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澄,你在思春么?”身后传来了爽朗的男音。
他回头看去,一个身着宽大长袍的中年人站在他身后,正咧着嘴向他笑。
真是好帅的大叔!言清澄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声,他长有一脸络腮短须,眼窝深陷眼神忧郁,绝对是少妇杀手级的货色,不过这笑容怎么越看越猥琐?
“言清澄,你在思春么?”帅大叔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抱有极高的警惕。
“男人望着星空发呆,要么是想家了,要么是思春了;你的脸上带着思恋与迷离,那肯定是在想女人。”大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
言清澄被戳破了心事,低下头不再言语。
“程恩你知道吧,那个苍老的医师,他注意到你离开了病房,就拜托叔来看看;这个星球人烟稀少,你要是在深更半夜独自外出时撞上风暴,那就死定了。”
原来自己一直被人监视着么?不对,还是应该用关怀来形容?言清澄心情复杂,他对身边的这个大叔没太多好感,况且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考虑,没时间和别人瞎扯淡。
“不喜欢说话?年轻人过于沉默寡言可不好,”这个大叔并没有因为言清澄的冷淡而生气,反而没脸没皮地贴了上来,“叔给你讲个笑话吧,话说有个小姐在首都冀星卖淫,某天她被一来自扬星的商人包夜,小姐要价五百元,扬星商人给了一千,这让她很是高兴,当夜非常卖命;三次过后扬星商人体力不支,下床趴在地上喘气,几分钟后上床恢复了勇猛;再过三次后他体力耗尽又下床喘气,几分钟后上床更加勇猛。如此反复休息数次后,小姐体力不支,学扬星商人下床喘气,却发现床下藏了六个扬星商人。”
大叔讲完笑话后盯着言清澄的脸观察他的反应,这让他很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我和你很熟么,熟到碰面就可以用黄段子打招呼?所以言清澄还是继续低着头不说话。
大叔摇了摇头,用朽木不可雕也的口吻说:“你就是那个被包夜的小姐,你原本应该拿着扬星商人给的一千元开开心心地干完这一单就走,但是你趴到了地上,发现了他们的小心思;这时你没有办法视而不见,要么要更高的价,要么立刻摔门就走。”
他仔细打量言清澄全身,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老淫贼盯着。
“可是你势单力薄,没有要价的底气,”大叔收回目光,继续自己的话题,“你只能选择立刻摔门就走,如果不及时离开,被撞破小心思的扬星商人不知道会在恼羞成怒下做出什么事来。”
“想想现在的处境,你有几条路可选?”他凑到言清澄的耳边,用沙哑的声音向他提问。
是了,在全世界面前,我翻不出一张底牌;人类社会对我的温柔,只是因为我能被轻易搓扁揉圆,一旦我有任何脱离掌控的迹象,就会被立刻抛弃。如果我是那个被包夜的小姐,选择了要更高的价格,那么很可能被失去理智的商人们撕碎;这个星系有三百亿人,像我这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每天死上数万都不会掀起任何波澜;我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放弃那还没拿到手的一千元,默默离开。然后去寻找,下一单“生意”?
言清澄顿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别的选择。
“多谢你深夜前来开导我。”他抬起头向大叔道谢,但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真见鬼,怎么突然就消失了,”他很惊讶,但并没有太在意,“他应该和牡丹是一伙人吧,神秘兮兮的。”
他站起身准备回到病房中,兖星的深夜还是很冷的。
“说得好啊,我就是那个小姐,从发现秘密的那一刻起就只剩一条路可以选择了,”他长叹一口气,随后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真是被那个不正经的大叔带跑偏了,把自己代入小姐干什么?好好劝人不行么,非要讲黄段子。”
他回到了病房中,安然入睡。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牡丹正和两位老人面对面坐着。
“牡丹,你和言清澄相处了一下午,有何评价?”其中一个老人问道。
“宋爷爷,我劝了他好久他都不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说我们翼族有什么不好的,曾经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这个身份,他却说还要考虑考虑。”牡丹直接开始告状。
“我是问你对他的评价。”宋北辰有点无奈,面前的这个女孩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永远抓不住重点。
“喔,感觉挺好的,人很善良,也很有耐心,反应起来也很快;但是他好优柔寡断啊,你说我们翼族有什么不好的,曾经……”牡丹又跑题了。
“好了好了,小牡丹,那个可怜的小娃娃才刚苏醒没多久,又接触到这么残酷的真相,一时下不了决心是正常的。”宋北辰身边的老人急忙拽住女孩脱缰的思维,她是个老妇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但依旧可以看得出她年轻时是多么地光彩照人。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给他考虑,他是难得的人才,应该早早地觉醒身份后投入训练。”宋北辰语气强硬。
“辰,别逼迫那个小娃娃,我们不是……”老妇试着劝说。
“还有十年,还有十年组织就要执行‘那个’计划了,我们必须尽力扩充人手,就算是在这个偏远的分部,也不能松懈;能够找到的残存翼族太少了,任何一人都不能放过。”宋北辰直接打断了老妇的话。
“如果最后他不愿加入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强行绑住他吧?”牡丹小心翼翼地打探宋北辰的口风。
“那就真的强行绑住他。”宋北辰没有一丝犹豫,“被彻底逼退到悬崖边上,人类才会迸发出真正的勇气。”
“可……”牡丹尚未开口,房门被推开,那个穿着宽大长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不用纠结了,他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