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主公可在?张辽奉命统兵前来救援,还请城上派人,打开城门。中文w]ww.”浑身之上,没有一处干净之处,满身的血迹包裹住了整个身子,冲杀在最前面的他,几乎是在不停的收割着敌军,很快便被鲜血染红了整个身子。张辽单骑来至城门下,看着杂乱的战场,心神中第一感觉竟然是遗憾,顿了一顿,他才将心神收了回来,对着城头上高声喊道。
此时,城外的战争已经结束,鲜卑人留下的人数并不太多,其中还伤员居多,只是一个回合的冲杀,张辽手下便已将敌人清剿了干净。
吕布昏倒之后,经过一阵忙乱的救治,士卒将其转移到了城中安稳之地,鲜明的张字大旗田畴也早已见到,只是城门前堆积的杂物太过多了,这才下令按兵不动,静待着张辽与残余的鲜卑人分出胜负,听见张辽的呼喝后并没有立即吩咐士卒去打扫城门,目光中带着些许满意,片刻后出言说道:“将军有令,许文远追击三十里。”
“主公何在?为何不与辽相见?”张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虽然他心中不相信田畴会对吕布不利,也不认为田畴可以伤害到吕布,心中却仍旧是闪过一丝担忧,他很是明白,在他率兵来援之时,吕布是不可能不出面相见的。
“将军劳累昏迷,目前已无大恙,文远不必担心,大军回返之日,畴定然还文远一个完好的主公。”知道张辽是误会了,田畴不甚在意,淡然一笑,对着张辽出言解释到。
“闻子泰先生之言,辽心已安,这便先行追击,待回军之时,再与先生畅谈。”吕布军中,也只有张辽、臧霸两人明白田畴的作用,吕布虽然在接连遭受打击之后性子有所改变,其本性不喜文人却仍旧没有改变多少,对于此,张辽很是无奈,只好拼命与田畴打好关系,也算是走了一个“曲线救国”的路线。
“将军只许文远三十里路程,望文远早回。”田畴双手微微一拱,对着张辽再次出言提醒到。
“先生放心,辽晓得。”战马上,张辽也是一抱拳,左手猛地将马一拉,坐下战马嘶鸣一声,轰然调转了马头,向着鲜卑退却的方向追击而去,其身后,除去一些受伤的士卒,两万多骑兵追随其,呼啸着策马而去。
“好一个虎狼之将啊,可惜……”看着远去的张辽,田畴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感叹,声音轻轻,似有若无。田畴的话没有说完,很显然,直到如今,他仍旧是对吕布不甚看好,是时候做出选择了,对着自己,田畴心中暗暗说道。
是役,张辽率两万多骑追击鲜卑,斩杀五千余人,夺得战马辎重无数,鲜卑人中,最后逃过追击并反回至草原上的,只有三万余人,这一场持续了两个月的战争,以吕布一方惨胜而结束。
战争是结束了,这场战争对雁门的影响却仍旧在继续着,一方面,雁门郡中的百姓在经历了这一次的战争之后,对于吕布大军迅的接纳了起来,就连当地的世家大族也保持了观望的态度,另一方面,鲜卑人退去后,残留下的疫病终于是爆了起来。
瘟疫,对于医术条件很不好的古代来说,简直是死亡的象征,历史上自古至今,很少有人能够在瘟疫生之后残活下来,战事结束之后,田畴便亲自带着士卒开始清理战场,这些事情,当年身在幽州之时他也没少接触过,此时做起来到异常顺利,按照平日里的处理方法将尸体就地掩埋了,血迹也很快被冲洗赶紧,城头上破旧的地方也开始有工匠在修补着,有着百姓的帮助,城外堆积如山的杂乱之物纷纷被收拢起来,能够使用的便被再次搬回城中后,田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可惜,鲜卑大帐中生的事情他并不知晓,这些处理的方法原本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那些身染疫病的鲜卑人,战争过去,被留下的鲜卑士卒没有一个存活下来,他们死后,田畴却是没有太过在意,灾难,在这不经意间,再一次降临到了这些刚刚经历过惨痛的百姓身上。
很快地,两日时间过去,当日参与打扫战场的士卒、百姓中有不少人开始上吐下泻,严重的人已经趋向于昏迷,士卒的体质比起百姓来说好上不少,抵抗能力也好了不少,得病之人的症状被城中的郎中查看之后,顿时将众人吓得呆住了。
瘟疫,竟然是瘟疫……
即便是面对最凶残的鲜卑人也不曾退缩的百姓、士卒们,纷纷变得害怕了,不少人开始变得绝望,乃至……疯狂,恐怕就连设计出此计的步度根也没有想到,在八万大军连续攻打两月之余却没有攻打下的雁门,只是在短短的两日间,便大乱了起来。
“主公,必须要做出决断了,如今城中秩序全无,若是让这些染病之人流落出雁门,那才是整个并州的灾难。”雁门城中,吕布早已在张辽回来当天便已醒了过来,只是那些日子中耗费了太多的心神精力,这两日便一直在府中休息,城中诸事暂时交给了张辽处理。疫病一开始作时,不单是张辽,就连田畴也没有很去关注,只是以为是小的病症,每次战争过后,总会出现一些这样的症状,常年经历战争的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此事,谁也没有想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是啊将军,如今城中染病之人已近过半,虽然文远将军处理的及时,已经将染病之人控制了起来,可是疫病仍旧在扩散着,想必用不了多久,整个雁门便成了一处死地了。”田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染了瘟疫,便等于是在身上打上了一个死的烙印,几乎没有幸存下来的可能,人在绝望中,往往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出去那些病的严重的已经瘫软在地上外,那些刚刚染上病症的,却只是才见到一些征兆,如今城中,即便是有着张辽大军在镇压着,城中的混乱程度也是一日胜似一日,已经有了失控的迹象。
“先生说该怎么办?”吕布眼睛中,闪过一抹悲哀,不知是为了那些染病的百姓,还是为着他自己?也许更多的,是对于目前处境的迷茫。
田畴眼睛中,闪烁其浓浓的挣扎,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莫测起来,过了良久,才狠狠的咬了咬牙齿,眼神中闪现出凶狠的目光,盯着吕布自牙缝间挤着出言道:“如今看来,只有一策方可有用了。”
田畴的目光,盯得吕布浑身开始不自在起来,微微扭曲了一下身体后,吕布眼睛中,却没有多少聚焦,轻声出言询问道:“不知先生之言,乃是何策?”
“当年畴身在幽州之时,很是不幸曾经碰到过一次瘟疫,畴命大逃过了一劫,当年幽州牧乃是刘虞,这个即便是对着外族仍旧心存怀柔之意的人,在当年下了一个让人绝望的命令……”说到这儿,田畴眼光中闪烁起滔天的凶光,双眼怒睁,一眨不眨的盯着吕布,一字一字的吐言说道:“挖坑,活埋。”
“什么?”张辽自座位上霍然起身,吃惊的盯着田畴,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就连吕布,也很是吃惊的看着田畴,想要自其眼睛中看出事情的真假。很快,他便失望了,田畴眼光,没有一丝的闪动,除去那滔天的恨意,有的,只是浓烈的悲哀,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绝望。
田畴没有再说话,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接下来,就要看吕布的抉择了。
屋中,几乎是在瞬间之中,气氛便凝滞了起来,沉闷的气氛压抑的人心头沉重,只有那砰砰的心跳声,如同钟鼓般,在敲击着,直冲脑际。
“先生可知,那几乎一半的人口,可是有着二十多万人啊?”吕布有些艰难的扭转了下头颅,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田畴,嘴角处满是苦意,涩声的对着田畴出声说道。
点点头,田畴仍旧没有开口,目光却仍旧是定定的看着吕布,谁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心中到底在想着些什么,就连一直与其关系不错的张辽,此时也满是震惊的看着他,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脸上带着深深的不解。
“好,将重病不起的百姓就地掩埋了吧。”一句话,仿佛是费尽了吕布浑身的力气,额头上,一条条青筋暴露而起,哆嗦着嘴唇,吕布终究是下了一个正确的,却是十恶不赦的军令。
“主公……”张辽心中顿时一痛,不敢置信的看着吕布,这个在战场上,从来没有惧怕过死亡的汉子,虎目中,竟然堆积起了泪水,大颗大颗的坠着落向地面。
吕布摆摆手,就在他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亲卫自外面匆匆走入,行至吕布跟前倒头便跪倒在地:“回禀主公,府外有一人欲要觐见主公,言称他有一法,可解主公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