见着时辰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道:“时少爷,罪犯如何处置,自有圣上做主,不是我等能置喙的,时少爷这边请吧。”
若不是看在镇南将军多年镇守南海之滨上,这大闹刑部的人早就被不客气地丢进牢房里,刑部侍郎可没有那么多空闲功夫
同毛头小子在一起掰扯。
时辰仍旧哽着脖子,可眼眶里一股不认错的劲看得刑部侍郎直皱眉头。自当今决定开疆扩土之后,战死沙场的将士何其多
,若是每个烈士的家属都像时辰一样,那这刑部都不必设了,只把罪魁祸首推出去让他们处置便是。
“陈大人,既是时少爷想要进去,不如让他随着我们一同。”恭亲王府的马车停下,阮静姝扫了一眼时辰,心里叹息一声,
听景懿说,自打镇南将军死讯传来之后,时辰在天鸿书院里的处境变得非常艰难,同往日里许多人捧着的境况俨然是天差地别
。
好似一夜之间,时辰突然改了过去的顽劣性子,突然变得比谁都用功,只是在洋人被押解进京之后,总想着溜出书院给姐
夫报仇。可书院管的严,时辰每次都被看守的武士给抓了回去,惩罚一次重过一次,可他却硬气地很,从来都不低头。
这不,今日正好轮到书院的休沐日,景懿回家一说这事儿,阮静姝就知道时辰会来,正巧景衍恰好也要来刑部宣布圣意,
阮静姝便也一同前来了。
刑部侍郎看了景衍一眼,见他神色平淡没有任何反对之意,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王妃,这不符合大楚律例。”
“无妨。”景衍出声,直接大踏步进了门,手中明晃晃的圣旨让刑部侍郎想要阻拦都没胆子。
阮静姝紧随着景衍进门,时辰倒也是个聪明,眼见恭亲王夫妇明摆着相帮自己,立马跟在阮静姝的身后进了门。
刑部大牢中,犯了事的大楚犯人都被划拉到了右手边的牢房里,左手边,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金发碧眼的洋人。
“圣上有旨,洋人屠杀南海之滨众多百姓,伤我大楚天威,着刑部三日之后,午门问斩!”明黄的圣旨被打开,景衍简短有
力的话让牢狱中的洋人们沸腾起来。
他们中听不明白圣旨的意思,不过在战场杀敌之时,倒是经常从大楚人的嘴里听到这个“斩”字,一听自己要被问罪,顿时
叽里呱啦地嚷了起来。
一时间,刑部大牢好不热闹,都是听不懂的语言,吵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看也看到了,该走了。”景衍觑了一眼时辰,这人正紧握双拳想要冲进去将叽里呱啦的洋人揍遍呢,像一只发怒的小猎豹
。
“可是!可是他们死的太容易了!”时辰心里愤愤然,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得很清楚,他姐夫被这些人用武器打了个对
穿,可那一下还没有斩首痛快,血流在海水里,直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落气。
“那你想要如何?将他们凌迟处死?”景衍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一小部分洋人见状,立马安静了下来,可还是有许多人叫嚷
不停,想要让大楚放他们一条生路。
阮静姝垂下双眸,这些洋人的话,她并非听不懂,可他们口口声声称都是自己错了,他们想要和大楚和平相处,等放他们
回去一定会送更多的金银珠宝和美女过来。
可是,她不信。
时辰牙关咬得紧紧的,没有反驳景衍的话,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该死!
“看也看了,还不走?想和这些人一起去死?”对于旁人,景衍向来是不吝言辞的,凶巴巴的模样让阮静姝有些想发笑。
景衍将圣旨扔给一旁的刑部侍郎,直接揽着阮静姝就要出去,这地方的气息太污秽了,若不是阮静姝想要来,他是怎么也
不会让她踏足这种地方的。
眼见着阮静姝和景衍的身影消失在牢门口,时辰狠狠地瞪了一眼仍旧乱糟糟叫嚷着的洋人,转身追上去。
刑部侍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仍旧不知死活的洋人,心思复杂,这恭亲王宣读圣旨怎么能读一半呢,这上头明明还写
着让刑部从中挑选匠人下来,可根本就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