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没有怜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知自何时起,诸葛瑾手下的士卒早已养成了一种习惯,为了活下去。〔< ?中?文<网〈 〈 w)w]w].〉8>1)z]w.
最前排受伤的士卒稳稳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退怯,比之城头上的守军,诸葛瑾这二百余士卒显得少不起眼,但是身处于箭矢之下,这二百余人却又显得太过多了,单单靠着受伤的士卒已经不能将完好之人挡在身后,有人害怕,却没有人畏惧,缺口处,只是瞬间便堆满了奔涌上前的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迎着面前的箭矢拨弄起来。
“杀……”血肉之躯,铸就人墙,为的,就是要让身后的胞泽哦下去一声声爆喝自他们口中喊出,每一声喊出,便应和着鲜血,自城头上绽放开来,凄美、悲壮。
城头上,守城的士卒看着这样一幕,也不由的心神震荡,这才是真正的男儿!他们心中如是想着,随即便又想到了他们自己,面对生死时,他们何曾如此将生的希望让给胞泽?在他们心中,最是不解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信念,让得对方这二百余人能够做出这种选择?
伍长身边,一层又一层的人倒下,却又有一层又一层的人迎在前面,伍长口中,早已没有了声音,竟是在刚刚短短的时间里,彻底喊破了,只余下口型仍旧翕动,恍然间如同一个杀字。
箭雨停下之时,二百人的战阵,只余下了三十几人,幸存下来的伍长,更是只剩下了两个,其余之人,全部倒在了城头之上。
“弟兄们,为了身后的亲人,压上,快点压上,将敌人赶下城头。”城头上,侥幸退下来的士卒早已看得呆住,就连杨奉也惊呆的不知身在何处,一直在指挥着放箭的副将最先现了战机,呼喝一声带着亲卫冲了上来。
“血铸我躯,百死不悔……”面对着冲杀上来的敌军,这一瞬间,伍长眼前飘然闪过无数曾经熟悉的面庞,最后定格在一张英气的脸上:“末将无能,来世再报主公大恩。”
“血铸我躯,百死不悔……”三十余人,声音直冲霄汉,嘶哑,凝重,又带着一往无前的无悔,这一刻,再无一人将自己当做活人,缩小了无数倍的战阵涌动着迎了上去。
“杀!噗……”伍长出了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声音,这一生喊杀,如同自灵魂深处嘶吼出来的一般,带着无尽的意念,直冲前去,之后尚未等他长刀挥出,便一口心血吐了出来。
城下,黄忠虽然出的比起千人队晚了一些,奈何坐下的“追云”马快,几乎只是一息之间,便已到了城墙下方,黄忠丝毫没有拉扯缰绳之意,就在追云迎面将要撞在城墙上时,与黄忠有着默契的它霍然间停了下来,一瞬间,黄忠好似被抛飞一般,腾空而起。
“砰……”一声沉重的声响自云梯上响起,整个云梯好似要散了架子一样,吱吱呀呀的**着,云梯上几个仍旧专心向上攀爬的士卒一个不稳,如同落石一样轰然向着城下坠落,被扶着云梯的士卒合力接了下来,再抬头向上看时,哪里还有黄忠的身影。
“贼子敢耳……”炸雷,如同天际间忽然响起一样,自城头守军的心头响起,让得吼叫着进攻的士卒脚步为之一顿,正惊疑间,只见一道身影噌的一声自城墙边高高飞起,好似倏然间飞升上来的一样,惹得守军士卒纷纷惊叫出声。
正是黄忠,在这个最为危急的时刻,当先一步赶了上来。
“将军上来了,援兵上来了!”阵型一直未曾混乱的诸葛瑾手下中,不知是谁当先喊了一声,霍然间竟是有些紊乱了起来,只是旋即,便爆出更加响亮的喊杀声,对着敌军冲了起来。
死亡,在这一刻显得是多么悲壮!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支如此悍不畏死的士卒了!
“损我大军,拿命来!”两军相对,只是短短的距离,黄忠卜一落地,丝毫没有停顿,对着敌军阵中便冲了过去,手中的长刀好似电闪一样,眨眼的功夫间,便已在七人的脖颈间划过,无声无息,随即将身子一矮,自几人间穿梭过去,良久之后,七人才轰然一声坠到地面。
刀再快,也只有一人,守军士卒知晓黄忠厉害之后,便开始变得滑头,只围不攻,黄忠攻来他们便闪开,很快地,黄忠便陷入到了敌人大军中心,战况再一次僵持起来。那幸存的三十几人,此时尚还能够站立的,只余下了两人,与黄忠一样,陷入了重重围陷。
将残余几人围了起来之后,副将便立即调派兵马,再次涌到了汝墙旁边,与正冲到城头的诸葛瑾士卒战到了一起。站稳脚跟之后的诸葛瑾士卒,很快的便展现出了什么样的士卒能够称作是精锐,很快便将城头的守军自此压制了起来。
战斗进行的这时,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回过神来的杨奉对着如此境况显得很是无奈,一次,只是一次的进攻,诸葛瑾竟然就要将肥城攻打下来了,简直是不可思议。再是无奈,杨奉也不得不承认,原本他以为十拿九稳的守城战,在刚刚开始之时,他便已经输了。
最先开始攻城的千余人几乎损失殆尽,第三次派出的千人队正将城头的战果一步步扩大,随着后续三千余人冲着上来之后,战争已经再无二果,虽然杨奉仍旧有着三千多的士卒,却已经不可避免的要失败了。
“去将我等家眷取出,自南门出,如今也只能暂时退却,另作他想了。”杨奉深深呼出一口气,小心的扫了一眼身边,对着身边的亲卫队长轻声耳语道。
“是将军。”能够混到这个地位,亲卫队长也是不傻,战争打到这个时候,他们这方的士卒遭受了诸葛瑾手下士卒的影响,此时完全是凭着一口气在支撑着,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没有必要留在此处做了陪葬,杨奉的命令,正中他心中所想。
亲卫转身悄然离开了,副将谨慎的守在杨奉身边,招呼着众亲卫将其层层的围在了中间,那亲卫队长下了城墙,迅回至杨奉府中,将全部东西均舍弃掉不要,一众家小迅的乘坐了马车,望着南城行了过去,路途上,正好遇见已经赶过来的董承、杨定二人及家小,作伴一道当先走了。
战斗在继续着,一会儿的时间,诸葛瑾大军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杨奉早已带着亲卫躲到了城梯旁边,三千多人还剩下了不到两千人仍旧在苦苦挣扎,好似汪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覆没。
“将军,夫人们已经送出城了,杨大人与董先生也已经送了出去,大人还是先行走吧。”亲卫队长匆匆自城下奔上城楼,行自杨奉身边低声如此如此,然后对着其劝说道。
“好,我们走!”杨奉脸上,阴晴不定,脸色不停变幻着,这一撤退,这辛苦组织起来的大军便算是彻底完了,不过再想到诸葛瑾手下士卒的强悍之后,杨奉恨恨的咬了咬牙,很是识趣选择了撤退,至于城头上仍旧再战斗的士卒,他已经无暇去管了。
一转身,杨奉毅然走下城楼,很快地,他身边跟随的亲卫便走了十之六七,其手下带走的,还有那一面面上书着杨字的大旗。
黄忠身边,早已经倒下了不知多少人,中间有人欲要行之前之策,以弓箭将黄忠射杀,哪知黄忠见事不对,迅的穿梭到了敌人士卒中,他们面对同为胞泽的战友,可没有杨奉那般的狠心,无奈只好放弃了使用弓箭,一番动作,非但没有伤到黄忠,反而被其趁乱斩杀了不少,那一直冲在前面的副将便是其中之人。
“杨奉狗贼,哪里跑!”杨奉的主旗最是显然,突然间少了不少,自然引得了黄忠的注意,一见杨奉没了踪影,黄忠心中便已明了,顿时便大喝着叫了出声。
“杨奉跑了?将军跑了?”只是片刻间,城上守军的士气再也鼓不起一丝,残余的,只有浓浓的悲哀,他们,竟然被杨奉无情的舍弃了!再想及刚刚诸葛瑾手下士卒那种相携赴死的慷慨,顿时有人承受不住打击,兵器咚的一声便坠落在地,哽咽的哭了。
这声音如同是一个信号一般,更多的士卒将兵器扔到了地上,就连冲杀在最前面的士卒,也有不少人将兵器仍在了地上,浑然不觉对面的长刀仍旧劈着奔向自己。
是啊,他们浴血奋战,为了哪般?他们悍不畏死,为了哪般?杨奉的逃走,成了压死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泄了气的守军,再也没有人愿意去砍杀征伐,这一刻的他们,生死早已不放在心上,与诸葛瑾手下士卒心中信念不灭不同,他们心中,早已心死如灰!
“投降不杀!”军阵中,在无数的伍长、什长、都尉的指挥下,一声声响亮的叫喊声响彻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