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卓飞断袖杀人一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扬,承郡王府已经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间或着有人谈论起承郡王继妃当年打
压世子的事情,其中种种,让人不胜唏嘘。
“世子爷真是好手段,这诸般种种,都让您给算中了,可笑的是,咱们这些棋子还自以为是沾沾自喜呢!”阮静姝毫不客气地出
语讥讽,眼角却警惕地打量着万双城,一刻也不曾放松。
万双城微微一笑,今日他不过是同几个勋贵世家的子弟吟诗画画顺便谈点人生理想,谁知回府的路上就被阮静姝给堵住了,丞
相千金果然聪慧,这么快就猜到是他在后面使力了,毕竟,无论是现在摆出来的证据,还是京中的流言,自始至终,他可与此
事完全没有一丝关系,甚至还是被人怜悯的受害者呢。
“阮大小姐不也从中获利了吗?最大的损失,不过是一面琉璃窗罢了。”玩双城穿着玄色长袍,此时的表情却狡黠地像个狐狸,
同传闻中那个默默无闻甚至活得有些卑微的承郡王世子一点儿也搭不上边。
阮静姝气得牙痒痒,哪里只是一面琉璃窗的事情,云来书局被砸乃至后来的老百姓自发去京兆尹门口无声抗议,这哪里是小事
?说不定她阮静姝又在皇上那儿挂上了名头,她之前的小心翼翼全都白费了。
“呵。”看着坦然自若的万双城,阮静姝突然轻笑出声,掩面笑道:“自是没有世子爷好手段,毕竟,这唯一能与自己争夺爵位的
弟弟,正好就是个断袖之人,还弄出了几桩不大不小的命案,最后还闹得京中人尽皆知。”
若这一切都是万双城早就布好的棋,那这人未免也太可怕了。阮静姝可是知晓,这万卓飞第一次弄死一个小倌的时候,早在五
六年前。
万双城蛰伏这么久,不过是为了找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而阮静姝救了夏静,便是最合适的引子。就连那在万卓飞耳边煽风点火
述说阮静姝种种不是的人,怕也都是万双城早就安排好的。
“是啊,太巧了,老天爷眷顾罢了。”万双城的眸子漆黑不见底,看向阮静姝的时候却浮上了满满的兴味,这丞相府千金,果然
与众不同,怪不得就连景衍也会对她上心。
“那就请世子爷继续这么幸运下去!”阮静姝神色一冷,迎着万双城打量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世子爷可要小心了,若是再拿
我做筏子,咱们不妨试一试,谁能赌得起!”
说完,不顾万双城嘴角越发扩大的笑意,阮静姝直接起身离去,直到丞相府的马车消失在眼帘之中,万双城这才轻声道:“别藏
了,人都走了。”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吱嘎一声响了,景衍铁青着脸走进来,迎着万双城便是一拳,直叫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以后若是再招惹他,本世子就把这账,算在承郡王府的头上!这京中,多一个承郡王府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景衍看着
陡然变色的万双城,准确地拿捏住他的痛处,万双城汲汲营营隐忍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登上承郡王之位。
气氛凝滞了片刻,万双城却笑出了声:“早就听闻景世子对丞相千金万般照顾,如今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万双城刚踏进这个房间不久,便感觉隔壁有轻微的响动,他做事心细如发,哪会察觉不到这包间之中自有机关,景衍怕是将他
和阮静姝方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阮静姝在这儿的时候景衍还不敢出来,等到她走了才敢露面,景衍果然如京中传闻的一般没有脑子,一点儿都不会表现
自己,只知道仗着皇帝对自己的宠爱逞强。
景衍这样的性格,难怪阮静姝对他不冷不热,换做他万双城是恭亲王府世子,早就把阮静姝给拿下了。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景衍眼神一厉,待见到万双城怔愣的神色时,立马恢复如常,语气淡淡地道:“若你手再伸得那般长,
本世子便让太医去给承郡王看诊,你看如何?”
这下,万双城的脸色菜真真变了,不再如方才一般有恃无恐,而是面如菜色,被人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的事情一般,见不得光。
“你!你如何知晓?”万双城唇齿磕了半晌,终于冷静下来,他下药的事情做得极为隐秘,况且那药一般的大夫根本就查不出来
,只会加速人的衰老,景衍是如何知晓的,做那事的人早就已经被他处理干净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景衍拍了拍手,仿佛刚刚万双城是什么脏东西一般,“你若不怕,大可试试,本世子倒很乐意看承
郡王府垮台。”
“还请世子爷大人有大量,双城日后必定对您退避三舍。”万双城咬了咬牙,掩去眸中的愤恨之色,朝着景衍直接跪了下去。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是她。”景衍沉默了半晌,突然扔出这么一句话,直接转身而去。
虽然万双城仍旧像条蛰伏着的毒蛇,但是景衍此次让他有了些畏惧,为了爵位,万双城终究不敢去赌,毕竟,在这京中没了爵
位便如同草芥,他不想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化为灰烬。
“景衍!阮静姝!好!真是好!”直到跪的自己的膝盖麻木了,万双城这才缓缓地起身,突然大笑出声,惊起了枝头一群飞鸟。
阮静姝丝毫不知道在自己走后,万双城还会同景衍交锋,在她看来,万双城此人实在过于阴毒,却还能将自己伪装成弱者的形
象,这样的人,若不是这次他拿了云来书局做筏子,阮静姝是一点儿也不想同他对上的。
没过多久,万卓飞一案便水落石出,认证物证俱在,万卓飞直接被判流放西北苦寒之地,京中百姓人人拍手称快,真是大快人
心!
弄出了这么多条人命,虽说那些死去的人不过都是小倌儿,到底也让阮静姝感慨不已,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这么葬在了泥土了
,到底是可惜了。
倒是万卓飞这次的审判结果一出来,老百姓们是畅快了,可是宗室贵族却颇有微词,毕竟谁的府里没打死过一个两个低贱的奴
才呢?要是按着京兆尹这般审判,那岂不是人人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