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智是一个古文学爱好者,所以每周五早上的《文兴报》,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去买一份,看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放起来收藏。< {
所以这周五的早上,高明智和往常一般,饭都没吃就出门了,怕去的晚了买不到。
这也是《文兴报》和其他报纸不一样的地方,不接受订刊,每期全国同步售一千万份,买得到买不到,全看个人运气。
出了小区,穿过小区对面的菜市场,他来到了一间略显破旧的报刊亭,老板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古文学爱好者,所以一看到高明智,就打了声招呼。
“老高,今天还是那么早。”
“嗨,老李你就别笑话我了,赶紧给我拿一份,我怕一会人一多,又买不上了,对了,这一期有没有郑老的文章?”
一边从兜里掏钱,高明智边向老板询问着。
“郑老的文章?没有,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好久不写东西了,如果要有的话恐怕这一会我这破摊子都被人挤爆了。”
想想也是,哪一次郑老的作品一出现不都是立刻被疯狂的人群疯抢,当期的报纸甚至能够炒出一个高价。
“也不知道郑老身体怎么样了,从小就看他老人家对古文学的分析,看得我那叫一个入迷,转眼我都快五十了,他老人家也过百了,岁月不饶人啊。”
一边翻着报纸,高明智一边感叹。
“谁说不是呢,你就说这些年在他老人家的主持下,咱华夏修复了多少经典古籍,老外们都羡慕不已,真希望他老人家能长寿,多给咱们留下点好东西。”
老李也有同样的感受,整理摊位的同时,还不忘回答高明智。
“老板,来一份《文兴报》!”
“我也要一份。”
没一会,客人6续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文星报》的铁粉,每周五无论什么情况,这批人都会坚持过来买一份。
“哟,老高,这次又是第一啊。”
有熟人开高明智的玩笑。
“嗨,你也不晚啊。”
回答的同时,高明智仍旧在翻看报纸,然后在第二版看到了一篇文章,可是作者压根没听过。
“搬山?张若凡?哟呵,还有李老的点评,这人是谁呀?”
由于早就过了追星的年纪,所以几个来买早报的人并不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搬山》。
“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
原本以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者,可是只看了一个开头,高明智就兴奋了起来,居然是文言文。
可是太行山不是在华北,王屋不是在西山省那边吗,怎么文章里面说在南河省呢?
“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谋曰:“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杂然相许。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遂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寒暑易节,始一反焉……”
看到这里,高明智也乐了,这个愚公当真是愚到家了,太行,王屋那是多高的山啊,居然妄想靠人力将山挖平,他也觉得老头的妻子说的不错,你连一个小山丘可能都挖不掉,居然还想挖掉两座高万仞的大山,当真是愚不可言。
正好这个时候也有人看到了这一段,笑道:“大家赶紧翻开第二版,看看这篇《搬山》,里面这个叫愚公的老头,太有意思了,居然妄想挖掉太行和王屋两座大山。”
这话引来一人的附和,“现在的文兴院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知道是谁负责审核的,开篇都错了,太行王屋二山居然跑到南河那地方去扎堆了,这个作者有没有一点地理常识啊。”
“就是,还有那个愚公,让人看了忍不住笑,都九十岁的老头了,你说说你做点什么不好,居然想挖山。”
“我觉得还是这个智叟的话说的在理,你们说对不对?”
“谁说不是。”
“你们说这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
“哈哈~”
“呃~”
“这……”
原本所有人都在鄙视愚公,觉得他不如智叟聪明,可是不知为何笑声慢慢小了,最后再无一人笑,小小的报刊亭陷入了刹那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开口了,念出了愚公说的一句话,“……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这……”
“为何我突然觉得这个愚公也不是那么愚呢?”
“何止不愚,要我看这个作者用了暗讽的手法,愚公不愚,智叟不智,或许这才是那个作者想要表达的。”
这话引来不少人的赞同,可是也有人不同意,“那个愚公难不成还真能挖掉两座大山?”
“这部后面写着吗?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汉之阴,无陇断焉……哎,不对,按照最后的结尾,那个作者说的没错啊,这两座山就是现在的位置啊,难不成开头那个作者说的是对的,在古代这两座山的确在南河那地方,后来天帝被愚公的精神感动了,才命人将两座大山移开了?”
神话!
文言文!
暗讽!
这下子原本想笑的人再也不笑了,这篇文章将这三者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就这种水平,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这个张若凡是谁?为何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有人疑惑道。
“那是今年的新星状元,这两天为了他的《搬山》,国内的媒体可以说是闹得不可开交,你们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刚才报刊亭老板去对面的家中取了点东西,所以并没有听到几人的讨论,有点奇怪。
“原来最近媒体争论的焦点就是这个家伙!”
有人吃了一惊。
不明了的人连忙询问,慢慢地知晓了前因后果。
“呵,一个整天逃学上网的差生,居然获得了新星状元,还打了买断派的脸,怪不得买断派的报纸最近突然强硬了起来,原来根在这里,可是差生又怎么样,既然《文兴报》都将他的文章登了,那就说明他的文学得到了那些文兴院老先生们的认可,我看这帮子买断派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光如此,这个学生娃比我们所有人都强啊,愚公何尝不是在写他,写他的决心,即便那些买断派的明星占据了上风,粉丝强大又怎么样,这两座大山他自己一个人挖不倒,还有后代!”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为何我看到这句话,突然有点想哭呢,咱们华夏的文化娱乐为什么就陷入了这种地步呢?”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个张若凡的粉丝!”
“我也是!”
“算上我!”
一帮年过中年的老头们,因为一篇文章突然路转粉了,或许是这篇文章打动了他们,亦或是文章里面愚公的精神让他们震撼,不管如何他们决定战在张若凡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