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公主又把目光移向阮立行,谦然道:“夜这么深了,本该让阮先生休息一晚再走,但家兄的事情着实急了些,所以……只有委屈先生了。”
阮立行慌忙道:“既然以后跟随小姐和头儿了,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呢,小姐尽管吩咐就是。”
罗曼公主莞尔一笑,接道:“自然不能让先生太委屈了,”说着,已对冀星流道:“盘点一下咱们的人数,去找几辆马车来。”
冀星流应了声是,便急急离开了。
这冀星流果然有些本事,过了没多久,便回来复命了:“报告小姐,咱们一共九个人,我已找了三辆马车来。”
阮立行大吃了一惊,心中暗纣:“办事效率果然够快,看来青舋会中个个俱是人才。”
罗曼公主笑道:“办得好。”
说笑间,已和萧风、阮立行离开了房间。
出了客栈外,果然已有三辆马车守在路边,均是双马并驱的马车,赶车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罗曼公主对阮立行道:“先生,请上马车。”
阮立行亦歉礼道:“小姐请。”
罗曼公主笑道:“咱们还是一批批走吧,以免太过招摇。”
阮立行一怔,亦自含笑道:“还是小姐谨慎,阮某先行一步了。”
说着话,已飘身上了马车。
跟他一同走的,还是起初一直跟随他的钟桐二人。
第二批是冀星流、秦无双和迪丽雅莎、欧丽丝娜。
第三批,也就是最后一批,自然是萧风和罗曼公主。
罗曼公主本来有许多话要对萧风说,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深情地看着他,最后又投进了他的怀抱。
萧风紧紧抱着她,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不知道的是,马车刚离开,一个暗黑的角落里便出现一道彩色的身影。
这影子纤细修长,在朦胧的月光下看来?,仿佛是个女孩。
不错,这正是跟随阮立行而来的燕翩翩。
瞧见萧风和罗曼公主相偎相依、情意绵绵的状态,她恨不得马上就出来教训他了。
但是对方人多势众,且燕翩翩一时也看不透对方武功虚实,再加上不知道萧风此行目的,更是不敢打草惊蛇,种种原因叠在一起,便悄然跟在马车后。
已是深夜,虽有朦胧月光领路,星光却已渐渐消失,不得已,马车的后壁及前沿都已燃起了灯笼。
萧风在温暖的车厢里紧紧抱着软玉温香的罗曼公主,可是苦了燕翩翩,非但要全力施为,把轻功提至极限,才能跟上疾驰的马车。
燕翩翩暗纣:“如此深夜,这么急着赶车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哎,我还是……”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忽然就地一滚,顾不得衣衫沾泥,已滚到马车车底,身子壁虎般贴在车底一伏,便寂然不动了。
她知道以自己的体力,坚持个七百八里路已是极限,若是对方有急事需赶至千里之外,自己这么跟踪,非得活活累死不可,是以才伏身在马车底下。
一路无话。
直到天将明,燕翩翩身体疲劳不堪之际——她的轻功虽不错,毕竟内力不济,是以渐渐疲惫,渐渐麻木了。
马车的灯笼不知何时已熄,并驱的双马也忽然放缓了四啼,燕翩翩觉得道路渐渐宽了,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句叫卖声。
这显然已到了一个热闹的集市。
燕翩翩一直奇怪于跟踪了大半夜,萧风和罗曼公主为什么没有说话,此刻罗曼公主那嗲声嗲气的声音已自车厢里悠悠传来:“夫君,你把我抱得太紧了,人家都有些疼了。”
燕翩翩听了,不觉醋意横生。
如果罗曼公主的话只是让她吃醋的话,萧风的话简直令她想立刻冲进去,杀了这对狗男女。
“罗曼,我觉得这里若有张床就好了,我可以和你……”
罗曼公主嘻嘻笑道:“和我做什么?”
萧风亦笑道:“和你在床上谈风月,聊古今。”
罗曼公主忽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才道:“我却想为你生个孩子。”
萧风道:“只要我们携手并肩,同床共枕,孩子迟早会有的。”
听到这里,燕翩翩实在已忍不住了,她准备娇喝一声,便要自马车底部翻出,然后瞬也不瞬地钻进马车里,剑起剑落,把两人全都杀了来解心头之恨。
谁知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燕翩翩不由一愣,先前想做的事,一股脑都逼了回去。
然后,她听见嘈杂声中传来马夫的声音:“两位,这里已是闹市,马车要过去的话,得等大半天了,若绕道的话至少要多走五里开外,你们……。”
罗曼公主截口道:“不知这里离京城还有多远?”
马夫道:“一百多里路。”
罗曼公主道:“绕行吧。”
马夫道:“好嘞。”
言毕,似已准备改变方向而行。
偏偏在这时,忽如其来一阵呼救之声。
这声音越来越近,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转眼间已到了马车前面。
“这位小哥,你行行好,快救救我,后面有人要……”
说到这里,语声突顿,便听到后面有人奸笑一声:“小娘子,你就不要逃了,乖乖顺从大爷我吧,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顿顿大鱼大肉,丫鬟婆子们旁边伺候着,你看如何?”
“我不要,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
接着,便听到“啊”的一声惊呼,再接着却是马夫的声音:“这位姑娘,你拉着我也没用,不是我不帮你,我也只是一个出苦力的,怎能斗得过他,你还是放我走吧,更何况我马车上还有生意要做呢。”
“好,你不帮我,”女孩凄厉笑道:“你们呢,难道也要袖手旁观吗?”
她似是已面对围观的群众。
没有人说话,整个街道忽然死一般寂静。
“世态炎凉,世风日下,活在这个残酷的世上,既是如此风景,我活着做甚,实不如死的好。”
女孩的笑声凄厉已极,令燕翩翩听了都难免心痛。
燕翩翩虽然是为了萧风才委屈在马车车底一路而来的,但她毕竟是女侠,怎容弱小遭男人欺辱,身形一展,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先救下女孩再说。
她身形方动,忽从马车上疾射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