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杰睡到半夜醒来,发觉自己在地上,身旁还有呕吐物,虽然是从自己胃里倒出来的,但还是恶心至极。他摇摇晃晃去浴室洗了澡,还是感到头重脚轻,身体飘忽。跌跌撞撞来到房间,才想到是脏的,又歪歪斜斜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突然想到什么坐了起来,朝沙发的边缘处看了看。“还有印记,没洗干净,该死的达力,混账!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去,家里被搞得脏乱不堪,喝死了也没人收尸,可悲。”明杰自言自语的发着感慨。
沉沉的睡眠被噪音扰乱,也不是噪音,铃音,来电了!他半睁着一只眼循着声音找去,终于从床上抓起了手机:“喂……”“半天才接电话,玩得可潇洒了吧。”“嗯。两个,要不你过来,让一个给你。”“我还是把命保住吧,现在的一个已够呛。”“恭喜你!”“喜从何来?”“修成正果了呀。”“焖死你!说正经的,待会帮我个忙。”“你还有正经事?说来听听,让我分析一下,有……有多正经。”明杰说话都打哈欠,显然脑袋缺氧。“我已经连续两晚陪她去酒吧,真折腾得受不了了。昨天又说要我到小兽山上给她找一百颗鸡蛋大小的石头,她要在房间里摆个什么……”“不干是不是就把你干的好事抖出来。”“她是这样说的。”“那你去找吧。”
明杰说着无力地垂下手,手机里还在说着话,他又重新挨近耳朵:“我也差不多了,老师说过自己的事自己做……”“不仗义呀,朋友有事不帮忙。”“我看你是脑袋灌了铅,那生硬的山土,哪里刨得出鸡蛋大小的石头,还准备叫上我跟你一起发傻。”“老杰,操点心,过些时我到爸爸那里供职,顺畅了,最先给你搞辆车。”“算数吗?”“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算你还记得我这穷哥们,下午给你回话,天颖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好的。你这两天在忙啥?”达力还是记得问候他的。“忙找老婆,就这样说,不许骚扰了。”明杰只接了个电话都觉得累,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得赶快调整状态。
他首先冲了杯咖啡,接着给达力拨了电话:“哥们,把车开来送我,有事。”那边应了他就挂断,开始强打精神,洗漱好穿戴整齐,还不忘把头发定了型。想想他的生活还是很有乐趣的,摊上个富少混混,也差不多是小资了。不行,香车和美女都还没有。车,达力帮忙搞定;美女,只能凭自己本事啦。得动动脑筋,不能糊里糊涂的得过且过,要一步步往上爬,哪怕如同蜗牛那般慢也在所不惜。
明杰来到杂志社,感觉少了点什么,他想了想才明白,可能是少了张笑脸。张娟一个人在这边,明杰怕她有事,叫沈思带她回去了,恐怕烂醉如泥了。“杰哥,早啊!”他不回头也知道是谁。“俗话说不叫的狗才厉害呀,我算领教了。”“刷牙没,大清早拐弯抹角的骂人。”沈思故作生气状。“褒扬的话啊,说你身藏不漏,怎么就听不出来。”“张娟今天来不了了,我马上给她请个假。”“要紧吗?还在你家吧。”“嗯。还好,就是起不来,基本是一块海绵体。”“看你不动声色,把我们整得好惨哦。”明杰摇摇头,满脸堆笑。
崔云今天一上午都没来社里,这是从未有过的事。马总编告诉他崔云的父母来了,她上午要去机场接,下午应该会过来一趟。成亮也请了假陪崔云一起去接准岳父母。他是很怕见两位长辈的,因为不被喜欢说话也生僻,在一起时有受煎熬的感觉。他们在机场等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盼来两老。成亮赶紧上前接过老人家手里的行李:“爸、妈,您们辛苦啦。”“哎哟,你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习惯。”崔云的妈妈作态地摸了下手臂,搞得成亮很尴尬。“妈,你跟爸怎么快上飞机了才告诉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崔云挽着妈妈的手:“怎么有空过来,不用照顾毛毛啦。”
毛毛是她侄子,“他外婆带,还不是莉娜的主意,弄得我们像没事人。”妈妈的话语有些不满。“不想我来呀,我还没见过你买的房子怎么样呢?”“哪里嘛,我请都请不来。”成亮像个雇佣的男仆,一句话也插不上,到了熟悉透了的家也缩手缩脚。“不错嘛,就知道我女儿能干,没白投入。”她在家里转悠起来,恨不得把每个角落检查一遍。“咦,怎么有男人衣物?”“哪里那么多话,搞得像公安样的。”爸爸打断她的话:“你要像客人一样好好坐会。”这时妈妈走过来指着他:“你少插话,没问你?还客人,自家人!”
其实,老妈妈心里是静的,他就想让成亮无地自容。成亮昔日温馨的小窝此刻变成了审讯室,真想赶快逃离。崔云也感到了他的?迤龋骸奥瑁?颐窍瘸鋈コ苑拱桑?械氖鞘奔淇础!背闪炼裙?私粽诺娜?∈保?丝痰乃?倘缛毖醯挠悖?枰?竿钙?!靶≡疲?致枰怖哿耍腔厝バ菹?桑?一褂械闶隆!贝拊撇簧岬目醋潘?骸安皇嵌记爰倭寺穑俊薄澳切┕ぷ饔械愀希?挛缭偃ヒ幌隆:煤门闩惆致瑁?饷淳妹患?病!薄坝惺戮腿盟?热ィ?ぷ饕?簟!甭杪璋筒坏茫??敫ザ来糇拧3闪粮?嚼系懒吮穑?帽ズ?坝锏难凵窨戳丝创拊啤?p自由的天空就是宽阔,哪怕并不那么清澈,也让人舒服。他请不请假,去不去公司并没那么大的限制,工作上他有自主权。可现在他心里是乱的,去哪里呢?先走走吧,还不知道方向,平时思路很清晰,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抽空他这两个重要点,就好比房屋掀了脊梁,还好有力气徘徊,徘徊……
他不知不觉已轧过了五个路口,越想越不知要去向何方。甲壳虫桀骜地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不留一丝顾盼。人是那么渺小,不被关注时更像一颗尘埃。正在凄楚的冥思中,一辆甲壳虫讶然停在了他的身边。“成亮,这前不村后不店的去哪儿?”金雨堂放下车窗:“上来吧。”他二话不说上了车。“好像有心事?”“没去向啊,你在忙什么?”“我不忙,每天都一样,去看看张娟,昨天喝高了,也不知怎样了。”“昨天你们一起喝的酒?”“不止,还有明杰、沈思,热闹着。”“真羡慕你们会玩。”“你也可以啊,别把自己抛在一边,闷!”“不像你们拥有快乐的细胞,安静惯了。”“是怕崔总不高兴吧。”“那倒不是。”“今晚有场音乐会,我们一起去听吧,算是静态的娱乐。”成亮怕有明杰的到场:“你们几个玩顺溜了,就你们去吧。”“哪里话,我还就想你去,我一个公的单调,明杰今天没空。”“那就从命。”一听明杰不去,反正他闲着,何乐不为呢?“这就对了,我们的友谊队伍要壮大。”
雨堂兴奋之余拍打了方向盘,悦耳的喇叭声触动了成亮沉闷的血液。“雨堂你是一个人住吗?”“是啊,小两口闹别扭了,要来避难哪。”“我没地方住,但没争吵,她的父母过来了。”“不影响啊,又不住一间房。”“不好,别扭,不自在。”“懂的。我们都还年轻,需要更大的空间,我们的欢爱不只在床上。”雨堂咧着嘴笑开了。“你这家伙一肚子鬼。”“好了,别装秀才,两个爷们的对白,可以暴露所有羞点,畅所欲言是最爽快的举动。你敢说你们没有在床笫以外的落脚点干过,应该不会那么老土吧……”雨堂开着车,一路欢快的笑没停过。
今天还有差事没完成的要数明杰。他深知女人要哄的,她所制定的目标你可以不完成,但要超过她的期待,或者更简单点就是征服。征服可以另女人放开所有,物质的、精神的、甚至于亲情的元素。达力那只蠢猪不知怎么混的,搞过差不多一个排的人数,估计只依附于他的跑车和金钱,加上称得上帅的外表。真是无头无脑没有烦恼;没心没肺活着不累。达力教了他一手,让他自个儿去表演,有些事不好帮忙,手把手用在写字上还差不多。
夜幕降临,达力驱车来到天颖家的别墅外。“天颖,你出来,我带你去取石头。”没有第二句,五分钟天颖走过来了。她消瘦了好多,脸上也不如从前那般红润,亲切的笑脸也搜寻不到了。“今天在家干了些什么?”达力知道惹不得但还得说话。“看a片、吸毒、自慰……”问过就行了,他再也不敢开口。一路的沉默,只有天颖时不时地摸摸达力的脸,色眯眯地对他笑,穿在她身上的都是些极其暴露的衣着。达力都害怕正眼看她,不是怕女人,什么滋味的女人他没尝过,就怕天颖。心里总带着熟知、内疚、还有爱……
是啊,他算什么,外在的风光全来自父亲给予,没有一点属于他自己的优秀;而天颖无论内与外都具有优良的品质,如今的疯癫状态还不是拜他所赐。他良知还是有的,要把她拉回正常轨道。车停在了小兽山下,还是他们烧烤过的那块空地,不同的是今晚有一弯新月,柔和、亮丽……天颖站在这片土地上,回忆随风飘来,她看见了蝙蝠癫狂地疾驰,看见落落寡欢的达力。而今天落寞的那个是她,多么捉弄人的天意,它能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吗?它不能,它只会观望,说不定还在笑,对,那丝该死的月亮就在笑,笑我不纯洁,笑我跟它一样残缺。
“我要的石头呢?”天颖叫了起来,达力没有回答她,往前走着,停下脚步时掏出火机。一个接一个的蜡烛被点燃,一百支围成一颗心,中心处放着一个粉色的娃娃。他缓慢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天颖,看着她的眼睛,走近她身前时牵着她的手一起来到红彤彤的心前。“天颖,还记得吗?那个粉娃娃是我第一次送给你的礼物,你说不喜欢还给了我。那时我十九岁,你十六岁,我没有扔掉它,今天我再次把这个你不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很多事情是不能重复的,既然它重复的出现了,还是顺应缘分吧。”达力把她拉到怀中紧紧抱住:“你总不至于真的那么狠心要把我整到什么地步吧,给我个机会。”天颖早已泪流满面,不管她是为什么,总之,没有再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