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黑甲军,除非肯老实退下,不然就死定了。”林青沉声说,他并不是个很聪明的人,也不是个将才,所以他只做了一个十人阵阵首,但林青这时候已经看明白了智王的意图,荆棘枪的出现只是第一拨,他们的抢攻只是为了遏制住黑甲军越过墙垛,接下来,就该射天狼和固金汤出手了。
那几个黑甲统领没有说错,智王这一手伏兵的安排确实有些黔驴技穷。
果然,两千射天狼和固金汤一起冲上了城楼,这一段片刻前还空荡荡无人防守的城楼突然拥满了幽州军。
两千射天狼一上城楼就是一阵密集连弩射出,逼得那些黑甲军都缩到了铁盾后,原虎和常荆一声号令,尖锥阵中的荆棘枪立刻分散开来,沿着城墙横列一排,长枪架在墙垛上,枪锋齐齐向外,接着,萧成也带着他的两千固金汤冲到墙垛后,两千面狼牙大盾沿着城墙边堆叠开来,这三路精锐早得了智王的指示,长枪大盾在墙垛后层次并列,射天狼在后掩射,荆棘枪和固金汤一攻一守,顿时把这段城墙守得固若金汤。
“接下来,该要放火了吧?”黑牛大口喘着粗气,可这时候连他都明白了过来。
几十根火把抛了出去,洒在土袋上的油立刻被点燃,那些黑甲军先前还道幽州军昏了头,大军都已经逼近城墙了居然还想放火,实在是引火烧身的蠢事,这时却陷在了一片烈火飞扬中。
“攻进去!攻进去!”黑甲军在火焰的烧灼下,发疯似的冲向城楼,可射天狼的连弩先射倒了一片,荆棘枪的长枪又在墙垛后等着他们,有的黑甲虽侥幸靠近城墙,但固金汤的狼牙盾早守紧了城墙,不使人越雷池一步。
智王没有说错,他这一手伏兵也的确是黔驴技穷,长枪近战,连弩远射,大盾防护,这些都是最寻常不过的兵家手段,也不只一次的用来对付过黑甲,可用在此时,虽然黔驴技穷,却也足矣。
“弟兄们,顶住!一个都不要放过来!”萧成半个身子都顶在狼牙盾上,死死抵住两名身上已着火,仍想翻过城墙的黑甲军,那两名黑甲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也不知是因为冲不过城墙而怒号还是因为被火灼得惨嚎。听得萧成直想分出一只手去捂耳朵,原虎手急眼快,跑过来连刺两枪,把这两名黑甲刺倒。萧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额头满是大汗。
热浪透过铁盾传来,两千固金汤亦被灼的须发蜷曲,却无一人后退半步,坚持把黑甲军阻挡在城墙外。
这一把火隔着城墙烧灼,等同是给幽州的城墙烧出了一道坚固的防线。荆棘枪虽不能跨过火焰趁势追击,但射天狼的连弩从城墙后穿透火焰,一拨接着一拨的连射。
看到黑甲军在烈火中被烧得惨叫不止,可大半人仍向城墙冲来,想拼死撞开一道豁口,好多黑甲被火烧的发昏,自己撞倒了荆棘枪的枪锋上,只有少数人连滚带爬的逃下土袋,林青不禁点了点头,“这些黑甲军,真不愧是名震草原多年的虎狼雄兵。”
麻子兴奋道:“能打败他们,我们岂不是更厉害!”
林青低下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袍泽,没有回答。
“火油不要停,继续抛!”随着智王的号令,更多的油袋和火把从城墙后抛出,在土袋上透出一片片火光,一处城墙守住,其余各处城墙也纷纷效仿,睥睨十人阵中的盾军以铁盾封住城墙,枪军突刺,弓军冷箭,就是这寻常的伎俩,却把黑甲军都堵截在城墙外,火光中。
两千射天狼在城墙上来回巡走,看到哪处黑甲军进攻最凶,冲过去就是迎头一阵连弩。
不过片刻,沿着北门城楼堆叠起的整座土袋山上已是处处火起,烈火烧破了土袋,火光愈盛,惨叫四起,黑甲军的进攻已逐渐减弱。
只是一堵城墙之隔,可城墙外已是如坠修罗火狱。幽州军在城墙后看着土山火起,没有人说话,因为扑面而来的热浪和惨叫,让人无论如何也生不起一丝得胜的欣喜,当然,幽州军也知道,就算吃了这一遭败仗,黑甲军还是会继续进攻,所以也没有人给予那些在火焰中挣扎的对手一丝同情。
“我们这样算不算是隔岸观火啊?”有人在城墙后说话,听这声音就知道一定是猛王,也只有他才有兴致在这时候开口,只听猛王又啧啧道:“这样个烧法,会不会把这些个土堆烤成陶瓷啊?”
“如果能把这座土山都烧成陶瓷才叫好呢。”这时候能有兴致接口的也就是将王了:“真要烧出瓷来,到时候我们到城墙下随便一敲一碰,那就是一地碎瓷,可这是白日做梦,所以我们今晚上还得花力气,把这些土堆都给铲了。”
猛王听了十分遗憾:“先别急着铲啊,就这么留着,大不了来一拨我们就烧一拨,说不定哪一天真给我们烧出堆陶瓷来。”
林青撇了撇嘴,想笑却又笑不出声,扭头一看,见智王听着两个弟弟的说话声,展颜一笑,以智王的深沉性子,当然不是为了这两个弟弟的胡扯而笑,却是欣慰他俩在恶战后都安然无恙。
“刀郎,去告诉窟哥成贤,让他去找几百个嗓门大的军士来。”智王又向刀郎吩咐了几句,可刀郎沉着脸不肯动,显然,有了之前的偷袭,他再不肯离开智王一步。
智王有些无奈,环视了四周一眼,目光与林青相对,正想开口,林青已转开脸去,一张脸板得比刀郎还要沉闷。
智王有些诧异的一皱眉,麻子很知趣的跑了过去:“智王,有何吩咐?我去给你办!”
智王先看了林青一眼,但林青已面向火堆,根本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智王犹豫了一下,向麻子交代了几句。
“好嘞!”听不清智王交代的是什么,麻子一脸兴奋的跑开。
智王又看了看林青,眼中有些好奇,但沉默了一瞬,他也转过身去。
...(战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