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白雪皑皑,庭院包裹在白色的外衣里,独留点点红梅傲立枝头。慎王爷解决了银钱的烦恼,心里轻松舒畅,对平安说道:“此等美景当共赏,去请王妃、世子、郡主和如玉公子一起来吧。”
“是,”平安提议道:“王爷,您觉得在庭中围炉赏雪如何?”
“嗯,想法甚好,你去安排吧,让丫头们都拿几个暖炉来,可不能冻着了。”
平安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五人在庭中围着一个铜炉烤火,坐在如玉公子和嘉禾世子之间的和乐郡主边烤火边对对面的父王,母妃抱怨道:“父王,母妃,这么冷的天就应该与棉被为伍,怎可辜负温暖的床来这庭中赏景呢?”
王妃无奈的看了王爷一眼,对着和乐郡主打趣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务实,这冬雪寒梅之景多难得啊,怎么就不懂得欣赏呢?也不知随了谁?”
和乐郡主一听,辩驳道:“随谁这个问题别问我,我是父王母妃生的,肯定随你俩,我要是不好,肯定是你俩遗传的,赖不掉的事儿。”
看着古灵精怪的女儿口才比以前更进一步,歪理甚是有理,夫妻俩对视一笑,慎王爷举起炉旁的茶盏,笑着对如玉公子道:“多谢公子这段时间的教导,佳儿比以前厉害的多了。”
如玉公子笑着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与慎王爷碰杯,随后喝了一口,之后道:“不敢当,都是王爷王妃言传身教的功劳。”
嘉禾世子在一旁扑哧一笑,和乐郡主瞪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嘉禾世子越想越控制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和乐郡主只觉自己的哥哥今天吃了“含笑丸”,忍不住问道:“哥哥,你到底在笑什么?”
“父王、母妃和如玉师傅都不想为你的伶牙俐齿背锅,哈哈哈,你太牛了!哈哈哈。”
和乐郡主不高兴地撅着嘴,回道:“瞎说什么大实话,平安,我饿了,你去把哥哥藏起来的桂花酥糖给我拿来。”
点中笑穴的嘉禾世子急道:“你怎么还成土匪了,这是明抢啊!”
“谁让你说我的,师傅说过,对待敌人就要像对蛇一样打它的七寸。”
“我是你哥哥,不是敌人,你是不是太狠了?”嘉禾世子不满。
“额,我刚刚说错了,那就拿一块酥糖吧!”
“不是都认错了嘛,怎么还要拿?”嘉禾世子嘟囔道。
“你刚刚嘲笑我了,是不是要补偿,?你作为哥哥,是不是要做榜样,不能欺负我?”和乐郡主理直气壮道。
听着亲妹妹口中吐出的连环炮击,嘉禾世子投降了,对平安摆了摆手:“去拿吧,都拿过来。”
和乐郡主对自己哥哥的识相投来赞赏的眼神,嘉禾世子却道:“酥糖最好能把你的牙齿粘起来,这样就不用听你装唐僧念紧箍咒了。”
慎王爷听着自己的一对儿女玩闹时说的言语感叹道:“佳儿口才了得,要不如玉公子你受受累,小儿你也收了吧!”
如玉公子对慎王爷这种时不时想甩锅的行为不作反应,只当作没听见。慎王爷只得岔开话题和王妃谈一些家长里短。过了半晌,平安带人端着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来到了庭院,揭开火炉上的铁板,放上锅子,四周摆上装有蔬果小菜、鱼块、鸡块、番薯粉条、豆腐皮的瓷碟,分发好碗碟勺筷后,退至庭旁暮色棉帘处站定。
打闹的两个小儿闻着这股香气赞不绝口:“羊肉锅子真好闻!”
慎王爷点头附和:“羊肉虽然味膻,但要是处理好了,美味至极!”说完,示意众人举筷品尝。
洋白菜、小青菜这种春季常见之物在冬日仍新鲜可口也是奇事一桩。如玉公子夹起一片洋白菜,在锅子里涮了几涮,沾了点酱汁,入口清香滑腻,喷香诱人。闭上眼回味一番,妙不可言。再看庭外柳絮般的飘雪随风起舞,落入梅端的积雪不经意间随枝滑落,只留那傲雪红梅绽放枝头,芳香沁蜜。
羊肉锅子还发出咕咚咕咚的沸腾声,似乎在向周围的人呼喊:“我这么香,你们快来吃我呀!”食欲大增的众人一时间各上其手,小菜顷刻间倒入了锅中,别的也就罢了,那番薯粉条加热后,顺滑有嚼劲,口感颇似面条。如玉公子吃过之后,大感过瘾,提议道:“王爷,番薯粉条是个新吃食,外地人不知道他怎么吃,不如我们给它起个接地气的名义,让百姓一听就知如何食用。”
慎王爷咬了一口豆腐皮道:“你说的有理,不如叫锅子专用番薯粉丝?”
“不好,不好,太长了,记不住。”一双小儿女边啃羊肉边说道。
慎王爷想了想,赞同道:“是太长了,如玉公子你有什么好的名字,说来听听。”“赛面条如何?”如玉公子用筷子夹起一搓番薯粉丝放入勺中,慢慢细品。
“赛面条,赛面条,口感胜于面条,做法类似面条,不错不错,公子巧思。”
“王爷谬赞了,说起巧思,冬日王府能吃得上这些新鲜蔬果,想必也是废了一番心血吧?”
慎王爷哈哈一笑:“这个是府中自种的,本王还要省银子做工程了,哪能骄奢淫逸啊!”
“哦,”如玉公子起了好奇之心:“不知是哪位高人办到的?”
慎王爷得意地朝布菜的王妃看了一眼,如玉公子会意,放下筷子,擦了下手,作揖道:“在下眼拙了,不知王妃就是那高人,犯了‘不识庐山真面目’之过。”
王妃淡淡一笑,摆手道:“哪是什么高人啊,公子太多礼了。”
“请王妃赐教。”
“这个其实也是我养花得出的经验,冬日里房中的花养的总比屋外的好,春日开花的植物很多,可冬日只有这梅能耐住严寒,想必这些花儿也和人一样喜欢暖和地儿。我就想我们吃的蔬菜瓜果是不是也如花儿一样趋阳避寒呢,就找了王府几个农事管事在后院搭了个大棚实验一番,也是运气好,长成了。”
“王妃过谦了,您真是王爷的贤内助。”
王妃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求助的看向慎王爷。慎王爷与有荣焉道:“王妃当然是本王的贤内助。”
“王爷,在下是说王妃为你提供了一条挣钱的门路。”
“哦,”慎王爷认真问道:“此话怎讲?”
“父王,你真笨,师傅是想让你冬日卖蔬果。”和乐郡主插嘴道。
面对着插刀的女儿,慎王爷用严厉的眼神斥责了她一下,和乐郡主立马低头接着啃羊骨头。
“公子是这个意思吗?”
“郡主说的是,富户冬日对时蔬的需求很大,王爷若能打通南北通道,何愁没有工程的银钱到账。不过此事不能以王府的名义办,王爷还是多和皇商陈家多联络感情,上次人家可是帮了个大忙,这次王爷许他家分一杯羹,想必陈老爷会唯王爷马首是瞻的。”
慎王爷打趣道:“如玉公子你真是个财神爷,以后进刑部倒是屈才了。”
“那是我平生志向所在,千金不换。”
“好一个千金不换,本王敬你。”
和乐郡主偷偷挨近哥哥,嘟囔道:“父王是不是找理由多饮酒啊,老吹捧师傅。”
“如玉师傅是厉害啊。”说完,嘉禾世子抢了和乐郡主碗里的一块羊肉。
兄妹俩又闹了起来。
宾客尽欢,杯盘狼藉之时,外院小厮匆忙奔来,平和立马上前询问何事,两人低语一番,平和脸色骤变,连跑带奔至庭中跪下道:“王爷,驿站传来的消息:启王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