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喜欢我吗?”雪儿疑惑的表情让董捷羽感到心痛。看着她浓妆下的模样,才发现她还是那么的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不到的样子。而这样一个少女却被错误的世界观误导,厉尽醉生梦死、纸醉金迷,来回于各种男人的怀抱间。
“我感受到你的谢意了,把衣服穿上吧……”董捷羽微笑着为雪儿捡起衣物,递到她的手上。
“那你转过头去哦……”
“好。”
雪儿打理好衣装,挨在捷羽身边,一同坐在草地上,安静地为他讲述了自己的过去……
她出生在黑木城——位于清羽城北方,一个彻头彻尾的平民窟。雪儿是妓女和浪子情欲后的余孽,是出世便不被祝福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依靠,也没有特别的才能,而唯独一样东西上天赐给了她——那便是美貌。
她孤独地成长,越是长大,她所面对的世界越是黑暗复杂。无人管制的旧街区,每天都有青春期的少女倒在某个阴暗的巷弄里,失去了生命;贫穷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争斗,为了自己的欲望而种下罪果。
为了生存,她的母亲教导她去利用自己的美貌,去获得金钱与依靠。
于是,从她十四岁身心还未脱离稚嫩时,她的生活主线就是在穿梭游走于各个男人的身边,去出演一场场唯美的罗曼史,来换取钱财和珠宝。
逐渐地错误的生活方式引导她走向错误的人生观,不断地寻找更有钱有势的伴侣、去获取更多的利益变成了她的追求。无论是贵族还是上位种族的暗精灵、血族,乃至是兽人,只要能给予她金钱和保护,她都会愿意变成对方身边的小宠物。
她的人生就这样迷惘地过着,忘记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没心没肺又如同行尸走肉。直到昨天战争忽然夺走了日常生活中的一切,直到遇到这个冒着风险救她却不求回报的男人……
“这就是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雪儿轻语着结束了关于自己过于的独白,想起自己过去的人生,竟是那么不堪入目令人发笑。
这时候一个温暖的体温,盖去了她心中所有的悔恨。
董捷羽静静将雪儿拢入怀中,身体接触下,雪儿能感觉到他的躯体充满力量,但是抱着她的感觉却是那么轻柔……
“依萌曾说过,在女孩儿悲伤的时候,不需要什么言语去安慰,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捷羽轻抚雪儿的柔发,像是在安抚一直受伤的小野兽。
雪儿推开了董捷羽,这是为了控制她内心的某种悸动,保持住自己最后一份矜持。
“我没事,我也不需要你来可怜。”雪儿提高嗓门故作厉声道,面容红热。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董捷羽仰脸享受着柔风吹拂,然后又向雪儿问道:“你的家人现在在哪儿呢?”
“……”
“我没有家人了,我唯一的家人,只有我妈。她在我十八岁时因为和一个兽人发生一些小口角,当街被活活打死……我没有兄弟姐妹,至于其他亲戚,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什么的,打从我出生以来就从没见过……”
雪儿呼出一口气,自嘲地苦笑起来:“说实话,我妈妈死的时候我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明明应该很伤心,但就是没有悲伤的感觉……一直以来和她一起生活,但一晃神却又觉得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过。她把我养大,但又把我教育成给她赚钱的工具。我真不知道我该爱她还是恨她……”雪儿说着,她的声音渐渐低沉。
“不要多想了。”董捷羽又摸着雪儿的头发想要安慰她。雪儿确实很不乐意地抗议起来:“别老摸我头!我又不是小狗……”
“那么你呢?你的家人呢?”雪儿转向董捷羽问道,眼睛扑闪着,没有浓妆艳抹的她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二十还要小,真的很清纯很好看。
听雪儿问着,董捷羽略有些落寞,道:“我的家人都在遥远的东方神州大陆,由于我读书的原因,真的已经好几年没见了。虽然有时会用魔法通讯器对话,但是真的很想和他们坐在一桌,吃一顿饭,普通的家常便饭。”
“有家人真好,我都没有家人和我一起围成一桌吃饭。”
“会有的,以后你就跟我和依萌一起吧,我们就是你的家人。”董捷羽温柔地说。
但是雪儿却并没有马上感动,她幻想自己和董捷羽、依萌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真好像是一家三口。自己是穿着围裙做饭的妈妈,董捷羽是一身西装的上班族,依萌则是在她脑补下缩小了好几倍,变成了小宝宝,这画面感觉有点奇怪又有点好笑呢。
想着想着,雪儿就哑然失笑了。
“好啊,以后我们做一家人。”雪儿明媚地笑了,用轻快的声音回应。
然后她伸出小拇指到董捷羽的眼前。
“拉钩,你做我的家人,永远不能背叛我,永远,好吗?”雪儿轻柔地说着,有些害羞的样子,美眸中的星光透露出憧憬的意味。
“嗯!答应你!”
两人的小指紧扣一起,对视着,彼此立下约定。
忽然董捷羽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看向远处道:“好像有人来了。”
雪儿听到有人来,赶紧收回和捷羽拉钩的小手,脸红彤彤的。要是被别人看到他们俩坐在一起还小指勾着小指,太容易让人误会啦。
不一会儿,董捷羽所说的来者渐渐进入两人视野。
那是一个高大而纤瘦的年轻男子,他的面色不是很好,头发也长,显得有些憔悴。年纪不大,但是神情却显露出与他年纪不符的沧桑。
他的反抗军军装外面套着白色背心,应该是一名后勤的医疗兵。
那个憔悴的男子看到坐在草地上的捷羽和雪儿,径直地走了过去,显然是找他们的,不过是找他们中的谁就不清楚了。
雪儿看着那个医疗兵走来,无奈地叹口气,站起身直背挺胸,挺拔的身姿透露出一种上流社会的高贵气息,道:“找我的吧,好,我马上就回去休息。”
但是……很尴尬,那个医疗兵只是看了雪儿一眼,并没有理会她……
这让雪儿脸色很难看。
“你就是董捷羽吗?”那个年轻人对捷羽说道。
看到董捷羽点头,憔悴的年轻人继续说:“是该隐先生派我来为你做些恢复性治疗的,我叫作关星见。”
名为关星见的青年笑道,董捷羽看着这个青年无力的眼神,在其中是深邃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