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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江坡太阳火辣辣(1 / 1)

到江外出班,途经街道。

到了早点摊前,星宇和阿林买了几个馒头边吃边赶路。

到了江边,热辣辣的太阳已经开始炙烤沿江两岸山坡。

阿林向江那边喊道:“喂——鹏哥,邮电所的邮递员到江外投递报刊,过来渡筏!”

江那边的鹏哥应了一声,跳上竹筏上发动柴油机,用竹篙撑动竹筏缓缓向这边驶来。

“林哥,”星宇问阿林:“渡一次需要付他多少钱?”

“不用我们付钱。”阿林解释道:“我们渡筏过江的费用都由邮电局直接和他们结算。”

“怎么结算?”

“可能是按年结算吧。如果是普通百姓和其他人,必须凑足三十块钱他们才渡。也就是说,他们渡一次最低必须收三十块钱。”

“如果人数多呢?”

“那就每人付两块钱给他。渡一次不能超过三十人。这是有规定的。”

星宇和阿林站在沙坝上等待着鹏哥的筏子靠岸,一边说着话。

星宇道:“我去过几次银芦村,每次渡江付的钱都不一样,起先我还以为是渡筏的人乱收费呢。”

“最多的时候你付过多少钱?”阿林问道。

“十块。”星宇道:“因为只有三个人嘛。”

阿林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两人说着话,竹筏已经驶到了岸边。两人跳上竹筏,竹筏又缓缓向江那边驶去。

“你是刚来的吧?”鹏哥一边掌着舵一边看着星宇问道:“好像没有见过你。”

“是的,我叫星宇。”星宇点了点头:“今天第一次出江外。”

鹏哥问星宇:“你家在哪儿?”

星宇:“高岗村。”

“哦,”鹏哥点了点头:“我去过高岗村,离这儿很远。”

“是的。”星宇问鹏哥:“鹏哥,邮电局一年给你们多少钱?”

“四百。”鹏哥边掌舵边回答。

星宇:“渡多少次都是四百?”

“是的。”鹏哥道:“不过,政府每年另给我们补贴六百。”

星宇:“嗯,那算起来也有一千了。”

“虽然亏点儿,”鹏哥笑道:“但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嘛。”

三人说笑间,竹筏已经靠岸了。

过了江,星宇和阿林辞别鹏哥沿着江坡往上爬。金盘村在渡口的正上方,那江坡先还平缓,爬了一段就越来越陡峭,才刚爬了一小段,星宇就觉得口渴难耐,摘下肩上的水壶猛喝了几口,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阿林回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星宇:“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到江外出班要自备水了吧?”

“知道了。”星宇喘着粗气说:“江外这条线山高坡陡天气热,更要命的是这里几乎没有可以饮用的山泉水。”

“对了。”阿林点了点头:“你可要省着点喝,现在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而且天气会越来越热。”

星宇点了点头,复又把水壶挂回肩上。

又爬了一段路,天气果然越来越热,口干舌燥的星宇忍不住摘下肩上的水壶又喝了几口。

阿林生在江边长在江边,已习惯了这种酷热的气候,脑门上虽然挂满汗珠子,依然健步如飞。星宇的衣裤已全被汗水浸湿,看着远去的阿林,只好咬咬牙又跟了上去。

才到半山腰,星宇的水壶已是空空如也,又渴又累的星宇实在想坐下来歇歇,但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红土坡,偶尔有几棵低矮的灌木,都是带刺儿的。路旁虽有好多岩石,但都是刀砍斧削般的尖利,根本就没法坐在上面。

没休息的地方,星宇只好强打精神跟在阿林身后。

好不容易看到路边有块黑褐色的平整些的岩石,星宇一屁股坐了下去。刚坐下,星宇就被岩石烫得跳了起来:“啊呀,这岩石怎么会那么烫呢?”

听到星宇的惨叫声,走在前面的阿林驻足回过头来,看到星宇满脸痛苦的抚摸着屁股,笑道:“那岩石少说也有七八十度呢,不烫才叫怪了。”

星宇这是第一次看到阿林笑,那口整齐的白牙,润洁如玉。

“走吧。”阿林返身走近星宇,伸手卸下他肩上的邮包挎在自己肩上,叮嘱道:“记住了,以后遇到这么骄烈的太阳千万不能坐在岩石上。”

星宇默默的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阿林又笑着说:“那黑褐色的岩石热起来足可以烤熟玉米粒呢。摸摸看,你的屁股烤熟了没有?”

一句幽默的玩笑,逗得星宇哈哈大笑:“你怎么知道岩石可以烤熟玉米?”

“我小时候经常在江边放猪。”阿林边走边告诉他:“盛夏的一天,我把一个用来喂猪的干玉米棒子放在岸边一块黑褐色的岩石上,然后就到江里游泳。等我上岸,放在岩石上的那个玉米棒子竟然发出了一股诱人的焦香,我用手指抠了几粒玉米放进嘴里咀嚼,居然香喷喷的。原来,挨着岩石的部分玉米粒已经被岩石烤熟了。

“往后的那段日子,逢到骄阳似火的大热天,我就把散玉米粒撒在岩石上,待我游泳上岸,那些散玉米粒都已经香喷喷的了。”

阿林的这个说法可能有点夸张,星宇将信将疑,但那岩石确实很烫,他刚刚就尝到了苦头。

“林哥,”气喘吁吁的星宇问阿林:“哪里可以乘凉歇歇呀?”

“再走十分钟。”阿林边走边道:“上面有棵大青树,我们在树下乘凉歇歇。”

跟阿林相处了几天,星宇发现他的话渐渐地多了起来,感觉到这是个皮冷心热的彝家汉子。

又捱了一段路,终于到达个稍微平坦的地方,那儿果然有棵枝繁叶茂的大青树。

两人坐在大青树下休息,阿林向星宇递过水壶:“喝吧,我知道你的水壶已经空了。”

“是早空了。”星宇不好意思的笑:“不过,还是你喝吧。”

“让你喝你就喝!”阿林拉下脸训他:“怎么那么忸怩?像个娘们似的!”

星宇不再客气,接过水壶就往自己的嘴里倒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把水壶递还阿林:“你喝吧。我喝够了。”

阿林这才接过水壶喝了起来。一口气灌下去,把壶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抹了抹嘴,对星宇笑道:“这回不用愁了,很快就到金盘村公所了。”

歇了一阵,两人又继续赶路。

爬上一个小山包,星宇看到小山包下是一大片黑压压的寨子。

星宇叹道:“原来寨子藏在这个小山包下面,怪不得站在远处看不到这里有人家。”

“这儿叫做金盘寨,”阿林道:“是我们明珠乡最古老的土著彝族聚居地,也是明珠乡最穷的村落。”

星宇:“难道就没有富裕一点的人家?”

“那倒不是。”阿林道:“整个明珠乡最有钱的人家还是在这里。我说他们最穷是指整体而言。”

说着话,两人已走下小山包进入了稀疏的金盘村寨。

经过一条小溪涧,阿林突然吼了一嗓子:“呜呼嗨——呜呼嗨——”喊声在溪涧两端回响,声音清越、嘹亮、悠远。

阿林这一嗓子吼出去,溪涧那边也传来个脆生生的女音:“呜呼嗨——溪边阿哥是哪个?格是有心找妹来?”

阿林想都没想就跟那个女的对起山歌来:“山边小妹是哪个?哥是有心找妹来。”

星宇笑着鼓掌:“真好听。”

溪那边又传来另一种腔调的山歌:“哥你不说名来不说姓,咋叫阿妹报名来?”

阿林笑着应道:“小哥没有名来没有姓,不用究根问到底。”

山那边的姑娘可能生了气,唱道:“家里既有婆娘在,何必四处惹花草?”

星宇笑着问阿林:“你又没有告诉那女的你已经结婚,她怎知你家里有婆娘?”

“这是彝家人对山歌的规矩。”阿林笑道:“对方透露姓名,是真心想跟对方结识;如果对方推诿不愿透露姓名,说明只是唱着玩玩;若说自己没名没姓,便是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结婚或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我真是孤陋寡闻。”星宇叹道:“原来对山歌还有这些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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