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刚,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去呢?”王氏见小孙子背着一个背篼往外面走,高大背篼在这孩子背上简直算得上是半背半拖,都快挨着地上了。这是马利平时背猪草用的,这小东西淘气得越来越不像样了。
“大姐和二哥要去扯猪草,我要一起去。”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奶奶,还挺了挺胸,意思是我也长大了,看,这都能扯猪草了。
“你扯猪草,你认得倒哪些是猪草?你别把人家地里的庄稼给糟蹋了。”王氏一手提起背篼准备给他拉下来,一边道“你就见不得这群孩子干什么,就想伙着一起玩,也不看看他们哪个不比你大好几岁,你就喜欢在后面当跟班。过几年正当要你做这些事的时候躲都躲不赢。”
“不嘛,我就要去,我能做,”晓刚用力拉着背篼,倔强的往外走。
“娘,让他去,他就喜欢和晓晓他们一起玩。”刚从井边回来的马利右手提着一桶水,左手端着一盆干净衣服走到门口“晓晓这两姐弟真乖,又懂事,读书读得好,还能帮大嫂做事。你看这星期天,上午做完作业了,都不用大嫂安排下午就去扯猪草和兔草了。”从屋里拿了衣架子到屋檐下晾衣服,一边给晓刚打招呼“听姐姐他们的话啊,就在路边扯点草就行了,别进人家的地里去。”
“看你急得,你儿子不满六岁,就能给你扯猪草了?”王氏对马利这个亲上加亲的媳妇一直很满意,婆媳俩相处起来也比较轻松。卫红结婚后,小俩口又一起南下打工了,说好等生孩子时才回来。王氏就轮流在卫东卫方家吃住,一家一个月,卫红时不时给寄点钱给她当零花钱,人情客往的礼包钱。现在她也算得上是过着贻养天年的日子了。
“没事,让他玩去,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当宫学流神,你没看他读个幼儿园回来都像模像样的做作业,这还不是跟着晓晓学的。”马利高兴的说道。
“唉,要说晓晓,当初生她时,我是有点犯糊涂,跟你大嫂有点隔阂。就觉得这孩子亥时出生不好,你看,这才三月间,都感冒了两次了,一感冒就气喘得厉害,说是支气管炎,这不是八字带啊。”王氏对这个孙女的感情越来越矛盾,懂事,听话,读书也得行,次次家长会老师都在夸奖她,但自己心里一直就有那个结:不害父母害自己。看,这不就应验了。
“娘,你别这样说,你是这孩子的亲人,你都这样说,外面的人更要乱说了。这孩子感冒多半是年前那次落水落下老毛病了。唉,可怜的孩子。”马利想起晓晓支气管炎一发作,就只有进的气,出气都出不赢的样子,揪心得慌。
“是啊,你大哥现在都害怕了。他说出门做了活碌回来,只要看到晓晓在面前心里就踏实,一眼没看到,就想是不是又犯病在床上睡起了,就要紧张。”王氏疼了孙女疼儿子,这个大儿子是最累最苦的人了。婆媳俩就在那儿摆着家里的过往的大盘小事。
“晓刚,你不要进地里,就把背篼放路上,在土边边上扯草。”晓晓见这小不点要背着硕大的背篼进地里,吓了一大跳,他路过处地里小麦油菜肯定一遍狼藉了,人家不骂上门才怪。
“姐,我带晓刚去那边扯草。”晓林看到队上的几个伙伴在另一边扯猪草,就向姐姐开口。“你又想和他们玩了,等一下,等你把这背篼装满了才去吧。”农村里的孩子,星期天美其名曰帮忙扯猪草,割柴,半天才装一背,大把大把的时间都会是在山上玩:跳房子,玩弹圆,滚铁环,过家家,各种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一直到夜暮降临了,在父母声声唤儿归的召唤下才会背上各自的背篼回家,还一副累坏的模样。
“姐,上次玩过家家,李晓峰要跟我一起,我都没和他玩,就是他害得你生病了,我才不理他。”晓林讨好的看着姐姐。
“嗯,不要惹他,免得他家人的人又骂上门来了。”晓晓觉得,和隔壁那家人就没好言好语交谈过,每次交流的方式就是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都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用管。她确实不知道大人之间都怎么了,总有那么多吵吵闹闹的,从小就知道不和那个小胖子玩。年前自己掉水里了,两家的仇恨更深。想着开学的第二天,他还小声的给自己道了歉,那简直是意外,但能道歉,想来他也不是无可救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