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脉,以身养剑,以剑炼体。是为纵横杀道,霸绝天地,可破一切法……”洪武盘膝坐于老人身前,念头通达纯净,仔细聆听着老人的道统。一段段心法口诀进入洪武的神念之中。
老人这一脉,功法霸道无比,修炼之时极度危险。一个不慎就有可能爆体身亡。不过一旦功法大成,便有破灭世间一切法术神通的力量,可谓是一把双刃剑。
静静聆听道法的洪武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老者讲完最后一个字,他才从悟道的状态中清新过来。
“我之道统已经全部传授于你,能够领悟多少,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前辈指点,这纵横杀道,我已经领悟了七八分。各式神通也都铭记于心。只不过那以身养剑,以剑炼体之法,需要六口飞剑,我实在是拿不出来。”洪武摇摇头,一阵苦笑。老人这一脉修炼的功法名为纵横杀道,可惜想要入门,必须以身养剑,以心法祭炼飞剑,炼入身体四肢、心脏,以及脊椎之中。而后以剑炼体,使肉身与飞剑合一,最后修炼出剑仙一脉,御剑之道的最高境界。一想到这一脉的修炼方式,洪武就感觉到刺骨的寒意。想想看,一个人的身体内多了六口飞剑,时时刻刻断筋剔骨。别说能不能活下来,就算不死,那种感觉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可惜洪武没得选择,按照老人的说法,想要离开这北冥剑冢,就必须修炼他这一脉的神通。好在洪武如今肉身强悍异常,倒是有信心能够承受住。不过他两手空空,一穷二白,身上别说六口飞剑,就是六个铜板都没有。
“哈哈哈,你错了。我这一脉,炼体飞剑世代相传。除非上一代陨落,否则是不会传下道统的。你所需的飞剑,就在这鬼谷子的白骨之中。”老人昂了昂首,神色自傲道:“你现在运转身法,将心火祭出体外,便能够感应到六口飞剑。然后接引炼入体内,如果能与肉身契合,那便是成功了。”
洪武闻言,心中欢喜,也不废话。直接将心火祭出,而后运转纵横杀道的炼体心法。刹那间,他就感应到某处空间内,有六口飞剑颜色各异,剑体之上分别刻有霸、绝、纵、横、杀、戮六个古字。是上古先民祭祀神灵用的铭文。洪武大喜,连忙将功法运转到极致。果然就看见鬼谷子的尸首白骨“砰”的一下破碎,瞬间化为了飞灰。而后就看见六口飞剑齐齐从不知名的空间内飞出,在自己的头顶盘旋颤动!
洪武望着满天骨灰,心中不是滋味。一代渡过了火灾的元神期大能,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天地间,连尸骨都没有了。洪武明白,如果自己修炼失败,很可能立刻就死,飞灰湮灭。
看了一眼头顶的六口飞剑,洪武把心一横,运转法力,以心火祭剑。不知过了多久,洪武将心火一收,身上的法力几乎已经耗尽了。而在一旁的老人则神色凝重,连忙提醒道:“在北冥剑冢内没有先天元气,一旦法力耗尽就没有办法补充了。你速速将飞剑炼入体内,与肉身合一。机会只有一次,你要小心了。”
洪武点点头,根本没有时间回答。猛的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飞快结着复杂的印法。六口飞剑顿时发出刺耳的悲鸣声。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霸、绝、纵、横、杀、戮六口飞剑几乎同时刺入了洪武的四肢、心脏、脊椎之中。刺骨的疼痛让洪武瞬间大汗淋漓,脸上表情狰狞的可怕。但是他却忍住没有叫出声来,这点痛苦对于洪武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几乎在瞬间,六道伤口喷涌出大量血液。只见洪武眉头紧锁,抬头低吼着,那伤口立即开始开始缓慢闭合,血液也不再流出。
老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神色动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此子的肉身到底有多么强悍?炼剑入体有剔骨断筋之痛,居然连吭都不吭一声。而且体内血液经脉十有八九会被剑气所伤,普通炼气士恐怕早就晕死过去了。”老人心中暗暗思忖着,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我这一脉,已经有十多万年没有出现在天地间了。万古匆匆,寂寞啊!”老人望天长叹,心中的寂寞又有谁能领会?
此时,洪武修炼纵横杀道第一式,也到最关键的时刻!
“以身葬剑,唯我独尊!纵横杀道,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洪武咬牙切齿,声音低沉的吼出心法口诀。那六口刺入体内的飞剑仿佛有了灵性,突然在筋肉之间剧烈搅动,三个呼吸之后,纷纷缩小了形体。化作六道三寸长的短剑融入血肉之中。而筋骨之上,也烙印着六口飞剑的形体,栩栩如生,宛若天成。
“呼!”洪武长出了一口气,啊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血液之中还有碎肉断骨的痕迹。刚刚那三个呼吸,是他这辈子经历过最为痛苦也是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六口锋利的飞剑同时在身体上下、前后搅动,不知绞碎了多少筋脉和骨肉。若是换成普通人,早已经疼死了。
“刚才那一下,别说是什么武林高手。就算是玉阳真人也铁定死了。我若不是凭借三种仙丹脱胎换骨,将肉身内外凝练到极致,否则也要经脉尽断,骨肉碎裂而死。”洪武心中忍不住叹道,方才炼剑入体的经历,就算是他也不愿意回想。难怪老人的道统,连鬼谷子都继承不了。毕竟炼气士修炼的是法力,最终炼出元神。肉身的力量,也就比通常的武林高手强那么几倍而已。因而这样的痛苦,鬼谷子承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毕竟炼气士修仙,最终都是要以元神飞升,肉身迟早都要腐朽。因而天地之间,道法万千,但都是修炼法术神通,却很少有炼体的法门。
渐渐的,洪武神色一缓,剑指迸发。瞬间便有六道剑气飞出体外,在身后排列飞舞。虽然不是六口飞剑的本体,但也凝练无比,相差不了多少了。随后,只见洪武将身一纵,六道剑气相互之间颤抖低吟,带起他的肉身,御空腾飞!
老人见状,神色大喜,低吼道:“剑气外放,以意御剑,你居然成功了!”
洪武闻言,神色一动,突然一指点出。六道剑光齐齐从身后飞出,轰鸣声大作间,直接没入地面,消失不见了。待得洪武再看,只见身体下方的地面多了六道深不可测的剑痕。这一下的威力,却是远远超过了当初玉阳真人在自己面前施展的手段。
洪武御剑在空中飞了片刻,才心满意足的落了下来。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够御剑飞行了。
“这就是以意御剑的手段?难道我修炼到了玉阳真人的境界?不对,应该不可能……”洪武想了想,心中虽然狂喜,但也没有自大到比肩玉阳真人的地步。自己刚刚这一手御剑的手段,是借助了体内六口飞剑的力量。而玉阳真人的御剑术,已经到了剑灵不灭,剑气不散的至高境界。自己本体便是剑灵,能够御万物为剑气,已经是至高的剑道了。
“好好好,我都差点看走眼了。年轻人,你一定得到过奇遇吧,否则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修炼成功。”此时的老人,心情极好。是那种找到了衣钵传人,将道统传承下去的喜悦。
“前辈慧眼如炬。”洪武点点头,心悦诚服的朝着老人躬身下去。他既然继承了老人的道统,自然算得上是对方的弟子。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嘿嘿嘿,这些凡俗礼节不要也罢。你能够炼剑入体,成功踏出了第一步,那是你自己的造化。不过未来的路还很长,能将纵横杀道修炼至何种境界,连我也不敢断定。我传你道统,只是不想我这一脉的神通断绝。何况我们这一脉炼气士,始终是独自一人纵横天地,唯我独尊,根本无需在意什么师徒名分。我说这些,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老人在说话之间,将“我这一脉”改成了“我们这一脉”,显然是认可了洪武已经有资格继承自己的道统了。
“前辈?”洪武神色一紧,就要说话,却被老人摆摆手,将话头抢了过去。
“我的事情你不要问,更不要打听。出去之后,也别提北冥剑冢的事情。其中所牵连的恩怨因果,十分恐怖。一旦出现什么变数,天地立刻大乱,无人能够制止。你我之间,萍水相逢,这是你自己的气运。将来如若能修成天仙大道,我便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天仙大道,这天地间,真的有仙界存在么?”洪武低头呢喃着,神色有些迷离。
“有!”
老人只说了一个字,便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许久,他才重新开口道:“你的体内,已经有了六口飞剑的法力,足够让你修炼到心火境大成了。你只有领悟了一阴一阳,两极变化,才能够修炼纵横剑道第二式,将六口飞剑的力量合一,破开剑冢内的禁制。到时候我会帮你压制地脉的力量,你便可脱身出去了。”
“那就麻烦前辈了,洪武定会努力修行。”
“嗯,你的资质不错,有毅力,也能吃苦。在你走之前,我便再送你一份大礼吧。”老人说完话,突然将眸子一闭,双掌翻动。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撕裂大地爬上来。洪武神色一紧,体内法力运转,身后再次显现出六道剑气,身形一晃便飞到了空中。下一刻,他就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