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珪病逝,诸葛瑾并没有如同章氏病故后那样,直接将战事都停止了,一者此次所对者乃是北方游牧,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诸葛瑾虽然没有那种刻骨的种族仇恨,对于北方游牧却也没有多少的认可之心,他所认可的,是那些此时正在缓慢融合的边地多民族;再者,诸葛珪就怕诸葛瑾头脑一热,再次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临去之前,很是明确的对着诸葛瑾留下了他的遗命:守孝可以,兵戈不止。[〈中文〈w〕w]w>.
无论中京城中如何变故,无论诸葛瑾愿不愿意,诸葛珪仍旧是就这么的走了,中京城中举哀七日,也算是对诸葛珪最大的安慰了。战争,也并未因为着中京城中突起的变故而就此止歇,北地草原之上,鲜卑人却是终究没能等到匈奴人的援兵,随着徐荣动的最后一战的结束,鲜卑势力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云烟之中。
自诸葛瑾离开后,大权便交到了徐荣的手中,早先诸葛瑾在的时候,为了减少手下士卒的损伤,对于强攻一直是不愿使用的,而徐荣则不同,他是一个纯粹的武将,他们这些武将追逐的,是战争的胜利,草原之战拖延至今,鲜卑人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徐荣又怎么愿意放过?况且战阵之争,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生怎样的变故,自然是能越快结束越好,强攻,已经是势在必行,更何况战阵之争,哪里能少得了强行进攻这样的手段?
想到就做,徐荣身为一员智将,能够在诸葛瑾这边做到如此地位,便是有着他的果决在内。接连两日强攻,鲜卑人的阵势已经摇摇欲坠,几次都险些被徐荣他们攻破大帐,时间走至十月初的时候,徐荣、颜良、文丑三将围住鲜卑人三面,动了最后一次的强攻,最终素利战死,莫槐被俘,三万多鲜卑士卒死的死,降的降,鲜卑势力转眼消散。十月中旬,得知消息的匈奴援军,已经行至一半的路途,决然转身回返,不再去做那无为之功,阙机无奈,也只能随着逃往匈奴避难去了,不过,相较于已经或死或俘的其余三人,他已经是幸运至极了。
而在徐荣动手之前,远在最东面乌苏里江、松花江、黑龙江三江交汇处的伯力,肃慎人最后的屏障被李典、太史慈二人率兵攻破,而后,在跟随前来的人接管下此地之后,两人转道而回,至十月时,回转至并州雁门,与屯扎在此的黄忠合兵一处。
十一月时,西域传回消息,曹操大军顺利攻破了蒲类、车师、且末、精绝,沿路攻至西域第二大国——龟兹,同一时间,至孙坚处传回的消息就让人松了一口气。面对羌,不熟悉地形的孙坚军很快就吃了更大的苦头。
却说孙坚在进攻受阻之后,率兵屯扎在了金沙江,待到后续援兵赶来之后,孙坚便按捺不住,率兵越过怒江,进驻巴塘,也许是沿路走的太过顺利了,让孙坚失去了警觉之心,当天晚上,在孙坚军渐渐陷入沉睡中后,巴塘城中便有着几处地方被人打开,细看时竟然皆是一些灶台、坑洞之类。之后,约有近千人的羌族人突然出现,这些穿着简陋的如同野人一样的人,身形利索的在巴塘中穿梭着,未几,整个巴塘便燃起了冲天大火,孙坚在被惊起的时候,败事已经不可避免,可怜的荆州子弟,很多人在尚未来得及清醒的时候,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战后,清点完人口的孙坚,差点一口气没能上得来,五万大军,再加上后续赶来的三万援军,除去早先的损失外,还有这七万余人的军队,竟然只剩下了五万不到,孙坚在悲愤的同时,一股冲天的怒气升腾而起,一把火,竟然被烧掉了两万多人,这样的结果,让他孙坚情何以堪?想他孙坚虽然算不上是百战百胜,却哪里吃过这样大的亏?
略微一做休整,孙坚便带着大军再次上路,只是此时的巴塘,却哪里还有一个羌的人影儿?恼怒的孙坚哪里肯就此干休,带着大军火追了上去,芒康、左贡、八宿,一路追下去,接连三个羌聚集地都没有现一个人影儿,此时的孙坚,内心之中的火气并没有随着时间的走过而渐渐消散,反而越积越大,就连其身边的黄盖等将,都不敢出声劝阻。
疯狂追击的孙坚军,不再顾及地势,不再顾及诡计,更不在顾及体力,没命的在后面追了起来,大军很快的便赶至了波密,距离着羌的总聚集地已经相距不远,只是孙坚对此,没有丝毫的在意,更或者说,被怒火蒙蔽了心智的他,根本就没有去注意到这些。
渐渐走入十二月之后,北方的战事逐渐的停歇下来,无论是曹操,还是诸葛瑾这边,因为气候已经寒冷到让人难以出行,不得不停下了手边的战争,于是乎,众人的眼神,开始投放到了大西南的羌之地。
其实,在十二月的天气中,偌大的高原之上,此时也是已经寒风透骨了,只是孙坚却不愿就此撤兵,一场战争,耗费钱粮无数不说,还被羌人设计闹了个灰头土脸,任谁只怕也不会坦然面对,孙坚此时,就是在憋着一口气硬撑。
十二月中旬,孙坚大军行至林芝,到了此时,已经渐渐开始与羌人正面相遇了,虽然没有碰到羌人的主力,几个小喽啰也让孙坚杀的畅快淋漓,压抑在心头上一个半月的闷气一扫而光,攻占下林芝之后,孙坚终于是开始正视起自己的处境来。
“主公,如今深入敌境,敌我实力未明,臣建议,由一人统兵五千,状如两万,继续深入,留一人统兵五千在此屯扎,其余人分散做小股,向着四周分散返回,在这之中,再突出数十路人,以惑敌心,主公可趁此时机,撤回巴塘。”房屋中,尹黙看着孙坚缓缓出声道,眼角不经意间掠过房屋,那些简陋的装扮让他不由的皱了下眉头,他心中实在是不能明白,放着好好的大汉江山不去争夺,却在这等穷僻之地空耗军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尹黙的话,孙坚听了更是大皱眉头,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思,被尹黙这样一说,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他的正面临着困境,一个不好,饮恨在此也不是不可能,偏偏他身边带着的谋士少之又少,如今却只能重用尹黙,只是对其所言,心中有些不悦。
“思潜,战为战,便要先退,这算是怎样?况且,羌不过蛮夷之地,我荆州精兵强将,还会连这一个蛮夷也战之不过?”孙坚的口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直冲尹黙而去。
“主公须知,此处不必中原,这等恶劣的条件之下,主公帐下士卒能够使用而出的战力不过十之四五,而羌之人却是土生土长之人,此消彼长之下,我军实在是不占上风,更何况,羌之人,可远不是只有五万余人,一旦其聚集来攻,我等却实在是挡之不住。”对孙坚的不满,尹黙仿若是没有看见一样,他心中很清楚,孙坚只是放不下那武人的尊严罢了,如今的情势,根本就由不得他们怎样拖延,更何况,他在见识了羌之人在这地形中灵巧的穿梭之后,心中便知道,这场战争,已经不可能在取胜了,而他们此时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能够安全的自羌人的领地中安全撤回去,尤其是要在保证孙坚安全的前提下。
尹默的担忧不无道理,而且其做法虽然说是要舍弃掉部分的士卒,却绝对是面对如今困境最好的办法,要知道,羌的领地,比起孙坚领地的总和都要更大上一些,虽然说地广人稀,这也只是相对广大的领地而言的,青藏高原之上,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本就不多,而在如今这样落后的年代,这些地方就更加稀少了,可以想象,数十万,甚至是百万的羌人聚集在不大的土地上,孙坚这些人如何能够安然退出?君不见,就连与羌多处相连的曹操,都绕过了羌的领地,转而攻向了更远处的西域吗?只可惜,尹默的好意,孙坚显然没有领会,而且,对于尹默的这种未战先逃的观念,根本就不怎么认同,尤其是尹默现在当着他的面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他要是赞同了,那岂不是说他自己胆怯先逃了?君威何在?尊严何在?
“为将者,怎可舍弃手下而逃逸?此等之事休要再提。”孙坚黑沉着脸,一脸肃然的向尹默表露出他的不满,谁也不知道,此时他这样黑沉的表情之下,却是远远不如他显露出来的这样沉稳,满心的忧虑,让孙坚的眉头,不经意间皱的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