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璃甩掉跟踪的人,乘小轿直奔和府,轿子到和府门前,苏琉璃下轿,金钗付了轿子钱,苏琉璃抬头看,和府大门上匾额,摇摇欲坠,苏琉璃心揪紧,昔日热闹,不复存在。
苏琉璃心咕咚咕咚跳,手抖着推开门,和府白日看没有夜晚阴森,满目荒凉,苏琉璃缓缓地走到父母住的卧房,依稀父母坐在常坐的南炕上,叙叙说着家事,母亲手里拿着针线,笑容温婉,如今人去屋空,苏琉璃潸然泪下。
苏琉璃走到妹妹住的闺房,屋里落满灰尘,依稀当年妹妹笑着跑过来,声声唤着姐姐,苏琉璃如万箭穿心,她入宫为妃,没有保护家人,反到让家人受此牵连,妹妹未及笄,小小年纪,痛失父母,无人庇护,命运可想而知,苏琉璃浑身发冷,不敢想下去。
苏琉璃迈着沉重的脚步,沿着夹道缓缓地走着,和府一草一木,都勾起她往昔的回忆,经过父亲的书房,书案上几本书籍,像主人刚刚翻看过,苏琉璃站在书房门口,往事历历在目。
苏琉璃心缩成一团,手扶着门框,金钗惊慌扶住她,“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娘娘是看了这里凄凉心里不好过,娘娘烧几张纸就回去吧!伤心难过,伤了身体。”
苏琉璃慢慢冷静下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办,寻找妹妹和义兄,这一线希望支撑着,苏琉璃走遍和府每个房间,盼着能找到个人,了解当时的情况。
各个房间都是空的,就连家具摆设全都搬走了,没有蛛丝马迹证明有人的迹象。
苏琉璃绝望,时间过得太久,找不到一点线索,金钗道:“娘娘,奴婢看还是到园子里烧纸。”
苏琉璃谎称和淑妃托梦给自己,怕引起金钗的怀疑,照金钗说的,去园子里烧纸钱,应付她。
苏琉璃和金钗来到花园里,冬天枯树枝落在地上,怕引起火灾,俩人想找个空地。
突然,发现不远处一块空地上好像有人生火,苏琉璃朝金钗摆摆手,俩人放轻脚步,来到那人身后,原来那人背身蹲着在烧纸钱。
那人听见鞋子踩着枯树叶发出声响,回头,一脸愕然,苏琉璃恍惚认得这个人,这好像是和府一个下人,有了几岁年纪,父亲念在他年老孤苦,让他留在府上供养,平常做些轻省的活计,想是念主子情分,烧些纸钱。
那老家人看两个女流,不免诧异,苏琉璃道;“我与和府二姑娘是手帕交,头些年跟家人离开京城,一直没跟二姑娘联系,今日举家回京,惦记来看看你家二姑娘,不知和家二姑娘去哪里?和府为何是现在的模样。”
那老家人叹息一声,“姑娘是刚回京城,有所不知,和府遭难,老爷夫人都死了,大公子被迫背井离乡,不知所踪,至于二姑娘……”老家人又叹息一声,“一言难尽啊!”
苏琉璃压抑住内心惶恐焦急,声音有点抖,“那和二姑娘去哪里了?”
老家人摇摇头,“不知道,自从老爷夫人出事,大爷逃走,有一晚,二姑娘突然消失,各处找遍了,没找到人,府里的人都猜测,难道是有人掠走二姑娘,可也不像,按说当时和府里还有一干侍候的下人,半夜有事,不能一点听不见动静,奇怪了,二姑娘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里?后来府里没了主子,夫人临走前,把家当分了,下人们恋恋不舍离开了,我这一把年纪,无处可去,就留在这里,看着房子,万一那日大爷和二姑娘回来,好有个落脚的地方,老爷和夫人好人啊……”
老家人絮絮叨叨说着,苏琉璃一阵眩晕,腿一软,人差点跌倒,金钗赶紧扶住,“小姐,小姐怎么了?”
金钗对主子丝毫不疑,以为主子编出来与府里二姑娘是闺中密友,是怕暴露皇帝妃子的身份,对老家人道;“我家小姐心地善良,听不得凄惨的事,既然有人看管和府,逢年过节,给主子烧点纸钱,小姐大可安心。”
苏琉璃头顶的天旋转,她没气力说话,浑身瘫软,身子抖得厉害,金钗害怕,“小姐,小姐,奴婢看还是回去吧!这里阴气重,小姐身子骨弱,禁不住。”
连搀带架把苏琉璃扶出和府,招呼路过的轿子,把苏琉璃搀上轿子。
苏琉璃靠在轿壁,心滴血,唯一的妹妹失踪了,下落不明,弱质少女,离开和府,会是怎样的遭际,苏琉璃心抖颤,不寒而粟。
这顶小轿子很破旧,轿身漏风,一阵冷风灌进轿子里,苏琉璃有些清醒了,她方才真想就这么死去,跟父母亲人团聚,可是大仇未报,义兄和妹妹没找到,她不能死。
妹妹如果活着,会在哪里?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妹妹,苏琉璃把轿帘掀起一条缝,看轿子正经过闹市,忙吩咐,“停一下。”
金钗不解,主子今日太反常,是不是到那空园子里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懊悔不该跟主子来此处。
金钗担忧,“娘娘,快回去吧!晚了被人发现,了不得。”金钗着急,主子出来时候久了,万一府里人发现,府里定然乱了。
苏琉璃道:“我下去买点东西。”
主仆下轿子,跟轿夫说好下去街市买些东西,就回来,轿夫把小轿子停在道边上等。
苏琉璃快速朝街道两旁溜了一眼,商街很繁华,酒店茶馆摆摊小商小贩,东西琳琅满目,苏琉璃来不及细瞧,走到一个摊子前,那摊子上摆着都是竹子制品,桌椅板凳,实物比例缩小,手工精良,惟妙惟肖。
货摊小贩,殷勤地问;“姑娘买什么,算你便宜。”
苏琉璃用手一扫,“这些都给我包上。”
小贩喜出望外,今儿运气好,碰上买主,口中答应着,“好嘞!姑娘,您稍等片刻,小的即刻给您包上。”
金钗在一旁扯了扯苏琉璃袖子,挤眉弄眼,意思是不让主子买,苏琉璃也不理会,待那个小贩,手脚麻利拿个大包袱皮把东西包好,吩咐金钗算钱。
这一个大包袱,足用去二两银子,金钗不满嘟囔,“一堆不值钱的东西,小姐手太松了。”
金钗挎着包袱,小心怕把里面的竹子编制的物件弄坏,这可是银子钱买的,中看不中吃,摆设。
皇宫
一个打扮普通的男人进了大殿,“回皇上,苏府有一乘小轿很可疑,奴才听说是苏府二小姐出门,可是奴才等跟踪,却被她甩掉了,不知去向。”
赵曜回身,那人触到一道冷冽的寒光,身体一哆嗦,急忙撩衣跪倒,“奴才该死,奴才没用。”
他低头,不敢抬头看,大殿里寂静得可怕,他身子更低,良久,头顶一阵冷风,一个低沉的声音送到耳朵里,“朕倒要看看,她要会什么人?”
那跪在地上之人,只觉脊背发凉,冷飕飕的。
乾清宫太监一叠连声高喊,“皇上起驾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