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皇上钟离川亲自点兵。
钟离霍出列,在一片寂静中用那高亢的声音说道:“今,钟离霍帅二十万大军南征,剑指芝楚,驱除南蛮,耀我大离之国力!”
钟离霍话音,二十万士兵一起高呼:“驱逐南蛮!耀我大离!驱逐南蛮!耀我大离!”那声音响震京师,士兵士气高涨,视死如归。
钟离川立于城墙之上,一身通天冠服不怒而威,可眼睛里却略显疲态。他睥睨着城下黑压压的军队,大手一挥道:“出发吧。”
林华宴出发前一连几天都泡在御药房。南征这么大一件事,她林华宴肯定要把药都带够了才行!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就抱着这批草药跑路回宴华林!
嘿嘿小算盘打得那是极好的,可林华宴怎么也没料到平时像铁打一般的她,在那马车上竟然晕车。
同车的还有随行的军医周子易和几个小太监,林华宴晕得没办法都要躺在那里了,可车上却没有一个女人,她现在可真是怀念邬寄芳那又软又香的大腿。
周子易看她实在是快不行了,便让人叫钟离誉过来看看。钟离誉骑在马背上正在前方跟钟离霍说着话,听到有人过来通传林华宴不行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钟离霍还挑着眉说道:“看来是有人能医不自医?”
钟离誉拉紧马僵把马带离了队伍在路边等候着马车上来。
马车还在远处就已经看到林华宴挂在马车的窗上一动不动了。钟离誉说道:“你没事吧?”
林华宴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一直挂在在那。马车内的周子易听到钟离誉的声音从另一边的窗探出头来说道:“殿下,马车中空气不流通,容易有晕车的情况出现。”
钟离誉想了想,现在林华宴这样让她自己骑马可能一下就从马背上滚下来了,便说道:“把她扶上来我这里吧。”
周子易让两个小太监把林华宴抬下马车,可是那林华宴一被人拉起就觉得头昏目眩快要吐了,是真的晕到不行。钟离誉见状便下了马,上了马车把人抱了出来。之前钟离誉想抱林华宴的时候,那时候林华宴可是不动如山,可这次一抱就把人抱起来了。钟离誉在心里琢磨这是林华宴轻了还是自己身体变好了呢?钟离誉把林华宴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让两个小太监扶着,自己先跨上了马背,而后两个小太监在下面抬,他一个在马背上拉,三个人都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华宴拉上了马背。
钟离誉把林华宴的头压在自己胸膛上,低声地说道:“你靠着。”
林华宴被钟离誉那一身铠甲咯得背上生痛,小小地低吟了一声,可还是抵不过那铺天盖地的眩晕软软地瘫在了钟离誉怀里。钟离誉低头只看到林华宴头顶上的两个发漩和闻到她秀发散发出来的暗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林华宴是第一次这样靠在自己怀里,这种感觉是既陌生又心痒。
钟离誉让马慢慢地走在队伍后面,走了好几里路低头看林华宴的脸色开始恢复后便说道:“要不要喝点水?”
林华宴摇摇头,扭了扭腰,换了一下姿势让脸更加贴近钟离誉的胸口。虽然覆着冰冷的铠甲,但钟离誉的体温还是到达了林华宴的背上,这种不冷不热的温度让林华宴觉得格外舒服。
就这么两人一马一直到酉时大军才停下来扎营。这时候的林华宴又生龙活虎了,而钟离誉则是一直在笑她脸上的睡印已经可以把整件铠甲拓下来了。让人看还以为是一对夫妻出在郊游,一点战前的紧张感都没有。
两人见到钟离霍就知道回到了先头部队便下了马。众人开始安营扎寨,而钟离霍和钟离誉则是商量明天的行程。
第二天,林华宴是死都不上马车一直吵吵要骑马,钟离霍被吵得没办法只能让林华宴骑马行军。
行军路上枯燥无味,可那林华宴是一刻都停不下来,看到山边有药草就下马摘摘,路边有蝉蜕又下马捡捡,一天到晚都不见人。第三天钟离霍就下了命令让林华宴不能离开自己视线范围这才消停。
第五天酉时,众人安营扎寨,钟离霍在帐篷中拿出地图于钟离誉商量。
“按这个进程,我们四天后就会进入椴城,燊将军会在那里接应我们。”钟离霍指着地图说道:“但问题是椴城之前有一条羊肠小道极为险要,两边是高山,极易遭到埋伏。可是走其他路进去椴城则需要多绕四天的路。阿誉你觉得怎么比较好?”
钟离誉想了想便道:“我觉得此时再多增四日路程队伍将士来说太打击士气了。倒不如……”
话没说完,便有一侍卫进入了帐篷行礼说道:“太子,五皇子,五皇子妃好像发现了水中有异样让两位过去一下。”
水中有异样?
钟离誉和钟离霍的心都同时咯噔了一下,放下手上的工作就直接往帐篷外走去。
到了煮水的地方,人声沸腾,最明显就是那林华宴那把尖锐的声音扯着嗓子道:“刚刚接触过水的人,你们几个都别走!”
“什么事?”钟离霍吼了一声立马把众人都压得鸦雀无声,士兵们纷纷让道,为钟离霍开出了一条路。
只见林华宴对着四个下等士兵一副愤怒的样子。林华宴看到钟离霍过来了,指着那几个士兵就说道:“他们之中有奸细!”
钟离霍被林华宴这话搞得头晕,要知道在军队里面,奸细这个头衔可够重的。钟离霍看着林华宴便说:“怎么回事呢?”
林华宴才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钟离霍和钟离誉在帐篷里面商量的时候,林华宴便打算用士兵煮开过的水冲些药给钟离誉服用。谁知道打水的时候她却闻到水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没吭声,直接就问负责煮水的士兵水是从哪里打的。士兵告诉她是从前面的溪流装回来的,她便佯装也要装水让刚刚装水的士兵带她过去溪流那边。她到了溪流边上捧起水闻了一下,溪流是没有异味,可是锅里的有,那说明那肯定是投毒。
林华宴没吭声,装了水就往回走之后把几个接触过水的人都召集了起来,这才让人去找钟离霍他们过来。
钟离霍听林华宴这么说道,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他回头看向那四个士兵,每个人都被林华宴吓得够呛。钟离霍眯起眼说道:“都杀了吧。”
那四个人听到这话全都慌了,一直哭喊道:“不关我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将军饶命啊!”
钟离霍扬着下巴说道:“那你们说是谁投的毒?”
“……”四人面面相觑脸上一片茫然。
钟离霍的声音低沉带着怒意道:“那四人都有罪。”
林华宴想了想回头跟钟离霍说道:“我有办法试出谁在说谎。”说着从腰囊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了四颗小药丸放在手上说道:“这是我祖传的测谎丸,只要放在舌底然后回答问题就能测出谁在说谎。”说着,林华宴露出了鬼魅一笑道:“说谎的人不会马上死,而是脸上会立刻出现死斑,死斑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腐烂,这四十九天里面生不如死。”
那四个士兵听了林华宴的话之后只觉得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钟离霍勾起薄唇道:“你们是想四人一起死,还是吃下这个药丸以证清白呢?”
其中一个士兵咬着牙说道:“我没做亏心事!”说着就伸手去拿林华宴的药丸。其他两个士兵见状也拿了药丸服下。只剩下最后一个士兵浑身发抖,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林华宴。林华宴把药丸抵到他面前,说道:“剩你了。”
话音刚下,那士兵突然发烂,从衣襟中拉出一把短刀就向林华宴刺过去。林华宴就知道他会发烂,冷静地站在没避没躲打算一脚踢开他,却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乌黑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须臾间只听见皮肉与刀尖摩擦的声音和一声低沉闷哼。
“来人!”林华宴还没来得及反应,钟离霍便大呼出声,一时间几十个士兵一起上去把那奸细扑倒。
挡在她前面的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手上全是鲜血,而脸上还是挂着担忧地说道:“你没事吧。”
“钟离誉!你在做什么!”林华宴一手捂住钟离誉腰上的伤口,说道:“我帮你止血,走!”这时候燊云也赶了过来,一手把钟离誉的肩膀挎在自己肩上,另一边的林华宴也是,两人就这么架着钟离誉带到林华宴的帐篷之中。
帐篷并不远,可这几步远的路仿佛是林华宴心中的一条永远走不完的路一般,她咬着唇,心中不断在祈祷钟离誉没事。
倒是那钟离誉看到林华宴这张快要哭的脸还觉得好笑便说:“我没事,伤口没有很深。”
“你给我闭嘴!”林华宴这是又急又气,急的是她不知道钟离誉的身体是否能承受这一刀,气的是她自己,如果她能早点踢开那人,那钟离誉便不会舍身护住自己。她就是太淡定了只顾着自己,可没想到还有人会为她担心为她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