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投资?”
“嗯,就是投资……算是合作吧,两边共同投资办家公司,其实就是想搞点大事儿。现在干什么不得先准备钱?他手里也就三瓜俩枣的,只能拉外援。”
“以我工作室为假想敌?”
“哎,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比划比划,良性竞争嘛。”
“哥,韦董,饭好了。”富海在外面喊。
“端进来吧,又不是外人。”
富海拎着食盒进来,收拾了一下,帮着把饭菜摆到茶几上。
“这姓柴的,答应汪总多少钱?”
“三千万。”
张彦明正喝水,一扭头噗的就喷出去了,连咳了几声,拽了抽纸擦了擦嘴:“多少?”
“三千万,怎么了?”韦董事长狼吞虎咽的吃饭,头都不抬。确实是饿急了。“你感觉三千万太少是吧?不少,在这个行业算是大钱了。”
张彦明也反应过来了。这会儿还不是一部电影投资几个亿的时代,这会儿一部电影投六百万都得说是斥巨资,都得找人拼钱。
去年年度最高票房也才五千多万。这已经比他记忆世界里的2000年要高不少了。
“这小子这两年投电影投电视尝到甜头了,也是被你给刺激的,想扩张公司规模,走制作和经纪两条线。他还想拿发行,我在帮他想办法。
不过啊,这姓柴的在你手里这么一倒,够他喝一壶了,都准备好了,前期的钱他也扔进去了。也难怪他着急。”
张彦明想了想,去办公桌那边拿出私人支票签了一张,拿过来放到韦董事长面前:“算我私人借他的,转过来了还我就行,也别提利息。”
“你这厨师从哪找的?这个菜地道,没个一二十年功夫估计弄不出这味道,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满口香。”
韦董事长点评了一下嘴里的菜,偏脸看了看支票:“钱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概念?”
张彦明想了想,说:“工具吧?工具。可以用来实现一些想法,做一些事情,改善生活质量让日子舒服点,还有,保障全家人开开心心的。”
“人家都说,你对一种东西,如果没有极其强烈的**,没有那种迫切的迫不及待的追求的心,就不可能实现,不可能得到它。你认为有道理吗?”
“……您这是,弄上哲学了?这事儿……肯定是有道理的,我感觉是对的,不过对并不能代表全部,全面的,所有的。总有些例外。”
“你就是那个例外?”
“您这个可题可的,不科学呀。”张彦明挠头:“我是说是呢,还是不是?感觉说是和不是都不太对,而且您肯定有话在那等着我呢。”
“就随便聊聊,随便说说。这个虾仁也不错,这是活虾现剥的。你这日子,神仙哪。”
“我觉得,您说的这种,强烈,迫不及待,只能是一些短期目标,或者是因为环境,外部事物引起的一些**,它不可能是长期持续的,那就疯魔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长期的,持续几年几十年不变的追求或者理想……我表示怀疑。那些书上写的看看也就过去了,艺术加工嘛。
我觉得,人其实都是在被现实环境,社会,人群,被周边的一切所影响着,推动着的,真正能按照自我生活的人,太少了,全世界也就那么几个。
所以,你怎么去保持一个长期的,稳定的,几十年不变的目标或者理想?这根本不可能。
只能说是阶段性的,随着周边环境人群还有地位的变化,不断的产生一些欲……愿望,想法,然后想去实现它,或许会有您说的这种迫不及待。
咱们就说您,您在当兵的时候,进入电影厂的时候,成为导演的时候,来到京城的时候还有,成为电影行业巨头的时候,您的目标或者理想,是同一个吗?”
“怎么可能。”韦董事长吃饱了,拽了张纸擦嘴,喝了几口茶,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吁了口气。
张彦明递了根烟过去,帮着点着。
吐出一口烟气,看着青烟缭绕着在空中不断变幻,韦董事长说:“那会儿哪有什么理想,就是过一天算一天,有些想法也不能叫理想,得叫幻想。
谁能知道自己以后会做什么,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一步一步就这么赶着走过来了。
回忆,或者记录,总是在功成名就之后,由后往前推溯的,如果将来我写本回忆录,也会说,在当兵那会儿,我就有了为电影奋头终生的想法。
哈哈,是吧?美化自我是人类本能嘛。如果是由别人代笔呢?他也不敢写不好的,只会使劲儿美化,把我写的完美,完整。
就比如我看见漂亮的就多看几眼,逗几句,比如我脾气不太好总爱骂娘,他敢写?他敢写别人也不敢看哪。”
“您真会说话,把好色说的又文艺又浪漫。”
哈哈哈哈,韦董事长大笑起来。这人到是个性情中人,有点真实。
“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的,还有本能,或者说本性。但是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想控制思维那是圣人,那是扯蛋的,没有人能做到。
但不能控制行为的,那就是畜牲,那就已经不能用人来称呼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好色是动物本性,人也一样。
我看到喜欢的多看几眼,心里活动几下,这是谁也控制不了的人之常情,但是行为上你怎么做,这才是人格的体现。对吧?”
“您说的都对。其实这个和眼界阅历的关系也很大,眼界越狭窄,阅历越浅薄的,自我控制能力就会越差一些,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也就只有那么点事儿。”
韦董事长点了点头,拿起支票看了看:“真不要利息?”
“算了,也是因为我引起的,再说也没多少钱的事儿。您的面子肯定比那点利息值钱。”
“真算了?那我可当真了啊。”
“嗯,虽然我肯定不如您,但是说话还是算数得。话说,叔,您对汪总这可是真的够意思了啊,亲哥们也不过如此。”
“谁还没几个亲朋故旧的?从小一个大院长起来的,要说亲,那和亲哥们也没什么区别……现在院子不在了,圈子还在。也就是这一茬了。”
张彦明点了点头。他从小虽然不是什么大院儿,也是厂子的家属区,大家父母都是一个厂的,从小一起长大,这种感情他确实能理解。
当然了,这也是处的好的,一个院子住着像生死仇敌似的那种也不少见。人关键还是得处。
而且小孩子那会儿的恩爱情仇也说不清楚,很多时候连自己都忘了当初是因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