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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围城三日旋即攻下阳翟坚城令得举国为之震奋。随后大军分作几路:第一路主帅皇甫嵩;前往广宗接替被朝庭董卓与张角交战,随他而去的有曹操、梁衍、郭典等将。第二路主帅朱儁;被朝庭升为镇贼中郎将,顶替皇甫嵩继续清剿颖川、陈国、汝南等地的黄巾余党,辖下有五校、三河骑士以及刘备、张超等原有的各路兵马。第三路荆州刺史徐璆,南阳郡守秦颉;领所部兵马往南阳,收回宛城等一众失地。

说到南阳、宛城,就得提一提张曼成。年初,黄巾渠帅张曼成领四万人在南阳起兵,三月庚子日攻下宛城,杀死宛城郡长褚贡。此后张曼成自称神上使占据宛城,至今已经三个多月了。如今这阳翟城已被朝庭夺回,进攻宛城的道路业已打开,于是灵帝降旨,升任原江夏郡都尉秦颉为南阳郡守攻打宛城,荆州刺史徐璆扫荡荆州黄巾。

当徐璆与秦颉一同领兵进入荆州境内时,荆州已经被黄巾搅成了一锅烂粥,徐璆自顾不暇便依着旨意要秦颉自己想办法收复南阳郡。秦颉思索道“这南阳郡的治所就是宛城,要想控制南阳就得先占领宛城,要想占领宛城就得先干掉张曼成,如今这颖川的黄巾败兵有很多逃进了宛城,想来张曼成手下的精卒该不止四万了吧。”回首自己那三千步卒,头又开始疼了。

秦颉手上无兵,不敢进南阳,于是先随着徐璆到襄阳,在那里发下了行文公告,广招义勇,准备攻打宛城。行文四下,却又引出了一位当世豪杰。

此人是孙武之后,姓孙名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

这孙坚少年了得,十七岁那年和其父一同乘船至钱唐江时正遇上海贼胡玉等人掠夺商人财物。当时胡玉等人掠夺完后,就在钱塘江的狭口处上岸分赃。过往的商贾行船见着胡玉的贼船,都不敢靠近,钱唐江航运为之一时阻截。船上孙坚看到此情此景就对他的父亲说,这些海贼有机可乘,让我去抓他们。孙坚的父亲不答应,拒绝道:“这些事不是你能做的,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船上。”孙坚不听,独自持刀跳下客船,到了岸上后他挥手左右呼叫就好像在指挥人包围一样。海贼看见信以为真,以为真有官兵来抓捕他们,立刻丢弃下赃物各自逃命。孙坚追上,斩杀其中一人后取下他的首绩返回。于是乡里震惊,当地县府破格征招其为假尉(类似后世的警方顾问)。此后孙坚历经升迁,到得秦颉传文时孙坚已经二十九岁,官至下邳丞。

孙坚看到了秦颉的行文招揽后,便在滩、泗一带招募义勇,加上他在下邳的同乡好友共一千多人。募集到这些义勇后,孙坚就去襄阳投秦颉。

到得襄阳后,孙坚去投官府,见了太守徐璆后才知道他来的晚,秦颉已经去攻打宛城了。

当时徐璆就问孙坚有何打算,孙坚回答说:“我既是应秦太守之名,又以手下约定好,此时自要去追太守。”于是徐璆给孙坚所部发了武器衣甲,令他押运物资去宛城支援秦颉。

孙坚领齐衣甲武器,立时带队护送物资前往宛城。正在路上行军,路遇商旅因为担忧商路安全来寻求庇护。孙坚应允,让商旅将商货和军资一同存放,然后命令商队的武师穿着官军的服装冒充官兵。到得宛城后,孙坚便以商队充作他的属下,秦颉信以为真,见孙坚人数众多就许了孙坚职务,让其可以独自带队攻城。

孙坚领着部队要去攻城,跟他一起来的武师们不愿意去,孙坚便许诺他们只要跟在后面摇旗助威不用上阵,武师们这才答应。于是孙坚领着他所带一千下属就去攻城,他打仗极其勇猛,当头第一个就爬上了城墙。身后士卒被他的勇猛所鼓舞,坚跟着他爬上了城墙,只此一击就攻下了宛城。

孙坚一来就攻下了宛城,令得秦颉大为惊叹,他将此事写成战报发给朱儁,朱儁见了战报,便当独为孙坚表奏,很快朝庭就传下旨意升孙坚为佐军司马,辅佐朱儁。孙坚就此辞了秦颉前往朱儁那赴任。

孙坚到达时朱儁正领兵前往阳城。此时刘备兄弟也在朱儁这里,双方相见后颇感投缘,刘备便请孙坚在自己的营旁安扎,每日里交往不断。数日后军队接近阳城,有斥候来报,说是黄巾军出了阳城正向这边行来。

朱儁见黄巾冒然出城心中疑窦顿生,赶忙唤随从取出地图与众人反复察看,待得众人都说寻不出问题后方才再次进兵。

两军在俊仪县外相对,黄巾阵旗门突开,当中涌出一车,车上立着一人,身披道袍手持桃木剑,对着汉军呼喝道:“如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你们这些朝庭爪牙必招逆天之罪,若要爱惜性命趁如今赶快逃命去,否则待我请下天兵,便是你等丧命之时。死后还要受那逆天之罚,永世不得为人。”

官军这边一看车上那人都是认得,正是那黄巾贼首张角的二弟张宝。传闻此人性情木讷,不喜与人接触,每日间只在屋后钻研道术,到了颖川后更是将大小事物都交付于老三打理。也许也正是这份木讷,使他成为继张角之后唯一习得了太平道术之人。

朱儁见来了个正主上去就是一顿诘骂:“你们假称天意,却做的是杀人掠货的勾当。苍天尚有好生之德,所谓黄天只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今日朝庭派天军前来,正是要涤荡世上一切顽垢,还宇内一片清宁。你若还有半分怜悯之心,就当阵前自缚,免得无知百姓为你平白送死。”好一顿诘骂,骂得张宝不知该如何作答。眼见着张宝在马上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朱儁哪容他再想,立时挥起军旗,下令各军冲锋。

就在朱儁与张宝对骂的时候,陆匡在军阵当中观望着对面。发现黄巾阵内显露着几处篝火,便向三位兄长说道,“这大白天怎么会点起篝火,其中必然有诡诈。”刘备等人一听觉得有道理,当时猜测对方可能是要施放毒烟,便商议着等到进攻时绕到上风口以防敌军放毒烟。待到朱儁令旗升起,刘备便领着队伍绕道攻击。

他们本是来助战的地方义勇,不似正式的官军那般必须完全服从军令,些许自由意识也还是能被容许。当下陆匡等人绕到外围,果然见到对面阵中的篝火当中滚起浓浓黄烟。这股黄烟并不飘升,而是顺着风向在地面翻滚扩散,只一瞬息就把官军前锋笼罩了进去。

刘备唯恐军情有变,见烟起赶忙指挥众人去抢上风口,却不知身后友军此时已然被浓烟止住进攻步伐。很快四兄弟便接近黄巾阵势,正望见黄巾阵中显露出一座法坛。法坛之上,只见张宝正手持桃木剑行法。刘备兄弟见着张宝立即领军上去厮杀,却不想张宝以桃木剑挑符行法,遥指向他们后风向突然变转,裹着浓烟就扑他们而来。

风裹浓烟,铺天盖地,根本就无从躲起。刘备兄弟只觉得身边黄烟弥漫,只一刹就被烟雾笼罩。浓烟滚滚,身处其中目力所及之处不过十步。当中更是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刺鼻臭味,呛得人眼中泪流不止。陆匡见这情形,便高声大呼道:“这是硫烟,烟中有毒,不宜久留。”刘备在烟雾当中听得,当即高声大呼,催着众人努力向前。正前行间,只觉得眼前黄烟转灰,刺鼻气味逐渐散去。正在惊疑时,就听得前面浓雾当中突然有刀兵相击与惨叫声传来。

众人听见惨叫声音当下各自小心提防,不多时就见烟雾当中有无数黄衣力士手持刀戟从天而落。众人奋勇相战,不想这些黄衣力士诡异非常,不仅没有结阵,反而不惧身死地扑入人群当中,使众人得以以多击少。

然而,更诡异的还在后头。这些黄衣力士被兵器砍中后不但不呼痛,反而趁机反砍一刀,令得许多士兵仓猝间反被对方所伤。而就在众人合力斩断黄衣力士手足、头颅后,这些黄巾力士却化作黄草纸人飘落地上。兵士当下大惊,都道是黄巾以妖术化符成兵,不甘再以对方拼死相战。慌乱间,有人想起陆匡往日所给的布囊,取出囊中之物散向对方后,只见这些妖物被击中处冒出股白烟,虽然不能立时祛除妖物,却还是能令对方行动为之一顿。刘备见妖物难缠,只得下令撤退,许多兵士正是凭着囊中之物在危急关头护住性命,逃了出来。

要说这士兵囊中究竟是何物能在关健之时救众人一命,这里面有个小插曲。

事情得从数月前说起,当时的陆匡本不信什么道法鬼神之说,直到在清河县遇见了左慈。虽说此时的左慈还只是个下山游历的小道,却也使得陆匡对那鬼神之说信了个分。忆起家乡曾有传言说那张角所习的太平道术中,能以邪术撒符成兵,当时便挂上了心头。

按说这邪术最好的驱除方法是以狗血秽物,只是这些东西哪能天天备着,陆匡便想出一个歪招。按着他们家乡的传言,除了狗血鸡血等秽物外还有几种东西可以祛邪,比如说——大蒜。

这“蒜”是当年博望候张骞在第二次出使西域时从大宛国带回来的。因为它性温,行气消积,杀虫解毒,有百利而独害一目,故而也有农夫会种植它卖与药商。陆匡自从见过左慈后便从药商那收购些许大蒜,装入布囊后分发给士兵。此后陆匡的军队与黄巾贼多次交战,也曾见到过张宝、张梁,但都未曾见过他们施展什么道法,所以陆匡还道自己当时是头脑发热信了那鬼神之说,不曾想当日疯癫之举却成了今日的救命稻草。

只是这大蒜对那些邪物的效果却不佳,虽然能对那些邪物有所妨碍,却不能将它们祛除,想来也有可能是陆匡家乡的妖物与此处的邪物有所不同的缘故。好在效果还是有点的,得以凭此逃出生天的刘备兄弟聚到一处,忆起四弟早在清河时就开始准备大蒜,都道他是懂得那张宝所施的邪术,只是这种邪术必是那邪门歪道,故而四弟不愿明说,只在暗中默默准备。于是乎刘备三人纷纷责怪陆匡过于藏私,不肯信任兄长。陆匡心中委屈无从解说,只得辩称不是刻意有所隐瞒,只是不知张宝会否施展邪术。又说,其实这邪术也很好破解,传言只需以狗血人粪等秽物泼它就能破解。

刘备听了陆匡所说方法,回营之后便向朱儁建议。此时营中士卒已经是人心慌慌,都道张宝以邪术害人,军中更是传言,说是与那符兵相抗会被摄去魂魄。而刘备的建言正合朱儁心意,于是朱儁令众将稳固军心,又使人暗中准备,到得次日一切备妥,才又起兵与张宝讨战。

到得阵前,张宝再次诱战,只是有了昨天的教训后,朱儁不肯下令全军突击,只令弓弩手于阵前放箭。黄巾军士卒基本上都只穿着布衣,难以抵御弓箭袭射,张宝只得退去前军,现出阵中的篝火

。只见篝火里冒出滚滚黄烟,很快就充斥在再军阵前,黄烟聚而不散。越聚越浓,就在鼎盛时突然由黄转灰,随着一阵阴风刮过拔起了数丈高度,以大浪扑岸般的气势向官军威压过来。

这浓烟有数层之高,当中更是若隐若现,好似有着无数阴兵隐伏其中一同杀至。汉军见毒烟逼近,就以狗血在阵前泼撒,所溅之处顿时风止烟散,空中无数黄纸落下,待落定在地后众人去瞧却是一张张符文纸人模样。须弥毒烟散去,两军对阵互望,朱儁再举令旗下令全军突击。此时官军才破了妖法,正是士气如宏之时,此消彼长下,黄巾军难以抵抗,被打得节节败退。

双方厮杀了有一个多时辰,黄巾屡次集结都被官军击溃,张宝眼瞅着抵挡不住,只得率众准备撤离。不想刘备领兵已然欺近,见着张宝要逃,搭弓放箭,一箭射中张宝左臂,张宝带箭落荒而逃。

朱儁见敌军溃败当下奋起余勇对那张宝是紧追不舍。这浚仪县一马平川,远处就是黄河,视野极开阔,朱儁放心大胆,一路追击着张宝败军直至阳城门下。阳城守将先开城收纳败军,眼见追兵将至,才令人关闭城门。可是溃兵此时已然丧胆,见城门要关哪还肯被留在外面,各自拥挤夺门而入。汉军先锋副将于荣率骑兵追至,见阳城门下混乱有机可乘就率部突袭。

眼见着于荣已经突至门楼下时,阳城楼上了一阵乱箭射下。当中,守将周朝在城楼上一箭正中于荣甲缝,于荣受痛跌落马下,幸有随从挺身护下救治才得以脱险,但汉军也因此失去了夺门的良机。随后朱儁携大军追至,顺势围困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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