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雅心中疑惑,不知这敲窗之人会是谁,肯定不是卓伦,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园子里偷偷摸摸的?若是他的话,早就出声喊她了。
丽雅下床穿上鞋,走到梳妆台上拿过一只金钗,打算若是来者不善的话就拿着这钗刺伤那个人。接着悄无声息地走到窗户旁边,小声问道:“谁?”
敲窗的声音停了下来,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小声道:“陈夫人不会那么快就忘记故人了吧?”
丽雅眼睛一亮,急忙打开窗户,果然就看到那熟悉的面容,尤其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慧眸,无数次在丽雅脑海中出现过,她是不可能认错的!
而那人就是易容成喜梅样子的姌卿。
丽雅四周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什么人,才对姌卿悄声道:“现在无人,姑娘快进来。”正瞅着如何让姌卿从窗户外跳进来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姌卿就和另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站到她面前,那个陌生姑娘自然是易容过的阿嫣。
丽雅捂住嘴,才没让口中的惊呼声响起。
姌卿见她这样,知道她是吓着了,急忙小声解释道:“陈夫人莫怕,这个姑娘是自己人,她懂得些拳脚功夫,若不是她,我又怎么能安然无恙的跑来这里见你?”
丽雅这时候已经稳住了情绪,松开手,道:“原来如此,姑娘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既然当初能给你出这个主意,要找到你现在所在之地,并不是难事,你果然没令我失望,看得出来,那卓伦,对你很是看重。”
丽雅嘲讽一笑,道:“什么看重,不过是看重我这套皮囊罢了,他那种人,怎么会有真情!”
谁知姌卿却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他卓伦往日没有动真情,那是没碰到你而已,只要你得了他的真情,那你这仇便是报了一半!”
“你为何那么肯定?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总是能来去无踪。”
姌卿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就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似的。
“我若是不肯定,就不会和你说这个计策,至于我是什么人,还是那句话,我是谁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我的目标是一样的,只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来去无踪,这点你就夸张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来去无踪,只不过我所居住之地你不知道罢了。我今日来,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
“卓伦的妻子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约莫着就这几日就会来寻你麻烦了,她性格泼辣,行事又狠毒,你要提早做好准备。”
丽雅怀疑地看着她,道:“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是你透露给她的?”
姌卿也不否认,直接点头承认:“没错,是我使计策让她知道的,以卓伦的性子,怕是很有可能把你永远藏在这里,而若你主动提议要搬去卓府,只会引起卓伦猜忌,既然如此,不如我来推一把,到时候,便由不得他了,而你之后的计策,才能行使。”看着丽雅有点僵硬的神色,淡声道:“怎么,你很不满我这么做吧?”
”我想很少人遇到这种被动的情况,心中都会不悦吧?”
“没错,确实如此,所以,我才赶来提醒你一下,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而且这如何掌握主动权,是自己掌握的,不是别人给予的。”
丽雅深深地看向姌卿眼底,道:“你说得对,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这里你们不适宜久留,她们待会儿就汇过来,你们还是趁现在无人发现,快走吧。”
对这主动的驱赶,姌卿并无不悦,只是点点头,道:“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多加珍重,卓府不比静园,你要多加当心。”说着正要转身离开,突然顿了一下,启唇,声音极轻,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你,是不是很恨我?若不是我的话,你以后的日子,或许会很平静的渡过。”
姌卿并未转身,就这么背对着她,问出这句话,良久,久到姌卿以为她不打算回答的时候,就听到她叹声道:“你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好几遍了,可是最终答案都是一样的,对你,我不恨,如你所说,你我二人不过是目标相同罢了,若不是你,我现在就已经成为一具枯骨了,而且,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最后是什么代价,我都会承担,和你无关,只希望姑娘别忘了当日的承诺。”
姌卿自然记得那日的承诺,她答应过丽雅,若是最终她大仇未报就身死,那她就会替她做那些未完的事,并且会把丽雅和其夫君合葬在一起!
“那日的承诺我自然记得,但是我更希望,这句承诺永远用不到,我相信你最后一定能好好的,你夫君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微微转头,云淡风轻道:“你活着,你夫君才活着,若连你这个世上唯一思念他的人都死了,那他才是真正的死了!”
丽雅身体一僵,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她才闭上眼睛,任那泪水从那眼眶中划出。
姌卿见此,便不在多言,就打算和阿嫣又从窗户处离开,刚抬步,就听到身后极小的声音:“嗯!”
姌卿动作一顿,最后安心一笑,她明白,丽雅听进去了她的话了!
杜元香在知道卓伦在外有外室的时候,就按照让人多加留意,两日后,她终于知道了卓伦藏娇之处,当时她就忍不住一把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虽然之前知道有这种事,但是当被确定的告之,还是难掩怒火,只见她咬牙切齿道:“没想到我千防万防,倒是便宜了外头那个小贱人了!等着瞧好了,我要让那小贱人知道她的好日子彻底到头了!”
三日后,含元殿——
赵公公如往常一般,上前高声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这时候梁御史向前走上一步,跪下行礼道:“回禀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这梁御史一向是敢说之人,基本他每天都要奏事,每次他一开口,众官员都人心惶惶的,唯恐这梁御史逮着了他们的小辫子。
这会儿听他有事要奏,就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看看今日又是谁倒霉。
周轩昶仿佛没感觉大殿上的异动,仍是一派温和道:“何事?”
梁御史恭敬地回道:“回禀皇上,微臣要奏之事便是太史少监卓伦治家不严,有损我大锦官员颜面!”
卓伦一愣,马上走上前来,跪了下来,道:“回皇上,微臣着实不知梁御史所言是什么,微臣自认自己一直规行矩步,绝无不妥行为!”
卓丞相见自己儿子被参,心中虽然着急,但是此时他不变出面,只好先静观其变,顺便寻思着卓伦究竟是惹了什么祸。
而梁御史确实一脸讥诮道:“卓少监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绝为好,不然待会儿可就不好圆了。”
卓伦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道:“梁大人大可说,微臣自是敢作敢当!”虽然表面卓伦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可心中还是有点忐忑,若是最近他有什么把柄,就是前天发生的那件事,可是那件事被他很快压了下去,并未声张,不会就那么巧被梁御史发现了吧?
很快,卓伦的猜想得到了答案,只听梁御史道:“回禀皇上,卓伦身为朝廷命官,却毫无自律能力,且治家不严,居然在外养了一个外室,前日,卓伦的夫人杜氏更是找上门大闹了一场,搞得附近人尽皆知,我大锦最重官员为人是否端方,而卓伦居然闹了如此大的笑话,着实抹黑了我大锦官员的眼面,此事瞧着不大,但是若是不重罚,其他官员纷纷效仿,万一做出宠妾灭妻之事,那岂不是让百姓瞧笑话!更是丢了皇上您的颜面,故而微臣恳请皇上重罚卓伦!”
周轩昶闻言脸上的笑容隐去,冷着脸问道:“卓伦!梁御史所言可是真的?”见卓伦有一丝犹豫,冷声警告道:“你当知欺君之罪是如何重罪吧?”
卓伦闻言脸色一百,马上磕头认罪,道:“回皇上,微臣在外面确实是养了一个女子,可却并非梁御史所言是外室。”
梁御史嘲讽道:“若不是外室,卓少监你为何不把她纳进府中,而是在外面买一处大宅子,把那女子藏了起来?这不是外室是什么?”
卓伦脑子一转,突然灵光一闪,马上道:“梁大人此言差矣,那处宅子并非微臣的,那只是微臣一个朋友的宅子,不过那朋友因为生意上的事要离开盛京城许久,就拖微臣帮他看着宅子。微臣和那女子是两情相悦,原本是打算将她纳为妾,奈何微臣的夫人气量狭窄,死活不同意,无奈,微臣只好先将她安放在那处宅子里,然后再想办法说服家中妻子!”
梁御史道:“听卓少监的意思,是对您的夫人很是不满,这不容于人,可是犯了七出之条,莫不是卓少监想借此休了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