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庄管事拿了钱态度客气的多。
外祖母示意卫长卿拿书，卫长萱却笑着把手按在上面“说好的甄怡书库呢？见不到甄怡书库，这些也别想拿走。”
“老夫人。”卫长萱上前见礼，声音柔和动听“听您一再说起甄怡书库，这本书神秘莫测，向来只听说过，从没人见过。我不是怀疑老夫人，我只是好奇您怎能肯定您手里的就是它的消息？”
老太太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娘子，没见过。
刚及笄，样子比卫长沫还要美几分，正挂着微笑，人畜无害似的。
这种笑容她以前见的太多了。
“你这么问，想必是不了解卫风遥吧？是她告诉你们卫家人，我有甄怡书库的消息。至于她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也不知道。”老太太学着她的样子笑，柔美却充满违和感“你下去问她好了。”
卫长卿没忍住，捂着嘴偷乐，没想到外祖母还有这么顽皮的时候。
这个笑看起来真恶心！
卫长萱看了眼卫长卿，她果然怎么看怎么讨厌。
“老夫人拿不出证据，那恕萱娘失礼，这些我们不能给。平婶娘的嫁妆，还是去找瑞叔父要吧。”说着，她示意紫莲把书收回去。
外祖母挑挑眉，这小娘子深藏不露，难对付啊。
“等会。”卫长卿出言制止，笑着看向外祖母“您不是之前给过卫家半本么，昨晚还教我背了一段的，背给她们听听？”
外祖母疑惑的看着卫长卿。
她在胡说八道什么？她知道卫家有半本，还是自己跟她说的。
先前连这本书的存在都不知道，能编出什么花来？
以为卫家人听不出来吗？
“外祖母不信我，不开心。”卫长卿嘟起嘴。
像所有大人不满足心愿的小孩子，在那儿闹脾气。
自己没法告诉外祖母，她真的会背。
前世卫家为了锤炼她的大巫之术，特意把卫风遥眷抄的部分甄怡书库内容拿给自己背过。
背了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一次都没用过。
造化弄人，谁料到，它首次起作用竟然是这个。
“你不相信我……”卫长卿的声音慢慢放低，眼里蓄气了泪水，委屈极了。
自己不常哭，希望能唬住外祖母。
卫长萱默默别过了头。
真恶心。
她不愿再看卫长卿的样子。
外祖母嘴角抽了抽，卿娘这是怎么了，上次哭了还不够，又要哭，哭上瘾了？
她想起上次卿娘哭起来今天动地的样子，忍不住揉揉额头，可不能在卫家哭，让卫家平白看了笑话。
卫长卿破涕为笑，张口背了起来“……日星象纬，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洋洋洒洒背了百十字。
“好！”赌庄管事第一时间拍手叫好，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这么好的记性，这么灵光的脑瓜，颇有当年风遥大巫的风姿！就是你不肯当大巫，你要肯当，还有别人什么事啊。哈哈哈哈……”
卫家欠钱还拽的跟大爷似的，他乐意抓住一切机会给她们添堵。
外祖母吃惊的看着她。
她怎么会背的？怎么会的！
回去之后得好好问问。
卫长萱和卫老夫人对视一眼，再不疑有他，把十几卷书交还外祖母。
“卿堂妹，你可收好了。丢了再也哭不回来的。”卫长萱特意嘱咐卫长卿。
卫长卿收了书，看到卫长萱的嘱咐和笑容，心生警觉。
柳彤语以前常这样笑，每次笑的时候都是坑她的时候。
不行，书我得检查下，免得被她们掉包。
外祖母看着卫长卿在每一本书的最后一页翻翻捏捏，不觉好笑。
这书到卫家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能验出什么鬼？
“这些是假的。”卫长卿把书往前一推。
假的凭什么换甄怡书库，不收。
“卿堂妹不要信口雌黄，这些书你我都从不曾见过，怎知真假？”卫长萱温和的笑着，一副不和她计较的模样。
越是如此，卫长卿越发肯定书是假的。
她随手拎起一本书，捏着最后一页的中间部位说道“真的书，最后一页有夹层，夹层里放了东西。放了什么我不说，等拿到真的书，我再告诉你们。”
这些书的确是有记号的，及其微弱，不易被发现。
这还是前世卫长沫发现的，觉着好玩告诉自己的。
现在想来，真讽刺。
她诈我。
卫长萱第一反应，随后一口咬定书就是真的。
“这纸张，这字迹，你们也看看，作假也做不出啊。”
其余几人拿起书翻了几页，纸张字迹确实像存放了一二十年的样子，不似作假，纷纷看向外祖母。
外祖母仔细看了又看，有校对了基本她记得的内容“没错，是真的。”
至于书背后，是没有东西的，这些书给平娘做嫁妆前，一直在她手里，她最清楚不过。
“万一是我娘没事做的呢？”卫长卿不松口“你说过，我娘喜欢把东西打上她的记号，藏着玩。”
萧文歌上前搓了搓“是假的。”
“听说有工匠们会这样的手艺，专门做旧，很难辨认出真伪。”
“唉！”卫长萱无奈的叹了口气“卿堂妹还是这么拗，我堂堂卫家，大巫传世之家，能哄你不成？如果卿堂妹实在不信，那你自己去藏书阁找找看，可还有这些书的影子？”
卫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看了卫长萱一眼，卫长萱朝她笃定的笑了笑。
那十一本真迹在自己房里呢，为了防这手，特意没放回藏书阁。
“好！就给你一炷香时间，你随便找。”卫老夫人得了信，脾气也上来了，给你好脸不当脸，那就给你点颜色看看。真当我卫家藏书阁芝麻大点，一座楼，千部书，你找得出才怪。
卫长卿得了信，转身要走，被卫长萱笑盈盈的拦下。
“姨祖母话没说全，卿堂妹且听完再决定。”卫长萱看了眼卫老夫人。
两人对了下眼风，卫长萱才说道“卿堂妹有所不知，无规矩不成方圆，进我卫家藏书阁历来都有规矩的。咱们丑话说前头，后面好办事。”
卫老夫人见此，满意的点点头“确实如此，沫娘你来和卿娘说说。”沫娘向来有主意，这次她们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
卫长萱浅笑依然，看着卫长卿的眼光却不友善“一炷香为限，找得出，嫁妆单子对的上，你拿走。”
“多找一本，找错一本，不仅你找的要留下，这些原来答应给你的也要留下。”
“甄怡书库的消息你们照样给我们。”
“卿堂妹如此笃定，不知这个条件你敢不敢应？”
入了卫家藏书阁的，就是卫家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今天一本都别想带走。
“有何不敢。”卫长卿转身要走。
卫家藏书阁虽然自己没去过，但是里面的规矩排布，自己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