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爷爷,孙子
自从那晚从秦岭回来之后,生活继续归于平淡,李三生预料中的曹家的报复竟然没有来,看来平静下来的曹家男人还是有点城府的,不然也不可能爬到那个位子,只是李三生没有想到,或者说是震惊的是,当他从赵姨和赵宛若那里知道那天晚上被他的打的年轻人以及被气得半死的年轻人的父亲的背景之后,确实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对父子的背景确实不一般,都是银行体系里面的牛掰虎人啊,招商银行西安分行行长也就一般,毕竟招商银行只是一个民营银行,比起四大银行差了不少,就算是民生银行也比他强了不少,但是曹鹏那个中国人民银行九大区大分行,西安分行主管金融的副行长这个职位可是实打实的位高权重啊,不得不让李三生担心啊,主管着甘肃宁夏青海新疆陕西,随便知会一声就有可能让他恢复湮灭,李三生对于自己那天晚上的冲动,也有点后怕,不过不后悔,谁敢侮辱他的父母,那就别怪他没完没了,不死不休,这件事情,李三生还没想着就这样完了,既然曹越敢骂,祸从口出病从口入,那就得有人教会他什么叫教养。?〈 ?小(说网 w}w〕w).>8)1>zw.
而另一方面,赵姨也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这件事情不用他操心,已经给那个在皇城根下貌似是混吃等死,确是正儿八经的根正苗红的红三代的叶家男人打过了招呼,那个男人只是笑了笑,中国人民银行九大行之一的西安分行主管金融的副行长,听着名头挺大,其实也不就是一个实权大点的厅级干部吗,敢在秦岭撒泼打诨,自然要收拾一下,不然咱秦岭刚刚开门营业就被人落了面子,这不是打一个人的脸,这是在打一群人的脸,所以,剩下的事情已经不用操心了,曹鹏已经有人惦记上了,曹越自然就交给李三生了。
十二月中旬,西安终于迎来了这个冬天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有点羞涩的降临在这夹在大秦岭和黄土高原中间的八百里秦川上,一时间白雪皑皑,从白鹿塬上望下去,银装素裹,份外妖娆,而西安在白茫茫的雾气里面,隐约可见,如同澡堂里面的裸女一般,让人意犹未尽。
早上起来,当李三生推开窗户之后就看见了窗台上落下的积雪,这已经有十个多月没见到雪了,环境越来的恶化,冬天不像冬天,白雪也只会为冬天才临幸人间,所以自然见不到下雪。
而去年整整一个冬季也下了不到几场雪,李三生摸了把窗台上的积雪,然后转头跑进宿舍里面大喊了声“下雪了”
李三生不喜欢下雨天,那样的天气会让他伤春悲秋,所以不喜欢,但是喜欢下雪天,因为真实可见,所以看到下雪了,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老四,大清早的还让不让睡觉啊,喊什么喊啊”宿舍里面继续赖床不想起来的牲口们大怒的声讨起了李三生,李三生自娱自乐的数着一二三,还没到十的时候,三个牲口竟然整齐统一的刷的一声坐了起了,如同李三生一样大喊道,下雪了?然后闪电般的穿着个大裤衩就跑下了床,也不嫌冷,直接趴到窗户上,伸出手来第一次亲密接触这个冬天的雪花,卢广仲和乔敏成为了争一个仅有的位置打闹了起来,李三生笑骂了几句便进了宿舍,看着宿舍几个牲口在阳台上打闹。
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道,三十怪蜀黍说的那个老神仙是不是?
然后掏出手机,找到一个熟悉有很陌生的电话号码,上面的名字是老李家,没错,这个号码是老宅的座机,电话是几年前龙叔回来的时候自己装的,为的是能经常和老爷子通电话,让老爷子骂上几句才舒心,李三生自己不喜欢给老爷子打电话,一是老爷子经常不在房子里面待,总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就有十二个小时是在老槐树下渡过,二来老爷子的耳朵也有时候不管用了,已经是与天争命的老人了,自然身体各个器官都出了问题。
拨通电话之后,一直是忙音,一直等到李三生等的没有耐心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才响起了空灵的声音,你找谁?
李三生不用猜就知道是小司徒接的电话,想到小司徒这个跟个小神仙一样遗世独立的孩子手里拿着电话的样子,李三生就想笑,笑着说道,司徒,我是三哥。
哦,我知道是你,三哥,司徒很开心的叫道。
李三生脸上露出如同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好像能想象到司徒那蓝宝石般的眼睛绽放出来的光芒,过了会才问道,司徒,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司徒很开心的说道,三哥,爷爷的身体很好的,最近都不用吃中药了,天天在老槐树下给司徒唱秦腔,拉二胡,弹古琴,吹竹笛,三哥,爷爷什么都会啊,还教司徒下象棋,下围棋,还夸司徒很聪明,三哥,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司徒就能陪你一起下棋了。
嗯,司徒真聪明,爷爷教三哥的时候,三哥很笨,爷爷就总是罚三哥,三哥肯定下不过司徒,李三生有点搞怪的学着小司徒的声音说道。
三哥,爷爷给我讲了你好多好多以前的故事,天天给司徒讲,从你出生开始一直到你上大学去了,很好听,司徒都记得,司徒两手抱着电话继续说道。
李三生感到很意外,也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老爷子很多年都没谈古琴了,就算是竹笛,李三生记忆里除过给自己教的时候吹过,貌似就再没有吹过,最近这是怎么了,还给司徒讲自己的故事,这一切将李三生给弄懵了,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
司徒,爷爷喝酒还厉害不?李三生皱眉问道。
爷爷最近酒喝的少了,喜欢司徒给他泡茶喝,然后让司徒给他背《大藏经》,司徒把《大藏经》给爷爷都背的差不多了,三哥,爷爷也懂《大藏经》,我以为只有德格的人才懂呢,司徒高兴的说道,后面又是郁闷的疑问。
李三生对于老爷子懂《大藏经》不感到意外,毕竟在他的记忆里面,貌似老爷子没有多少不懂的,想到司徒坐在石头上给老爷子背《大藏经》,就会心的笑了,那时的司徒,如同不出世的活佛。
德格,八邦,司徒活佛?
李三生沉默了会,司徒很乖的问道,三哥,我去叫爷爷。
李三生听后笑着阻止的说道,司徒,不用打扰爷爷了,爷爷冬天睡觉怕冷,你把炕烧的热一点,晚上别让火灭了,多让爷爷喝茶,少喝点酒,三哥不在,你就多照顾爷爷,知道不。
嗯,司徒知道,司徒狠狠的点了点头,李三生听到司徒很肯定的声音,猛然挂断了电话。
这些事情,本是他应该做的,李三生想到自己离开村子的这几年里,冬天的时候没有人做这些事,就有点心寒,想到让爷爷一个人独自守着偌大的如同孤独的城堡一样的老宅,就有点心痛,很多事,本是他应该去做的。
我们总以为这个世界欠自己太多,到头来才现,自己欠了很多人,一辈子也还不起,更多的是没有机会去还。
这么多年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李三生半辈子,一辈子,下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如何辛酸的将一个婴儿含辛茹苦的养大,那是一种何等的凄凉,何等的落魄,本应是享受齐人之乐的老人,却落得如此,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做孙子的难道还不知道。
从他走出村子前的十八年里,落魄古宅,孤苦伶仃,相依为命:
爷爷,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