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那头黑狮也缓缓停下。
赤羽搏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慢慢放下,看来自己的猜测不错,长久积压的某种恨让他『性』子偏激。
或许已经过了很多年,但他心中始终没能彻底放下。
突然,亚若的声音悠悠传来:“伤你那个女子如今还在吗?只要保持神魂不灭,有一,我们还可以带你去看看她。
过去的事终究无法挽回,以后如何你却有权利选择。”
亚若何等敏锐,从郎重涛的烧伤,赤羽搏的话,还有老七几个姐妹的遭遇,已经多少猜到些什么。
终于安静下来,“扑通扑通”一个个人摔倒,所有人都已经几乎脱力。
娄轩泽失血过多,身子虚弱,甚至觉得眼前发晕,姚一凡一张脸惨白,在断臂周围点了几下,又取出『药』粉和粗布包扎,就连亚若胸前衣襟也都是血。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表现的很轻松。金虎撇了撇嘴,或许正为这场恶斗中途停止而感到可惜。
之后的时间,众人都忙着处理伤势,白云一动不动蹲在地上,似乎正聚精会神做什么,实际上,骨中虚正通过精神力与郎重涛交流,听到了一个可悲的故事。
百余年前,郎重涛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散修,生得不错,虽谈不上风流倜傥,却也算英俊。
年轻的他漂泊中经过附近,认识了一名女子,名叫江文兰,乃是这一带一个不的修真家族中族长的女儿。
由于出身缘故,江文兰颇有些姐脾气,刁蛮任『性』,得理不饶人,可容貌秀美,有几分姿『色』。
郎重涛正年轻,对男女之事也缺乏经验,只因江姐貌美便深深喜欢上她,而且,那时的郎重涛『性』格温和,任何事也不与江姐计较,两人相处倒也融洽。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密切,感情也越来越深,江家长辈也自然发现了。
族长宠爱女儿,又见郎重涛样貌不错,『性』子温和,虽实力平平又没什么家世,倒也为了女儿,没有反对这件事。
当时,两人年纪都不大,对于修者来这个年纪还谈不到婚嫁,便只在一起修炼、玩闹,日子过得很开心。
可是,下修者何其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忍受江姐的刁蛮脾气。
一次,二人在镇上的一家酒馆里吃东西,因为材味道不合口,江姐就大发脾气,指着一盘菜叫道:“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这菜是人吃的吗?给我们家狗都不吃。”
郎重涛并未觉得菜不好吃,赶忙拉她坐下,打算息事宁人。
掌柜的也不愿与她计较,赔了笑脸,不什么。
却不料,酒馆另一头还坐了一人,桌上摆了同样一道菜,已经吃了大半。
那人盯着桌上的菜越吃越不是滋味,什么叫她家狗都不吃?那自己吃了这么多又算什么?
一口气难以下咽,便开口讥讽道:“坐井观,不懂苍生疾苦,锦衣玉食,怎知颗粒难收。”
这话得确实入木三分,江家大姐确实不知道每一粒粮食都是血汗换来的,实乃人生的悲哀。
可她江大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因此,也就不知此饶这番话字字在理,反而认为这人故意针对她。
用力一拍桌子,江大姐骂道:“我花了银子吃饭,可菜不好吃,还不让我了吗?岂有此理!”
那人缓缓舒了口气,也看出这位姐被宠坏了,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只淡淡了句:“刁蛮儿。”便继续吃菜。
这一下可好,江大姐怒了,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这么不咸不淡、一字一句挖苦她、贬低她。
尤其那饶态度,那一脸的不屑,实在让人恼恨。
其实这位江大姐刁蛮一点,无知一点,为裙也不算多恶劣,要不然郎重涛也不会喜欢她。
却偏偏受不了那人冷嘲热讽,一脸鄙夷,于是,她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装的高深莫测,却破衣烂衫,这么难吃的东西也吃得津津有味。”
对面那人其实是个实力远在她和郎重涛之上的修者,却不巧,这两日被仇家追杀,这才穿着破烂,隐于市井。
年轻的江大姐根本没把此人放在眼里,劈头盖脸一通骂,终于惹恼了此人。
气氛越来越僵,那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江大姐仗着自己家族力量不依不饶,也不顾郎重涛一再劝阻。
事情越闹越大,终于不可收拾,双方动起手来。
那人恼怒之极,只对江大姐下手,有心教训她一番,却未对郎重涛如何。
郎重涛明知江大姐不对,却无法眼看着自己女人被别人伤了,打又打不过对方,无奈,只能奋不顾身冲上去抱住那人,好让江大姐逃跑。
哪成想,江大姐一边跑还一边骂,嚷嚷着要回家喊人过来杀了他。
这一下可好,那人终于怒了,本就四处躲避仇家,心中正郁闷,不想又没头没脑整出这么一件事。
这两口,男的抱住自己的腿,女的回家族喊人,要是闹大了,被仇家发现,死也死得不值。
这一刻,那人身上气息暴涨,道道火焰从身上喷涌而出,灼烧着郎重涛,想让他知难而退,放开手。
可郎重涛却以为那人要追杀江大姐,竟然死命抱住就是不松。
火焰不停在他身上灼烧,直到全身衣服都烧没了,皮焦肉烂,可他依然没放手。
江姐远远看着,被吓坏了,捂着嘴,哭喊着跑了,回去找他爹,找族中长辈帮忙。
那人一口气直将郎重涛烧得昏死过去,这才渐渐平复心情,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一个刁蛮任『性』的丫头,一个痴心一片的傻子,自己何苦动这么大气。
悔不该将脚下这个年轻人烧成这副模样,冷静下来,也不打算追究,取出上好的烧伤『药』给郎重涛擦了,悄然而去。
待江大姐带人回来时,郎重涛已经奄奄一息,却因那人离开时给他上了好『药』,勉强保住一条命。
江家人将他接回府中照顾,族长感念他救了女儿,对他极为关心,用了许多手段,终将他救活过来。
开始时,江姐每日哭泣,在他身旁忙前忙后,可日子一过去,江姐来得越来越少了。
等郎重涛身上的伤慢慢好转,这一,江大姐哭着将自己脖子上的一条项链送给他,然后就再也没出现。
这条项链是早年族中长辈们偶然得到的,一直没弄明白有什么用,因为精美,便给了江姐作为饰品。
江大姐贴身佩戴许多年,自有感情,这才见最后一面时将它送给了郎重涛。
可怜的郎重涛,自然知道自己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江大姐再也不会喜欢自己了。
于是,他默默离开了江家,将自己严严实实裹在衣服里,独自一个人四处游『荡』。
但在他心中,这件事终究无法放下,每每想起江大姐他的心就无比疼痛,痛到恨!每每躲避别人目光,他的心也会痛,痛到冷漠!
一次次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笑的是,自己什么也没做错,却偏偏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恨呐!不甘啊!一个人躲在斗篷下苟延残喘,何等悲哀!
从此,他不喜欢有饶地方,不喜欢任何饶目光。
从此,他过上了比流浪狗还惨的生活。
日复一日,他心中的痛和伤不但没有恢复却日益加深。
他躲了起来,在荒野中靠野果草根为生,虽然擅极重,却仍有修为,偶尔也能捕到兽充饥。
一个人在荒野中游『荡』,却常常想起江大姐,想起她美丽笑颜,也想起她刁蛮『性』情,爱与恨交织,痛不欲生!
每当想起她,就会不自然的拿出那条项链轻轻抚『摸』,偶而被月光照『射』,竟然发出淡淡金光。
可怜的郎重涛,悲痛欲绝之际终于找到事情做,他觉得这条项链不简单,便开始研究起来。
项链的第一道封印已经被江家人解开,可他们始终没弄明白最后一道封印。
项链在江大姐身上戴了多年,却始终在衣服底下,江大姐又极少夜里外出。
到了郎重涛手里之后,完成了认主,又在月圆之夜解开最后一道封印,终于见到隐藏其中的秘密。
从此,孤零零的郎重涛,悲痛欲绝的郎重涛,便将所有心思投入到项链上显现的文字之郑
在野外造了处洞府,在其中苦修,如此过了数年,他竟然掌握了一些诡异能力。
想起当年的事,心中依然满是痛,于是,他又偷偷来到江家。
却发现江大姐已经成婚,孩子都很大,已经完全把他忘了。
一家饶幸福又加深了郎重涛心里的痛,当年一幕幕如噩梦般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
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完全拜江大姐所赐,如果不是她娇纵任『性』,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可自己拼了命保护她,她却嫌弃自己丑陋避而不见,自己的一片真心只换来她的一件饰品。
好在上有眼,这项链不是普通项链,看来老都在可怜自己,而心中的她却早已经将自己遗忘。
郎重涛心中爱与恨的折磨,加上之后受到的无数冷眼、无数欺辱,令他的心陷入深渊。
为了发泄心中愤懑,他在江家大闹了一场,通过诡异手段暗中杀了不少人,最后一把大火,把江家烧了个稀里哗啦。
可他最终没有伤害江大姐,看着她的美丽容颜,郎重涛不忍下手。
虽然心中充满恨,虽然无数次想把江大姐烧成自己这样,让她切身感受自己所受的苦,感受自己心中积累的痛,可他还是无法下手,因为那是他爱的人,始终爱着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