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是人群里长的最高的，也是最稳重的，他回答时的专业性也让夏燃有些吃惊。
“夏总，我们的库房老旧，没做防潮处理，里面确实有一些返潮化肥。”
“你！”黄凯听到张磊把大实话说出来，不由得瞪眼。
夏燃倒是在耐心地听着，因为她知道张磊后面必然有个但是。果然，张磊继续说道，“但是，这些返潮的化肥我们也是高于成本价在售卖，从来没发生过退回、贬值的情况。所以在报表上，我们都不做处理。我们德得的财务状况良好。”
最后一句话，颇有意思。
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却又让你挑不出毛病。
这个张磊，还是有点水平的。
夏燃觉得以她的功力可能对付不了这个看似无害的张磊，求救似地看向远处的郭谦，可他竟然还在打电话，而且眉头凝重，脸色阴沉，像是在发脾气。
“好吧，”外挂宕机，夏燃有些萎了，摆摆手，“那张总可以让部门同事把库房打开让我看看吗？我们尽调还需要拍照片的。”
“没问题。”
有了张磊的点头允许，刘娟才敢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大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入。
进了屋，夏燃看到，在简陋的库房里，整整齐齐摆着直顶到房盖儿的大袋化肥，如同超市售卖的面粉那样。只是这擎天堆积的货物，只有上面的袋子还是洁白如雪，到了最下面，已经像沾了水一样，发着灰色。
但德得也不是一点隔离措施都没做，有几排下面，堆放了一些可以吸收潮气的木头架子，但效果显然不怎么好。
夏燃拍了几张照片回去做尽调材料，她很想像人家郭谦郭大佬那样能多看出几个问题、多问几句，可惜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只好作罢。
张磊语意不明地笑笑，“夏总这是看完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什么问题了。锁门吧。”
祖师爷真的是不赏饭吃，夏燃心情不佳地率先出了门，剩下的人都赔着小心跟了出去，黄凯在最后面露忧色，“磊子啊，你说她……”
张磊道，“黄总，没事的，我刚刚观察了下，这个夏总好对付，不好对付的是她下面那个郭经理。”
黄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还好那郭谦就是个经理，回头你要和他多走动走动，多维护维护……”
张磊表情略带凝滞，“好，我知道的。”
黄凯又说，“对了，我看你怎么没戴订婚戒指啊？你和囡囡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
“太贵重了，我放家里了。“张磊此次的表情更加凝重，“婚事，我会在和蕊儿商量的。”
黄磊点点头，“这就好。囡囡的妈去世的早，我一个大老粗也不会张罗，囡囡也不让我张罗，你们两个小年轻就自己拿主意吧。但是要快，不能再拖了，明白吗？”
“……明白。”
——
一行人继续往厂区里面走。
夏燃看到了那个三层小楼，和昨晚不同，此时那个价值三千万的“古董级”机器已经开始工作，方圆一百米内都能听到它那嘶鸣轰隆的声音，像是已经疲惫不堪但仍在工作的风烛老人。
黄凯邀请夏燃进楼。
她一进去，就感觉到地动山摇，恍如地震。
这就是郭谦说的第二个问题。
这栋楼的问题。