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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涵的‘孩子’要出生?(1 / 1)

黛蔺听着他的欣喜若狂,自己也跟着笑了,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啊’的音,逐渐让自己找到发声的感觉。

做哑巴做了八九个月,发音生疏了,咬字讲话也忘得差不多,就像一个咿咿学语的孩子,必须从头开始学,重新记词汇。所以睿哲,等你过来海南找我,我就差不多会说话了,清清楚楚喊你的名字。

“黛蔺,再喊一遍我的名字,就像刚才那样,我想听。”男人磁‘性’暗哑的声线带着欣喜和柔情,仿佛黛蔺就站在他面前,“睿,睿哲。”

“睿……哲。”黛蔺脱口而出,有些害羞,发声很张皇无错,声音细细的,还转了个弯。男人却听得欣喜若狂,又沉声引导她:“乖,再喊一次。”

黛蔺轻启娇‘唇’,将手机对话筒对着‘唇’边正要再喊一次,男人那边的秘书声音却响起来了,道:“滕总,董事大会已经开始了,请您入场。”

于是男人不得不柔声跟她结束通话:“大乖乖带着小乖乖好好吃饭,养得胖胖的,等我过去看你们。我现在要去开会,开完会得回滕宅与滕氏所有的人吃个饭,庆祝滕氏易主,呵。晚上我再打给你。”

黛蔺点点头,被他‘肉’麻到了。

宝宝听到没?你老爸说你是小乖乖,所以以后别再大力踢我,我‘挺’着这个球爬上爬下真的好累的,每天沾‘床’就睡,梦都没力气做,累得像只熊猫。

不过,妈妈累得很幸福,虽然没有再做噩梦,却是与宝宝一起一觉睡到天明,宁静而满足。

——

海边的风很大,黛蔺走在细软平坦的沙滩上,扭头向大海,长发在风中扑打,遥望那卷着白‘浪’的海平面。

海面很蓝,一种澄澈干净的蓝,映着天上的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开阔与壮观。她揽衣凝望,一眼望不到边际,却想起了她与睿哲环游三亚的难忘之旅。

那一次是难忘的,因为那是睿哲第一次对她表‘露’心迹,许下承诺。只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不愿与他站在一起,做了逃兵。现在她明白了两人能平安相守的珍贵,才懂得,两人的未来需要靠两人共同去努力,如果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也总比误会分手要好。

睿哲,我仍旧需要成长,但请你相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相信你,与你一起打拼我们的未来。我不要因误会分手,而是,当你对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时候,我能坚定的点头。

我们做得到的,对吗?

——

滕家晚宴的排场很大,丝毫不输当初办婚宴的排场,名车一辆辆停在‘门’口,滕家所有的叔、伯、公一律带着妻子踏进滕家的‘门’槛,在大客厅按照辈分就座,长幼尊卑座次分明。

书记夫人在楼上看着这阵势,心里大喜,连忙转身回房,嘱咐‘女’儿快些打扮,下去见见滕家的这些亲戚们。

“妈,我怕敬酒的时候,手指又不受控制把酒杯摔下去。”邹小涵轻轻回头,早已打扮得端庄清丽,大方可人,两腮粉粉的,看起来气‘色’极好,“您也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挺’过来的,甚至不敢住院观察,不敢多动多走,就怕公公婆婆瞧出什么端倪。现在让我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敬酒,一定会出漏子的。”

“没事的,让你夜蓉阿姨陪着你。”书记夫人二话不说将她从圆凳上拉起,坚持让她去见滕家的亲戚,“这是多好的一次机会啊,让滕家长辈都承认你这个新媳‘妇’,趁机拉拢他们的心,让你正式成为他们滕家的一份子!至于倒酒夹菜什么的,就不必做了,你就下去与他们打声招呼,让他们认识记住你,然后就说有孕在身容易累,先上楼歇一会。”

“你看都怀孩子了,谁还不让你上来休息呀,这可是他们滕家的宝贝呢,就得给我供着伺候着。”拍拍‘女’儿的肩,示意张夜蓉把小姐扶下去,又再三叮嘱道:“如果姑爷回来了,就护着小姐,别让姑爷近小姐的身,这八个月流产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了,太太。”张夜蓉回头笑笑,让主子别再‘操’多余的心,早扶着大肚子的邹小涵往外面走了。

一会后主仆俩下楼,张夜蓉的大嗓‘门’爆开了,一边掺着邹小涵慢慢走,一边给大家介绍这是少‘奶’‘奶’,怀孕七八个月,就要给滕家添孙子了,所以怠慢了客人。

于是一下子,叔公伯伯们的注意力全转到了邹小涵身上,望了望她那高高‘挺’起的肚子,笑了一下,纷纷转头对滕父说恭喜,问几时的日子。

滕父喝了几杯酒,正满面红光,心事重重,见儿媳‘妇’‘挺’着大肚子给他滕家长脸,心里对邹家的那些不满,也看在邹小涵怀了孩子的份上,渐渐消散了。他让佣人快点扶少‘奶’‘奶’入座,并亲自介绍道:“由于一结婚就怀了身孕,便让她一直在家静养待产,很少出席外面的活动。公司也很少让她去,所以外人很少见她‘露’面。睿哲呢,也考虑到她身子弱,怀孩子辛苦,便暂时与她分开睡,不让她劳累。等以后生下孩子,夫妻俩就会一起带孩子,恩爱如初了。”

邹小涵正落座,见公公帮她说话,心里暗喜,连忙端了一杯茶,接着公公的话头给长辈们敬酒,柔声道:“小涵在这里以茶代酒,敬各位叔叔伯伯一杯,祝各位叔叔伯伯福如东海,身体健康。”

一杯敬下,不敢再敬第二杯,很怕她的手指又失去知觉,在桌上闹出笑话,只有端庄的静坐着。

而几位叔叔伯伯则端起杯,很给邹家面子的喝了白酒,嘱咐她好好休息,争取给滕家生个大胖小子。然后当着滕父的面,把这儿媳‘妇’夸了一遍,直说‘好,好,邹家教出来的‘女’儿天生就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夸赞老滕家娶了个好媳‘妇’,捡到了宝。

滕睿哲正往‘门’里走来,见邹小涵不怕死的下楼来与叔公伯伯们套关系,还大大方方坐在席间,眸中一冷,‘唇’边噙笑往这边走,笑着道:“‘挺’这么大的肚子怎么下楼来了,厅里地板滑,容易摔跤,我送你上去!”

说话间,长臂已经朝邹小涵伸过来了,吓得邹小涵往旁边飞快躲去,并张皇站起身不让他碰,一肘子挥开他的手,反应很是失态!

“睿哲!”滕父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是明白儿子用意的,老脸一沉,厉声呵斥住儿子:“你去给叔公伯伯们敬酒,我让佣人扶小涵上楼休息!”

“小涵是我的‘妻子’,我有义务扶她上去,不需要让佣人代劳的,呵!”睿哲轻轻笑语,锐眸微微一眯,却陡然继续伸手,一把就撸住了邹小涵的胳膊,皮笑‘肉’不笑盯着大惊失‘色’的邹小涵:“你不是想见我吗?走,我们现在去楼上,我洗耳恭听听你说!”

他胳膊暗暗使力,面‘色’‘阴’冷,将脸‘色’发白的邹小涵直接拽着走。

“睿哲,我还没给另一桌的伯伯们敬酒,先不要上去。”邹小涵这下是真的怕起来,尤其害怕他‘阴’鸷的眼神,肩膀一缩,双手抓着椅背不肯走,目光飘忽闪烁,抖抖索索找旁边的张夜蓉求救,“蓉婶,我们去下一桌,您给我把杯子倒满……”

“行了,这一长桌的长辈们都在这,你刚才的一句‘以茶代酒’把他们都敬过了,你还要敬谁?!”滕睿哲一把撸住她,寒冰三尺的俊脸带着淡淡的冷笑,不准她走:“你在害怕?我是你‘丈夫’你怕什么?怕你肚中的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姑爷,你不要这样说小姐,小姐是清白的!”一旁的张夜蓉气得跺跺脚,开始帮自家小姐说话了,竟伸出手来拉拽睿哲的那只大手,让他放开邹小涵,并大声道:“胎儿都七八个月大了,姑爷你竟然还在这里说这种话!小姐嫁的人是你,怀的也是你的孩子,你不体恤那种辛苦就算了,还在这说风凉话!”

“你他妈算是谁?!”睿哲突然扭头盯着这不知死活的张夜蓉,嗓音压得很低,一双幽暗的眼眸却跳动着怒火与暴戾,声音‘阴’寒:“你是邹家的佣嫂,不是我滕家的人,几时轮得到你这下人来‘插’手本少爷的事?你若再多‘插’嘴一句,马上收拾好东西,滚回你邹家去!”

一顿怒呵,吓得张夜蓉马上闭嘴,吊三角眼惊恐看着他,不敢再吱声。

滕睿哲这才转头继续向邹小涵,启‘唇’笑道:“敬酒是吗?那继续。今晚我留在这了,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邹小涵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掉到地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在电话里说过,他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杀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没资本再招摇!而他说到做到,几个月来,一旦她近了他的身,他就会让她又惊又恐,不敢再靠近他一步!

可肚子都七八个月大了,若是流产,不仅胎儿会死,她也会跟着死的!到时候他会背负一尸两命的法律责任,同样要跟她一起去地府!

“当初你的人给黛蔺下堕胎‘药’,不是一样没让你绳之于法?”滕睿哲低下头,微微凑近她青白‘交’错的俏脸,冷冷盯着她的眼睛:“你和你的邹家在下‘药’投毒方面该是多么的有经验,才保你在这半年多来,没有流掉你腹中的孽种!这么久以来,你不敢到处走动,不敢落单,让你邹家严严实实保护着你,不就是害怕我找人‘弄’掉你肚中的孩子?!你又为什么一定要生下我的孩子?一个不受期待的孩子,你他妈的把它生出来受罪吗!”

他的嗓音呈现暴吼,饱满的宽额额暴青筋:“你邹小涵真的很有种,放着好好的条件不去另寻你的幸福,非要‘弄’出一个孩子跟我一辈子纠缠!现在幸福吗?你告诉我,这里对你而言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你他妈的就因为一个你,让这里好好的一个家,变成了人间地狱!”

“睿哲,只要你与我齐心,我们就幸福。”邹小涵见他‘露’出了真实情绪,心里一横,突然冒死朝他扑过来,不顾他的怒气,紧紧抱住他颀长的腰身,“你想想上次在电话里说的事,只要你愿意与我齐心,我们滕家就是一个美满的家,不会有内杠,不会被外人趁机而入,比你目前的处境会好太多。而且我们的孩子,等它生下来,你一定不会后悔留下了它,因为它不是野种,它是我跟你的孩子,你滕家的孙子……所以睿哲,你想想看,孩子就快出世了,马上会喊你爸爸,会比不过你在外边的那些‘露’水姻缘吗?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回家来,帮助公公,振兴滕氏,好不好?”

滕睿哲的俊脸在逐渐铁青,是真的彻底被这‘女’人的厚脸皮震慑到了!并且这个‘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挑战他杀人的极限!她自始至终把邹家摆在高位置,以为邹家的势力一手遮天,与滕家联手,更是让他无路可走!更拿孩子‘诱’劝他,拿这个他最不愿提及的问题跟他讲条件,扮贤良!

他该说她太天真,还是太无耻?!

听不懂他在电话里讲的人话吗?他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除掉你肚中那个孽种!因为,黛蔺怀了我的孩子,我只要她的孩子,只认她肚子里即将出世的滕家血脉!

而就算邹小涵你生的是野种,我也无法容忍你和野种霸着黛蔺和孩子的位子不肯松手!因为滕家的这个位子,原本就是属于他们母子的!

他薄‘唇’边浮起一丝冷戾,没有与邹小涵周旋,忽然毫不客气,伸出手,一把将抱着他的邹小涵给甩开了,“我早警告过你,不要靠我太近,尤其是用你那肮脏的身体抱着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外面睡?!”

他没有顾及众人的目光,应该说是不在乎,就那么厌恶之极的推开了邹小涵,使得冒死扑过来抱他的邹小涵一个趔趄往后倒,然后脚下一滑,‘挺’着大肚子的身子直‘挺’‘挺’往后倒……

——

邹小涵这下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的一声惨叫,吓得面部悚白,‘挺’着大肚子就手忙脚‘乱’的往旁边‘乱’抓,心里哀嚎着这次是太大意了,劝‘诱’不成反遭厌恶,引以为傲的孩子就这样被睿哲推没了,自己也可能跟着丧命,不该下楼来的……

眼见就要摔到地上,把旁边的一干人等吓得目瞪口呆,忘记反应,突然有人一脚踹过来一只椅子,嗖的一声垫到邹小涵下盘下面,让她及时的栽到椅子上,虽仍然是被磕到了,但总算有了一个力的缓冲。

下一刻,旁边的人这才有了反应,飞奔过来稳住椅子,抢救惨叫中的邹小涵。

邹小涵则是惊魂未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有摔到地上,被人及时救下了,正好端端躺在椅子上,挽回了一条命,正要抒出一口气,圆滚滚的肚子突然隐隐痛起来,越来越痛,好像是刚才被磕着了,“啊,痛!”她抱着肚子痛叫出声,差点又从椅子上摔下去。

一旁的滕父彻底急了,被眼前的一幕气得发抖,手指儿子睿哲的鼻子,粗声怒吼:“还站在那做什么!抱小涵去医院呀!你是不是想一尸两命,才肯罢休?!”

滕睿哲不动如山,面‘色’微冷,墨眸邪佞,轻轻一笑:“让我抱她去医院打胎么?刚才我与她的一番对话,你们都听到了?”

“可你也不能这么动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杀人犯法!”滕父怒气冲冲走过来,竟是抬手,迎面就是给高大伟岸的儿子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惊愕全场,自己却气得全身发抖,“孩子已经成形了,是你的骨‘肉’,你就算不爱小涵,也该有人‘性’!你当着这些叔公伯伯的面又想证明什么?人你都给我娶过来了,想证明你家暴、冷血无情吗?”

睿哲的俊脸被打偏,吃了平生以来父亲的第一次巴掌,用长指触了触嘴角,缓缓回头,眯眸冷笑:“我想证明什么,你老糊涂了看不出来么?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邹小涵怕我,又想死缠着我。为什么?因为她明知我讨厌她,憎恶她当初的下‘药’‘逼’婚之术,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顶着大家闺秀的表皮,用孩子跟我讲条件!你当叔公伯伯是傻子,分辨不出我在外面住的真正原因?更没有眼睛的看到是邹小涵死缠了上来,我只是厌恶的推开了她?!你和邹小涵总是自作聪明的在大家面前丢丑,却不知道收敛!”

他冷笑不已,一双沉静的锐眸睥睨了四周一圈,转身迈步往家‘门’外面走,根本不想管邹小涵死活。

滕父却暴怒不已,两只历经风霜的老眸已然猩红,怒呵一声‘站住’,势要拉住他的脚步:“孩子是你的,这个是铁定的事实,你躲都躲不掉!而且我要告诉你,夫妻财产共有,从你和小涵结婚的那一刻就存在了!你不要以为我将滕氏‘交’予你,你就可以恣意妄为!小涵是你的妻子,她有权利在滕氏束约住你,要求你尽到做丈夫和孩子父亲的责任!你和她是一体的,有孩子、有家族、有名声,你这辈子就休想这么潇洒的离开!”

这句话,成功的让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外走,并蹙眉回头,瞥一眼在一旁看好戏的滕韦驰,反问父亲:“刚才是谁救了邹小涵,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刚才是谁救了邹小涵,孩子就是谁的;孩子是谁的,邹小涵以后就会帮谁,然后反你滕家!你老头子,正在亲手撮合一对外人,却用尽手段对付自己的儿子!不愧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好父亲呵!”

他掀‘唇’轻笑,又迈步走回来,定定注视自己的父亲:“其实你可以等邹小涵生下孩子,鉴定是否为你滕家血脉之后,再将滕氏的那些股份划给邹小涵也不迟!你知不知道,这堂兄与堂弟的dna相似度也有百分之二十,外貌的相似度更是百分之五十以上?如果往演艺界发展,这‘裸’替替身都不需去外面找了。只要堂兄稍稍装扮一下,脱光衣服躺被子里,不开灯,谁认得出那是堂兄还是堂弟!呵。”

他瞥一眼旁边同样冷笑盯着他的滕韦驰,再低声补上一句:“所以爸,您现在该明白邹小涵刚才说的‘上次在电话里说的事’是指什么事了?她的意思就是——她与滕韦驰是有合作的,只要我愿意回头与她过日子,她就不会分割我与她的夫妻共有财产,将滕氏股份让出去,让滕韦驰得逞。呵,有没有想到您娶的好媳‘妇’是这样的白眼狼?你们一步步的为自己着想,她也会一步步的为自己铺后路,当你一次次的‘允许’我与黛蔺‘交’往的时候,她这心里,可恨着呢!恨你和妈当初对她的承诺呢,竟允许自己儿子在外面找‘女’人?不过父亲您也有大本事,不仅对我和黛蔺出尔反尔,对韦驰出尔反尔,更对你娶的好媳‘妇’出尔反尔,真不枉‘厉害’一词!”

滕父脸‘色’大变,早在儿子说第一句的时候,就想起刚才情急之下,是滕韦驰一脚将椅子踢过来,抢救了小涵!加上最近滕韦驰的稳坐钓鱼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只等收网,他更是在这一刻,想到了这个能让滕韦驰如此镇定的关键人物!

难道小涵真与滕韦驰有关系吗?

千万不要!

他担忧疑虑的目光转到不远处滕韦驰‘迷’人的俊脸上,看着侄儿脸上那抹‘阴’冷的笑,心里已经冷了几分。

如果完全没有关系,韦驰刚才绝对不会那么及时的抢救小涵!他刚才分明一直在注意小涵和睿哲的一举一动,等着看邹小涵到底是站在睿哲那边,还是他那边!

这个认知,让他连连后退几步,震惊的目光不断在儿子和侄子脸上回转,魁梧的身躯突然坐到了凳子上。

滕睿哲看着父亲灰白的脸‘色’,冷冷一笑,幽暗眼眸没有同情,而是‘露’出浓浓的讥讽,掀‘唇’轻轻的笑,笑他活该,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滕韦驰。

与父亲的对话,后半部分他是用很低的声音说的,滕韦驰虽然没有听见,但通过父亲的表情可以揣测得到。此刻,韦驰在微笑,为滕家的支离破碎欢笑庆祝,‘唇’角勾起,俊目邪冷,儒雅的王子俊脸‘迷’倒众生。

睿哲也在笑,薄如刀锋的‘唇’勾成一个完美的弧度,静静看着滕韦驰。

今天过后,滕韦驰将要买大送小,既有邹小涵,又有一个邹小涵为他孕育的亲生孩子,直接把结婚生子的过程跨过去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完完整整的一家三口,然后带着邹小涵给他的那些股份,靠自己的本事爬上滕氏主席的位子,结束大伯一家的统治时代!

只是矫‘揉’造作的邹小涵真有这么容易得到自己的‘幸福’?这两人似乎忘了,邹小涵目前还是滕家引以为傲的儿媳‘妇’,干干净净、端庄贤良的儿媳‘妇’,邹家滕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

书记夫人坐在房里等待‘女’儿的好消息,最后却听见客厅里传来‘女’儿的尖叫声,吓得啥也不管了,顶着书记太太的身份就往楼下冲!

只见楼下,‘女’儿‘挺’着大肚子仰躺在椅子上,洁白的额头上净是冷汗,小脸惨白如纸,张夜蓉在旁边又是哭又是叫,让滕家的佣人赶紧送小姐去医院。

而小涵的丈夫睿哲,却在一旁冷眼看着,无论滕父怎么暴怒生气,勒令他送小涵去医院,他也是事不关己的笑着,让她这个岳母娘真想跑上前去‘抽’他一巴掌,打掉他脸上那碍眼的笑!

不过幸好滕父走过去狠狠扇了一巴掌,才让她暂时出了一口恶气,没‘浪’费时间的在这里跟他们滕家的人追究责任,送自己‘女’儿去医院!

你们滕家先别得意,等着,等小涵被抢救过来,我邹家再来找你们算账!

她没有说一句话,心急如焚的撞开这里的人,抓着‘女’儿的手,急匆匆往医院赶。

跟在她后面下楼的滕母见情况危急,也没有说什么话,跟着上了车,与书记夫人一起照顾小涵。结果上了救护车后,书记夫人怒不可遏的一把将滕母推开了,差点把她从救护车上推掉下去,大骂道:“滚远一点,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你滕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装什么装,若出了人命我邹家让你们滕家这群为了自己‘私’利不择手段的人不得善终!”

一句话把旁边的医生护士都吓住了,想不到书记太太会发这么大的火,急忙拉住滕母的手,把反应不及的滕母从边弦上救回来,避免出事!

滕母被拉了上来,心头顿时火起,将手中帮小涵拿的衣服重重摔到地上,怒道:“你邹家又算什么东西!以为怀了孩子,你邹家就可以把我滕家的‘门’槛都给拆了?当初我是出了馊主意,用责任套住他们,再让他们慢慢培养感情!但我给儿子下的是昏睡‘药’,不是‘春’‘药’,就让小涵做做样子,留住清白之身,以免以后两人没有感情,她还可以找更好的!结果完事后,你那宝贝‘女’儿就告诉我真做了,说是睿哲强了她,还有‘吻’痕!我能怎么办?主意是我出的,媳‘妇’是我挑的,我只有继续为儿子儿媳的幸福努力!然后婚后,小涵又告诉我怀孕了,就是那一次怀上的,我这个心里真是又喜又惊,就怕你那宝贝‘女’儿又给我一个‘惊喜’,索‘性’生米煮熟饭!你说一个服了昏睡‘药’的男人怎么做?不就是你那宝贝‘女’儿用了自己的方法吗!一个大家闺秀怎么懂这些!没有你这样的母亲,她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对,我是出馊主意的人,也不五十步笑百步,只要小涵是我的好媳‘妇’,我就疼,绝不家丑外扬;只要不‘逼’疯睿哲,我能为儿媳‘妇’劝回儿子,就一定帮,一切为小辈好!结果你们母子现在是什么事,还带着佣嫂住进我家里了,动不动就抓‘奸’。想‘逼’宫?你自己先滚回你邹家去!”

她与书记夫人卯上了,走过来一把抓住邹夫人那胳膊往外面推:“小涵现在是我滕家的人,儿子儿媳吵架归我这婆婆管,轮不到你这外人‘插’手!走,给我走!”

这次轮到书记夫人被拽得往车外退,吓得救护车的司机都不敢开车。

“太太,病人可能早产,还是等我们把病人送去医院再说好不好?”护士在一旁急声劝阻,提醒她们病人还躺‘床’上叫痛呢,还要不要人命了!

“早产?”两位夫人同时回头,被吓得不轻,“怎么会这么严重?”

“对,病人的肚子被磕了,有早产迹象,我们需要赶快送病人去医院!”两位护士点点头,没时间再多做解释,一左一右把救护车车‘门’飞快关上,让两位太太保持安静,在路上帮邹小涵实施抢救,“病人在阵痛、宫缩……”

“好,先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看你们滕家还说不说我们家小涵怀的是野种!”书记夫人休战,帮‘女’儿把衣服从地上捡起来,怒气冲冲看着滕母,“在外面名声不好的人不是我‘女’儿,而是你那在外面养野‘女’人的好儿子!这次给他生下孩子,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滕母眉头一皱,看着亲家母那笃定且凶巴巴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里好生后悔!一桩原本美好的姻缘,就那么在她的‘私’自‘插’手下,变成了邹滕两家的针锋相对,以及二伯一家对滕氏的虎视眈眈!

而现在,孩子要出世了,是值得欣喜、令人期待的事,却为何,成了书记夫人口中的砝码?——

滕家大厅,一片寂然无声。

这里除了二伯一家留下,其他叔公们差不多都散去了,滕父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注视着面前正报复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亲生侄子,想爬起来,无奈动一下就跌回去了,有气无力看着眼前的一切。

很显然,睿哲只是想让他把滕氏‘交’权,等这一天等很久了!至于他自己最终能不能得到滕氏,要怎样与韦驰斗,他一切无所谓,并不是非要滕氏不可!睿哲要的就是他这个老子‘交’权,让他早日退休,一步一步削去他的势力,让他没法再以权压法,打压黛蔺!

而滕韦驰,除了公布于众的狼子野心,势要得到滕氏,竟然与邹小涵有一‘腿’!邹小涵是什么人哪?!是他千挑万选的好媳‘妇’,邹老弟的千金,端庄得体的豪‘门’名媛!就算天底下的好‘女’人都出轨了,他这个好媳‘妇’也会安分守己、贤良淑德!

结果到最后,这个好媳‘妇’竟然给他‘弄’出一个野孩子,将他滕,连他最看好的邹小涵也不例外!

“耀祥,你管管韦驰,不要让他再这么胡作非为,与自己的弟妹闹丑闻。”他艰难的扶桌起身,老脸变得憔悴,魁梧的身躯上骤然少了‘精’神气,一时间看起来老迈龙钟,看向自己的弟弟:“这种丑事会丢尽我滕家的脸,让我们一家人在外面再也抬不起头。耀祥,儿子是你生的,你管教管教……”

二伯滕耀祥面容温慈,听闻此言,对自家大哥淡淡一笑:“大哥,当初是你召韦驰回锦城市,说这边的公司需要人手打理,让他过来分担你手头上的工作,你来为他安排一切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我这个二伯一无所知的,所以如果韦驰做了什么对不起滕氏的事,大哥你尽管帮我管教他就是了。儿子大了,有他的自由和人身自主权,我们这老一辈的不该‘插’手他们的事,应该尊重他们,给他们奋斗的空间。”

“是啊,大伯,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让您这么愤恨生气?”一直沉默不语的滕韦驰微笑着朝这边走过来,走到大伯身前,‘不解’的看着滕父愤怒的双眼,“我与父亲打理了滕氏这么多年,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滕氏需要什么,主打什么。公司的经营理念和发展前景,全部出自于我和父亲多年的努力,我们父子多年的心血就浇注在滕氏上面,如果我们一家管理滕氏,也是为了滕氏的发展,为了整个滕氏家族的繁荣昌盛,大伯您又为什么一定要计较是大伯家坐镇滕氏,还是二伯家坐镇滕氏?您觉得我比睿哲更不能胜任滕氏?”

他冷笑着反问自己的大伯。

“韦驰,你并没有一颗豁达的‘胸’怀去管理这么大一家公司!”滕父被气得脸‘色’又是一变,死灰的眸子里,如灯‘花’被引爆,陡然注入了一丝‘精’亮,‘阴’狠注视着敌人,用手直指过来,“你与小涵做的那些事,简直丢尽我滕氏家族的脸!你还有脸在这里笑!”

“我与弟妹做了什么事?”滕韦驰优雅一笑,越发云淡风轻,“做什么事丢尽滕家的脸?除了睿哲订婚结婚的那几次,我很少与弟妹见面,与她都不算熟,能做出什么事?大伯,您这独裁专制、拿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的‘毛’病怎么总是改不了!”

——

滕睿哲在一旁冷眼看着,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在与滕韦驰争斗,而是在间接的与滕韦驰联手整父亲下台!瞧父亲现在这副八面受敌的样子,镇定不再,威严不再,就是一个众叛亲离的六旬老头!

心里后悔吗?还要一意孤行的娶邹小涵做儿媳‘妇’吗?你现在得罪的可不是二伯一家,还有老‘奸’巨猾的邹家!邹家那些牛皮糖之流,你搭上了,只怕就甩不掉了!

呵。他启‘唇’不屑一嗤,墨眸变冷,旋身走开,不理会父亲与滕韦驰的争斗。

你们尽管斗,斗的越‘激’烈,我越喜欢!我就怕你们不斗!

只是当他转身,他才发现这个大客厅里有个人一直被忽略掉了。而这个人,就是他的爷爷!

只见滕老头子一直安静坐在座位上,从开席一直坐到现在,神‘色’安静,目光沉笃,见识了他推开邹小涵的场面,也见识了他的子子孙孙明争暗斗的场面,却一直没有出声。

此刻见睿哲朝这边看过来了,这才做出了反应,缓缓起身,示意孙儿走出去谈。

爷孙俩走到外面,双双遥望星子闪烁的夜空,滕老爷子率先开口道:“年轻的时候,你父亲与二伯的兄弟感情极好,上山下乡做知青实习,都是互相照顾,谁也不会扔下谁。下乡完我让老大从政,老二管理家族企业,结果你父亲好强,不仅稳坐官位,也将滕氏接到了手,让你二伯帮他打理。”

“您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滕睿哲稍显诧异回过头,黑眸疑虑,对父亲的认识又多了一层。原来老头子从年轻的时候就在欺负二伯,一生争权夺势夺惯了,改不了专制无理的‘毛’病!

“呵呵,阻止不了。”滕老爷子无奈笑笑,捋捋下巴上‘花’白的短须,老眸中浮上一丝感慨,“你父亲的能力确实比二伯强,刚强的‘性’格比二伯温润的‘性’格更能在短时间内折服人心。虽然后来公司有些高管对他的管理方式感到不满,觉得专制,但有二伯从中调理,有二伯一家在公司打理,滕氏也是蒸蒸日上。”

“所以慢慢的,其实知人善任的二伯更能在公司得人心?”滕睿哲顿时领悟爷爷话中的意思,冷冷一笑:“爷爷的意思是,就算我现在不继承滕氏这个位子,二伯也会坐上主席这个位子?他与韦驰在公司多年,就算不开口说话,公司的人也会簇拥二伯当主席,让我坐不稳这个位子?”

他问到这里,又是轻轻一笑,黑眸灼亮:“老爷子,我父亲与二伯对您而言,就是手背与手心的关系,您不希望他们兄弟斗,但又希望我主动退出去,让二伯一家名正言顺继承滕氏,两家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谁也不欠谁。但是您觉得此种情况下,我能把滕氏拱手相让?二伯一家是被父亲压制久了,选择现在猛势反扑,有他自己的理由,但韦驰不该拿黛蔺做筹码!您可知道,他不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而是在折磨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他冷冷盯着面前的爷爷,一双锐眸渐渐变得‘阴’冷凶狠,不出意外的见到了爷爷眼中闪烁的那抹惊讶,寒声冷笑:“我找到黛蔺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不能说话,‘挺’着大肚子还必须在脸上化浓妆,被注‘射’‘药’物,小巧的脸蛋被强制改了脸型!所住的房子里更是四处被装监和谐控,哪儿也不能去,等同一个囚徒!您说我和黛蔺欠他的吗?当初可是他亲手把黛蔺关在监狱里代替死囚枪决!就算后来救了她,也是为了以后的计划做准备,再三利用黛蔺!黛蔺只有十几岁,已经被我父亲伤得体无完肤,差一点就没有命,不能再被这个没人‘性’的东西动肚子里的孩子!”

“睿哲,你是说黛蔺怀孕了?”滕老爷子的老眸中又是重重一惊,攒起一双‘花’白龙眉,在慢慢梳理孙儿的一番话:“但这个孩子被韦驰控制住了,可能被服了‘药’物,也可能动了其他手脚?而这个手脚,跟小涵有关?”

滕睿哲收回冷戾的目光,改为直视前方,薄‘唇’轻吐:“黛蔺现在被我送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调换婴儿给邹小涵的事不存在了。我担心的是,他在那八个月里就对黛蔺的肚子动了手脚,‘逼’黛蔺服了‘药’物!而这种情况下,邹小涵的孩子必除不可!除掉它,我才安心!”

怀孕后期,邹小涵越是自信,他就越是要除,就算背负滥杀无辜、卑鄙无耻的骂名,也必须要斩草除根!

他有预感,能让邹家这样寸步不离护着的孩子,今后会在他的生命里刮起一阵飓风暴雨!

这阵飓风可能是邹小涵与滕韦驰在合作,生下了一个‘私’生子,炸得他滕家人仰马翻,公司最终落到滕韦驰手上;但回想邹小涵说的一番话,想想邹小涵‘挺’着大肚子的自信和无耻,他又觉得这个孩子不能留!

因为邹小涵的自信,就是来自于这个孩子!

“睿哲,你不要‘乱’来!”滕老爷子一声厉呵,疾声打断他,“既然黛蔺被送走了,胎检也没问题,那你就不要背负一条人命!七八个月大的肚子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一尸两命,邹家会送你进监狱过你后半辈子!你一样得不到你想要的生活!”

睿哲垂下双眸,淡淡一笑,没理会老爷子,转身迈步往大宅‘门’口走。有老爷子和父亲在,他们不会让他坐牢给滕家丢面子的,他的父亲不就是‘王法’么,呵!

现在救护车上有他的人,全程监视邹小涵的阵痛、待产、产子,等邹小涵把孩子生下来,验证是他的孩子,直接‘弄’死!如果不是,那就留着,等着抱给滕韦驰看,让邹滕两家人见见他们的名‘门’千金生下了怎样的野种!

“睿哲,如果你想用自己的能力制服住所有的敌人,就不能在竞选前夕留下污点!难道你想让黛蔺一直这样与你分离?”滕爷爷在身后喊住他,有些痛心疾首,“你的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做人上人才能统领大局,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生。所以不要这样与邹家对着干,无论孩子是不是你的,你这样做都是在挑衅邹家,给内外‘交’困的滕家和自己增加敌人!”——

滕睿哲没有理会老爷子,直接走出滕家大‘门’口,信步而去。

何为在他即将到来的政治生涯上溅上污点?他走上政治道路,不就是为了有那么一天,他和黛蔺的幸福生活不再受到压制和阻碍?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被邹小涵用来大做文章,成了一大祸害,他站在高处手刃所有敌人又有什么用!

因为他和黛蔺的幸福,就是一家三口完完整整、幸福安宁,不能掺入一丝杂质,更不能多出一个人!

黛蔺的心是脆弱的,经不起折压,更经不起一根倒刺‘插’在‘胸’口,一动就痛、用力去拔就倒刺在‘肉’里,成为一生的‘阴’影!如果就这样又一次让黛蔺伤心了,他该怎么办?

他和黛蔺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八个多月前被设计的那一幕,而是由那一幕引发出来的一连串无法预测的后果!因为邹小涵不会善罢甘休,滕韦驰更不会这么轻易松手,他们正等着下一个‘阴’谋的得逞,一步步达到他们的目地!

但有他在,他绝不让这群男盗‘女’娼的男‘女’得偿所愿!

他‘阴’沉着俊脸坐上自己的车,一个急调头,踩油‘门’加速,将小车开上大道,绝尘而去。

滕老爷子在身后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重重一声叹息,负手转身往厅里走。

今日种下什么因,明日就会结出什么果。睿哲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还年轻,根基尚且不稳,若是与人硬碰硬,受伤的一方只能是你自己。你应该多为以后的长远之路想想的,沉得住气,方能成就大事。不应该像你父亲一样,做的错事太多,终究有被人抓住把柄的一天!

而只见厅里,滕韦驰还在与大伯僵持,气得大伯脸部肌‘肉’在‘抽’筋,一下子跌回到椅子上,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的吞服‘药’丸。

“滚出这里!大伯以后不想再看到你这无耻之徒!”滕父直接将手中的茶杯往滕韦驰这边砸,冷硬的下了驱逐令,不再讲什么叔侄情面,“你这畜生和邹小涵都做了些什么!连孩子都生出来了,无耻啊,抱着那野种滚回你的北京去!”

滕韦驰见大伯开骂了,轻轻提脚,躲开那砸到他脚背上的茶杯,邪邪笑道:“大伯这话听着咋这么刺耳呢!孩子什么时候生出来了,不是还在弟妹肚子里?另外,大伯一家口口声声说我和弟妹有一‘腿’,证据在哪里?”

“小涵将滕氏给她的股份转让给你,‘私’下与你见面,这就是证据!”

“那是她自愿的。”滕韦驰马上轻轻一笑,走过来,觉得与大伯讲得口渴了,长指端起水杯优雅喝了口茶,微微侧首,继续笑望自己的大伯,“她觉得我更有能力管理滕氏,所以就将股份转让给我了,说是为了滕氏好,预祝滕氏蒸蒸日上,您瞧多么深明大义呀。不过大伯,您在这里可不要再侮辱她的名节了,不然等她生完孩子回滕家,会将一肚子怨气发泄在您身上,与您旧愁新恨一起算!因为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您儿媳‘妇’,以后还要给你们养老的,您这样三番四次毁她清白,她就算再好的脾气也会爆发的哟!”

“韦驰,你过来爷爷这边!”老爷子厉声喊住这大孙子,让他不要再‘激’怒大伯,尽量在这家里收敛一些,严厉道:“你与邹小涵之间的事,看起来并没有你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爷爷身为滕家的一份子,必须要知道其中原委!你过来!”

滕韦驰见爷爷出声了,这才回过头,笑道:“爷爷,您年纪大了,不宜再‘操’这么多心,这些事孙儿会处理好的……”

“你现在看起来像处理得‘好’吗!”老爷子一声怒呵,蹙眉盯着这个大孙子,“小涵是你弟妹,她不把股份给自己的丈夫,却心甘情愿转让给了你!其中原因如果不是你和她之间有什么,那就是你跟她在做‘交’易!你们把滕氏当什么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光明正大的给睿哲戴绿帽子?!”

“爷爷不要生气。”滕韦驰缓缓朝这边走过来,目光平和,态度温和,又道:“不管我跟邹小涵之间有什么‘交’易,她都把股份转让给我了,支持我这个大哥做主席,一切为了滕氏好。呵呵,难道爷爷觉得我的能力比不过睿哲?”

“爷爷是怕你们败坏滕家‘门’风!”

“爷爷您放心,除了股权转让,我和邹小涵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清清白白。”滕韦驰耐心的给爷爷做出解释,又是淡淡一笑,嗓音温润和煦,“只要爷爷您相信我会管理好滕氏,其他败坏‘门’风的事就绝不会出现!我这个人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对‘女’人很挑剔。我信守一个原则——‘女’人是衣服,就算再好看,穿着不合身也是白搭!我的要求是,绝不多看一眼倒追我的‘女’人,因为那样的‘女’人很廉价,穿在身上没品位!对我‘欲’擒故纵的‘女’人,我可以玩一玩,但一旦擒到手,我会狠狠的一脚踹开!所以您觉得我会对弟妹邹小涵这型的感兴趣?我好像不缺‘女’人!”

“但你缺少一个打击报复大伯一家的‘女’人!”滕爷爷声‘色’俱厉提醒他,老脸一板,同时也是试探他!因为韦驰的一些所作所为,让他很心寒!“你万万不可做一些伤风败俗、辱我家‘门’的事!爷爷一直以你为傲,不想看到一些不好的事发生!”

“呵呵,爷爷您多虑了,我的品‘性’没那么不堪!”滕韦驰扬眉,冷冷笑着,对爷爷的这些质疑也是感到微微不悦的,“怎么说我也是滕家的子孙,身体里流的是爷爷您的血!爷爷您一生正气傲骨,孙儿们又怎会丢您的脸!孙儿戴绿帽了,也就是爷爷您丢尽脸面了,韦驰不敢做的!”扭头看一眼自己的父亲,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最后道:“看来大伯很不欢迎我们一家,那我们先走了,爷爷您保重身体。等弟妹生下孩子,我们一家再来喝满月酒。”

说完淡淡走过老爷子面前,背影修长优雅、镇定自若,不再与大伯一家针锋相对,潇洒走出去了。

二伯耀祥则带着老婆过来给父亲道别,没说两三句话便开车走了,留下滕父一个人坐在厅里平复怒气,皱眉盯着‘门’口,思索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

邹小涵被送去医院后,立即打了保胎针,躺在病‘床’上观察。

医生确诊为怀孕八个月,有早产迹象,但在观察她的腹痛情况。因为早产儿注定是不健康的,如果腹痛缓解,胎动正常,没有下体出血,那就可以休养调理,尽量让胎儿足月出来。

并且他们还有一个需要观察的原因,那就是邹小涵每次胎动都大呼小叫的被送来医院,几乎每次都吓得他们以为要流产,魂都快被吓没了,结果一番检查下来,又发现只是小问题,根本没必要叫那么大声!

而这次是产子,需要剖腹产的,必须确定打了保胎针之后,她是不是还真的很疼,是不是持续阵痛宫缩、破羊水……而现在,她还在大声叫疼,情况与以前比起来是差不多的,真的让他们无法判断她到底有多疼?

书记夫人在旁边守着‘女’儿,见这些医护人员在‘床’边围了一大圈,却没人能帮‘女’儿止疼,不禁怒从心头起:“我‘女’儿还在疼,你们看不到吗?是不是快生了,快做好准备呀!”

“太太,羊水没破,我们不敢贸然准备手术!”而且这位娇贵的滕少‘奶’‘奶’每次被送来都惨叫,没出什么事也大叫,次数多了,他们就分不清到底哪次是真疼哪次是假疼了。

“那总不能一直让她这么疼吧!是不是你们刚才在救护车上的检查方式不对,把她‘弄’疼了?她这次看起来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疼!我可不管,接下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们全权负责!”

“太太,那都是正常的检查,请稍安勿躁。”

——

‘门’外,滕母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给滕家打电话,让佣嫂把电话拿给老爷接听。

“是我。”滕父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迷’,整个人还未从之前的打击中完全走出来,“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涵还没被推进手术室,医生说需要观察。家里的客人是不是都走了,二伯一家对你说了什么?”滕母白皙的脸蛋上带着疲倦,真的是身心俱乏,被这对邹家母‘女’折腾得够狠,“老滕,你说我们滕家是不是欠他们邹家的,娶了这样一个儿媳‘妇’?!原本我还觉得小涵这孩子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结果都是仗着她母亲在大闹特闹,母‘女’俩一条心势要把我滕家的‘门’槛给踩平了!这种笑里藏刀的儿媳‘妇’我真是惹不起呀!”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小涵她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不是我滕家的,我在想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事!”滕父缓缓说着,威严的声音又沉重了一分,“我滕家容不得这个野种出来丢人现眼!”

“不是我滕家的?!”滕母被这话狠狠吓了一大跳,拿着手机一声惊呼,霍的从长椅上站起来了,把躲在旁边偷听的张夜蓉也吓了一大跳,“为什么这么说!老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初他们结婚,为了约束住睿哲,我让他们夫妻财产共有,‘私’下拟了一条自动生效的副本协议,一旦睿哲接手滕氏,小涵可以立即制约住睿哲。但我万万没想到,在睿哲接权的那一刻,小涵与滕韦驰‘私’下签的协议也生效了。她把自己的股份没有签给自己的丈夫睿哲,而是提前签给了韦驰,背叛了我滕家!”

“老滕,这下可怎么办?”滕母一时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又跌跌撞撞往长椅上倒下去,“你的意思是说,她还……”

“对!睿哲坚持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而韦驰,等着给我们滕家戴绿帽子、离间我们父子关系。他早在你给睿哲下‘药’的那一天,就将计就计与小涵勾搭上,开始布局了!之后他不听从命令除掉黛蔺,反倒救走她,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抓住我的把柄,让我下台!而我们眼中最贤良淑德的邹小涵,怀了韦驰的孩子,‘私’吞了滕氏的股份,才是给我们致命一击的那个人!”

“我的天哪!”滕母一声哀呵,实在是受不住这个打击,身子连连往后倒,“小涵……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早在那一天她假戏真做,对我哭诉睿哲碰了她,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没想到她是与韦驰做了,又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老滕,我们真的选错媳‘妇’了,当初不是我们设计了儿子,而是这个千金小姐设计了我们,早布好圈套等我们跳了……”

“当初的事不要再提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怎样不让那个野种出世丢我滕家脸面!”相较之下,滕父严厉的声音里带着冷静与狠厉,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决绝果断,“既然韦驰等着孩子出世大闹一番,那我今天就不让这个野种出世!一会后会有医生给邹小涵打针,你把身边的人都支开,不要让人看到医生的脸。”

“老滕?”滕母是了解丈夫的,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就变了,变得担忧,“不要……”正要说下面的话,眼角余光突然瞥到张夜蓉躲在一边偷听,便没有再说下去了,起身缓缓往前面走,走远了才小声道:“老滕你想做什么?不要再闹出人命。”

“不会出人命,只是一针下去,让胎儿胎死腹中,不让它出来祸害大家!另外,等邹小涵出院回家,我会好好的跟她算转走股份的这笔账!”

——

身后,张夜蓉见没法再偷听了,小声啐了一句‘就知道娶错媳‘妇’,娶错媳‘妇’,你以为你滕家是什么好东西’,拎着开水瓶,转身回自己主子的病房。

这什么婆婆啊,一口一个‘娶错媳‘妇’’,那当初干嘛还娶她家的小姐!真是过了河就拆桥,把什么责任都往她家小姐的身上推!她家小姐欠他们滕家的吗?过了‘门’还受这种气!

此刻邹小涵躺‘床’上翻来覆去的叫疼,紧紧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她预料到滕韦驰把事情说破了,当着滕爷爷、公公、二伯的面,全部都说了。所以生完孩子后,她该怎么回滕家去?公公一定等着找她算账,把她和睿哲之间的事给解决了!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如果睿哲肯答应跟她合作,她也不至于把股份转到滕韦驰那边去,从而背叛了滕家;会与睿哲夫唱‘妇’随,一起经营公司……是睿哲‘逼’她这么做的!这个男人太自大,太目中无人,在她三番四次的哀求下,都不肯接受她伸过来的橄榄枝,以为自己稳坐宝座,能为他的黛蔺争取一切。那么接下来,她就让他掉下来!

她会让他们知道,他滕家父子失去公司是他们活该!她虽没有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本事,但她有为自己争回一口气的能力!公公你不是不把我当回事,纵容儿子在外面找‘女’人么?

那这次,我就让你的公司易主!让你知道你这只独裁专制、一切为自己谋取‘私’利的老虎失去了公司,被人抓到了把柄后,就是纸老虎一只!

还有婆婆,不是口口声声说‘娶错媳‘妇’’了么?那这次我就让你知道与邹家对着干的下场!让你知道,不是我错,而是你们错!

你滕家现在身陷泥污,稍有不慎就命不保夕,就算前不久提拔我父亲去党中央,那现在也是纸糊的老虎,一击即倒,得罪不起我邹家的!

她闭着眼睛冷笑着。

“太太,小姐怎么样?刚才我在走廊又听到滕太太说‘娶错媳‘妇’了’。”张夜蓉推‘门’进来,一进来就是一顿数落,“你说这滕家怎么回事!到底是她滕家儿子有问题,还是我邹家的小姐不够乖巧?!在外面出轨养‘女’人的人可是姑爷呀!口口声声就是‘娶错’,听着就想骂她一顿!”

“行了,小涵肚子在痛,别给她找晦气。”书记夫人摆摆手,让张夜蓉安静,“待会医生会给小姐来打针,你给小姐敷敷肚子。咋这疼啊,疼得我这个做妈的都在疼!”

“好,我这就给小姐按按。”张夜蓉马上闭起嘴巴,手脚麻利往盆里倒热水。

——

滕睿哲在开车,开在霓虹灯闪烁的大马路上,俊脸柔和,正想着他远在海南的大乖乖和小乖乖在干什么,有没有乖乖吃饭睡觉?准备给黛蔺打电话过去,敏敏的电话忽然打进来了!

“滕总,不要对邹小涵的孩子动手!千万不要!”这是敏敏打进来说的第一句话,非常急,直切重点,“您现在在哪?我去找您!”

“有话现在说!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滕睿哲将车速放缓,俊脸不悦。敏敏是滕韦驰的人,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舒敏敏现在又两边倒,为滕韦驰忠心办事了?

“滕总,您一定要把敏敏的话听进去!如果邹小涵的肚子能伤害,我很早以前就让她流产了,而不仅仅是吓吓她!您就听我一次,我现在去找您,您在哪?……”

滕睿哲冷冷一笑,直接把电话挂断了,继续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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