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翰林府,夏翰林阴沉着脸,一回到家中,立马呵斥夏静道:“你这逆女,你真是要整个夏府陪着你去死啊!”
宫宴上推了丞相府大小姐落水,夏翰林心知肚明,夏静无非就是为了景衍争风吃醋,可那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她怎么就没有一
点脑子呢,反而被人处处紧逼相形见绌,真是将夏家的脸都丢尽了。
“爹爹,都是女儿的不对,您不要生气了。”夏静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手里还抱着个暖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往日里她便是
用这招博得夏翰林的心软,数次逃过了责罚。
可是,夏翰林只是偏了偏头不看夏静,他心中响起阮丞相警告的话,还有同僚那些嘲弄的眼神,他不止夏静一个女儿,他还有
一个要考取功名的儿子啊!女儿和儿子谁重要,夏翰林心中清楚地很。
“将这丫鬟拖下去,怂恿主子行事,杖责三十大板!”夏翰林转头,阴沉地看向夏静身边伺候的侍女,大手一挥,便有人将她的
嘴塞了拖了下去。
“爹爹,都是女儿的错,还请您不要罚小玉!”夏静慌了神,她没有想到这回爹爹竟然是来真的了,三十大板,足以要了一个成
年男人的性命,更何况是细皮嫩肉的丫鬟。
“你以为,你就逃得过责罚了?”夏翰林弯腰凑近跪在地上的夏静,若不是夏静的亲娘当年是他极为喜爱的一个姨娘,在生了她
之后雪崩去世,他又怎么会将夏静放在夏夫人的名下,这么多年来处处纵容她?
“爹爹……”夏静愣了,她从未见过这般声色俱厉的夏翰林,在她的记忆里,每逢她有个咳嗽着凉之类的,夏翰林永远是第一个
过来嘘寒问暖的,用着这个法子,她不知给嫡母上了多少眼药,如今,这是报应吗?
“将小姐带下去,禁足在兰馨院,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出门!”夏翰林终究是没有狠得下心来惩处夏静,多年的纵容,早就成了
习惯,刻在骨子里难以自拔。
只是,毒瘤若是不及早拔除,任由它生长,终究会带来剜心之痛。
热闹的年节终于过去了,阮静姝终于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丞相府没有什么亲戚便不需要走动,谁知道光是祭祀、宫宴、府内外
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让她忙个不消停,即便有管家和两个大丫鬟搭把手,阮静姝也直到过了正月十五才松快了下来。
“莫失,爹爹的寿辰是不是快到了?”阮静姝拨弄着手里的珍珠,圆滚滚的珍珠在她掌心里翻了肚皮挺着,活像一只只等着被宠
幸的团子。
“二月初二便是老爷的寿辰了。”莫失轻轻地回应,听说往年丞相都不过自己的生辰,而小姐也从来没有特意提及过这件事情,
今年这是怎么了?
“备好马车,明日我们去道县。”阮静姝将手中的首饰匣子盖上,满满的一盒子珍珠顿时藏了起来,只余阮静姝素手轻抚,让人
挪不开眼睛。
对于阮丞相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这个女儿这件事儿,阮静姝心里却总是觉得过意不去,正逢阮丞相生辰,她总要做点什么才
好。
听阮管家说,阮丞相和发妻便是在道县相知相识的,当年阮丞相不过是刚入官场的白面书生,在道县遇上了一伙抢劫的强盗,
正好被出外游玩的雪家小姐遇到了拔刀相助,美女救了英雄,自此两情相悦。
阮管家说起此事的时候,表情甚是怀念,回想起当初他在软丞相身边当书童的日子,真是无限美好,只是岁月变迁,如今,却
已经物是人非了。
马车轱辘碾压过铁狮子胡同的青石板道路,朝着道县行驶而去。
“小姐,您这样只留一封书信便离开,丞相大人会担心的。”莫忘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一罐子蜜饯出来,嘴上嘟囔个不停,真
不知道她家小姐是怎么想的,为老爷筹备生辰礼物也这么偷偷摸摸的,活像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无妨。”阮静姝拈起一块儿蜜饯放入口中,顿时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阮静姝眼睛都眯了起来。
“二愣子,给你尝一点儿。”莫忘撩起帘子,将手中的蜜饯递过去,阮静姝这次出门就带了三个人,除了她们这两个贴身伺候的
丫鬟,就只有赶车的靳渊了。
靳渊冷着一张脸,头也没有回,直接拒绝道:“不用。”这段时间,靳渊并没有时刻陪在阮静姝的身边,而是被阮丞相强制送到
京郊大营中捶打,美其名曰锻炼他的能力,鬼知道阮丞相打的什么主意。
“哼,不用就不用,你不吃我反而还能吃得多些。”莫忘白了一眼靳渊,恨恨地将帘子放下,下一刻却又立马将窗户帘子给撩开
,看着眼前迅速划过的景致惊叹出声,一副土包子的模样。
从京城去道县,若是快马加鞭,来回也得近十日,而阮静姝坐马车就更慢了,一路上没有丝毫停留,阮静姝一行将将在正月二
十二这日到了道县。
“小姐,这东西好玩。”莫忘一见着五彩缤纷的面具就挪不动脚了,恨不得将小摊上的所有面具都买回去才好,一副财大气粗的
模样,真是快闪瞎阮静姝的眼睛了。
“莫忘!”莫失眼睛一瞪,莫忘立马丢下手中的面具乖乖地跟在阮静姝的身后,终于想起她们此行是为阮丞相置办生辰礼物,而
不是出来游玩的。
“小姐,你看这个,丞相大人一定会喜欢。”莫忘刚扔了面具,又盯上了新的物件,正是道县特产的月岩笔架。
“小姐,看看小老儿这儿的月岩架,都是从月岩仙踪下方的石矿里亲手采来的。”须发皆白的摊主笑眯眯地看着莫忘,简直将道
县的月岩砚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就是这个了。”阮静姝眼前一亮,选了一方形似高耸的山的笔架,这笔架毫无雕刻的痕迹,却又偏偏一眼看去就是个笔架的模
样,光滑的石面触手冰凉,高耸处却又如同缩小版的嶙峋怪石,端的是上品月岩笔洗。
“这个,这个不卖。”老摊主面露难色,这可不是他这小摊能够卖得起的东西,不过是有人寄放在这里,每月给他一些银钱,却
吩咐他万万不能卖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